歐洲第一美人：人生全部都是頂配，卻依然無法過好一生（四）

01

1872年，茜茜一生最大的“陰影”，索菲皇太后去世，再也沒人能橫亙在她和丈夫以及孩子之間，也再沒人能對她的人生指指點點，但她卻選擇長久的離開。

她不斷的旅行，只短暫的回到維也納，周遊列國卻不願意在任何一個地方長久的停留，就像飛鳥一樣，“如果我到了一個地方並且知道我將再也不會離開，就算是在天堂持續的逗留也會讓這變成地獄”

。

聯想到她一直備受精神抑鬱的困擾，這可能算是無法控制的病態焦慮。

皇后、妻子以及母親的責任和她的旅行相比，一點都不重要。

當時的哈布斯堡王朝風雨飄搖，外部三天兩頭打仗，奧地利國內民生艱難，皇帝一個人被拋在維也納扛下所有重擔，國內輿論對於皇后的任性不作為紛紛抨擊指責，但弗蘭茨始終默許包容茜茜的行為，撥款支援她龐大的旅行費用。

出於無法陪伴在丈夫身邊履行妻子責任的補償以及對丈夫包容的“投桃報李”，茜茜非常支援丈夫搞外遇，找情婦。弗朗茨53歲時看上了一個歌劇女演員，茜茜很“體貼”地請了畫家為女演員畫像，作為禮物送給丈夫，並安排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據說她還會在丈夫和情人吵得不可開交時，居中調停。

這真是怎樣的一幅神仙畫面！

茜茜和弗蘭茨二十多年的婚姻，經歷過甜蜜、破裂、短暫修復、但最後以一種另類的方式達成了和諧。

然而，瘋狂旅行中的茜茜還沒有找到人生的最終落腳點，又一幕悲劇在她52歲時降臨了。

02

1889年1月，茜茜與弗蘭茨的獨子，帝國的皇儲魯道夫和情婦在梅耶林狩獵小屋內一同殉情自殺，史稱梅耶林慘案。

魯道夫從小被皇太后索菲抱走，按照帝國未來的繼承人培養長大，雖然含著金湯匙出生，但原生家庭的狀況實在算得上糟心。親生的母親不能照顧自己，撫養自己的祖母性格強勢，父親也總是以對繼承人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母親和祖母關係緊張，母親和父親間又長年關係疏離，這一切都讓魯道夫的性格敏感而脆弱。

魯道夫童年

等到索菲去世，十四歲的他終於能和母親親近了，母親又滿世界“流浪”去了。魯道夫對茜茜的感情很複雜，他和父親政見不合，但內心對母親非常崇拜，認同她的理念，有著相近的自由主義思想，但母子間幾十年的冷淡生疏，讓他什麼也不願意和母親說。

1881年，魯道夫迎娶了父親為他指定的妻子——比利時國王的女兒斯蒂芬妮公主。這樁政治聯姻簡直是茜茜和弗蘭茨的翻版，兩人彼此性格完全不合。魯道夫浪漫自由，斯蒂芬妮性格保守，而無論是魯道夫還是斯蒂芬妮都沒有弗蘭茨對茜茜的深情包容作為長久維持婚姻關係的潤滑劑，這樣的夫妻關係自然緊張。

左：斯蒂芬妮；右：魯道夫

兩年後，斯蒂芬妮生下女兒且無法再生育，魯道夫變得更為嫌棄妻子，兩人關係徹底鬧崩。但仔細計較起來，魯道夫也是夠渣。他與妻子感情不合便在外面風流，竟將淋病傳染給了斯蒂芬妮，導致她傷身而無法懷孕。

這位比利時公主碰到他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後來，魯道夫便遇見了後來和他一同殉情的17歲情人，女方是個低等貴族。他寫信給教皇詢問和斯蒂芬妮的離婚事宜，教皇轉頭把信“一鍵轉發”給家長。弗蘭茨馬上召見魯道夫，對於唯一的兒子，弗蘭茨遠遠沒有表現出對茜茜的耐心，他以繼承權為要挾，命令兒子與情婦斷絕關係。魯道夫當即同意，但三天後就相約情人一起自殺。

當然也不能說魯道夫有多麼愛這個17歲的情人，事實上他是在遭到另一位情婦的拒絕後才邀請了她。與其說他是為情而死，不如說他是對人世絕望，順便找人搭伴。有一部分觀點認為，魯道夫會那麼容易想不開是在於茜茜懷他時，已經因為長女的死而罹患上抑鬱症，這個帶有遺傳性的精神類疾病被遺傳給了他。

魯道夫的一生看著什麼都有卻又什麼都沒有。他親人俱全卻沒人給他真正的親情，他有妻子卻不是他選擇和愛的。

他總是見不著母親，他以為她不愛他，卻永遠無法知道他的死讓茜茜悲痛欲絕，至死都活在自責愧疚之中。

03

兒子的死讓茜茜和丈夫再次決裂，她開始漫無目的的旅行，不再回到維也納，也不再修飾自己的容貌，不再佩戴首飾，不再拍攝照片和繪製畫像，她只穿黑色喪服，珠寶禮服全送人，精神狀況愈發糟糕，還有過想要自殺的念頭。據她身邊的侍女回憶，她曾要求在雷電交加的大雨中出海，讓人把她綁在甲板的椅子上，任憑風吹雨打。

1890年，茜茜生命中又一個最重要的親人——長姐海倫離世。

長姐海倫

到手的皇后之位被妹妹“截胡”，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命運，很多人以為就算海倫不翻臉，肯定內心終究意難平，但事實上，姐妹倆一生從未反目，反而因同樣都蔑視世俗而惺惺相惜，在姐妹間感情最好。

生命的最後時刻，茜茜對海倫說：“我們兩人都有艱難的時刻”，也許是太過了解妹妹壓抑而悽苦的一生，知道她此刻又一次處在無法開解的痛苦中，想要給予茜茜生活的希望，海倫回答她：“是的，可我們都很勇敢。”

長姐離世後，茜茜繼續她居無定所的“漂泊”旅行。1897年，最疼愛的么妹索菲因為見義勇為在大火中喪生，訊息傳來，茜茜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十年不到的時間，失去三位親人，對於一個大半生備受抑鬱症折磨的人來說，如海倫所言，活下去是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04

1898年，60歲的茜茜和侍女沿著日內瓦湖步行，準備登船前往蒙特勒。由於她不喜歡太多人一起列隊行進，所以其他侍從們已先期出發，所以路上只有茜茜和侍女兩個人。

她們不知道，一個“獵殺者”正朝著她們在不斷靠近。突然，一個男人好像是絆倒了，為了保持平衡，他快速的伸出手，用一柄細長的尖銼刀將茜茜撞倒在地，然後揚長而去。

這個撞倒茜茜的男人是個25歲的義大利無政府主義者，他一心想刺殺皇室成員出風頭，本來的目標也不是茜茜，而是法國奧爾良公爵，因為對方提前離開日內瓦，他便把目標轉移到奧地利皇后身上。

這時候，茜茜和侍女仍然未發覺情況有異，她在攙扶下繼續登船前行，走了百米不到後昏倒在地，人們將她抬到甲板上，她短暫的甦醒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便再次失去知覺，也再未醒過來。

她是奧地利在位時間最久的皇后，也是最不情願的皇后，死亡對於她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得知茜茜去世的訊息，坐在辦公桌前的弗蘭茨· 約瑟夫禁不住痛哭起來：“我現在在這世上一無所有了……她永遠不知道我是多麼愛她。”

下葬前，弗蘭茨儲存下茜茜的一綹頭髮。此後他的房間裡掛滿了妻子的畫像。

作為丈夫，弗蘭茨對於茜茜的愛的表達和理解始終受困於他皇帝的身份和責任，但他的愛從第一眼到最後一刻從未消散，即便她後悔他們的婚姻，冷淡疏遠他，拒絕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后和妻子，他也始終盡最大的限度包容她，給予她想要的自由，然後期待她回心轉意。

弗蘭茨· 約瑟夫皇帝

而茜茜的一生譭譽參半，用理性的目光看她，她是任性不負責任，舉止有失分寸的妻子、母親和皇后，用感性的目光看她，她是追求自由、蔑視世俗、反抗命運的率真女子。這些都是她，但究其根源是那些年輕歲月里長久經歷的壓制、打擊、蔑視所帶來的孤獨、自卑和壓抑的精神折磨，將她變成如此。

她也是個值得同情的悲劇女性。

時間回到命運的開頭，1854年的4月，年輕的弗蘭茨· 約瑟夫皇帝正在岸邊等待他的新娘，奧地利未來的皇后。一位女伯爵記錄了這一刻茜茜到達時的情景。

“他們是你能想象得出的最迷人、最般配的夫妻……我看到她乘船抵達努斯多夫……船剛靠岸，皇帝就跑過棧橋，在眾人面前擁抱了她。我無法描述這一個簡單自然的動作引起的轟動效果。不僅是岸邊成千上萬的圍觀群眾爆發出了經久不息的歡呼聲，站在我旁邊的許多人眼睛都溼潤了……”

可惜，童話可以在這裡結束，但人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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