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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的茶香雲南普洱

由 綜合說社會 發表于 飲食2022-10-06
簡介東南亞有一些嗜茶如命的人,他們說,當自己老了,就來雲南,砍一棵茶樹做棺木,葬之於茶山之上

普洱茶能做糕點嗎

天邊的茶香雲南普洱

今天說的天邊,不是什麼印度、緬甸或者紐西蘭,也不是那些遠得連雲朵也飄不到的天邊,它是中國的雲南,一個常年有彩雲和陽光共同籠罩的地方。說它是天邊,乃是因為歷史上一個個王朝對它鞭長莫及,說它是天外,是夷方蠻界。一個聖旨要送抵,不知要累死多少馬匹;一個充軍和流放的人要走到,不知要流乾幾生人的淚水。那個明朝的狀元楊升庵,一路南來,風流成性的他倒比許多鐵血戰士有韌性,沒有淚流滿面,到了昆明還忍不住把昆明當成了天堂,他的許多歌詠昆明的詩篇,至今還被昆明人不停地詠唱。可到了大理,據說是在蒼山的感通寺,他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我寧願他說的不是王朝更迭,世事幻變,而是走來走去總沒

走出一條條黛青色的山脈,時光卻如夕陽,幾度了,變了,紅得令人渾身發冷。

宋朝的常遇春將軍就懶得來雲南,只在滇北的金沙江對岸,玉斧一揮:“此非吾所有也”,掉頭北歸。楊升庵是異數,之所以成異數,也是因為皇帝說,除了雲南,他什麼地方都不能去,去了,也要把他趕回來。所以,去了一趟四川老家,七十多歲了,他也必須回來。

站在今天的立場上去看古代中國的流放地,常常會覺得有些荒唐可笑。雲南啊,海南啊,多美的地方,人間天堂,可那時候就因為它們是天外,是天邊,便成了畏途和絕域。徐悲鴻先生的夫人,抗戰時期在雲南住了幾年,你猜她怎麼說?她說:“雲南這地方,只有那些對國家有貢獻的人才配居住。”因為是天邊,雲南產天邊茶,天邊才有的普洱茶。在一系列的民間史詩中,這種茶,有天的時候就有了,它是大地的一部分,是懸垂在天的邊際上的寶物,是大地恩寵人類的象徵。我常想,如果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天”像一座雲海之上的神殿,如果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地”像一座萬山朝奉的宮殿,這樣的氣象,在雲南,都能找到它們的具象,就是那一座座長滿了茶樹的山。天和地,在這兒也不曾分開,一朵朵彩雲,早上,還在山上曬太陽,中午,已在天上鳥瞰人間美景,它們不是信使,是天地共生的子嗣。

雲霧山中出好茶,雲南的雲,差不多佔了雲的總數的一半。因此,雲南成了世界茶樹原產地的中心,成了普洱茶的聖地。

茶樹在這兒生生不息,年年秀欣。

茶藝在這兒代代相傳,日臻化境。

茶品在這兒老而彌香,動人動心。

如果一個少女,向人提問:“你愛我嗎,一生風雨也不改?”應者一定不會少。如果一個老婦人,暮色黃昏,問人:“你還能看出我的美嗎,它在我的心裡!”如果她不是老祖母,不是母親,我想,從愛情的角度,肯定已經很難打動誰。

歲月就這樣無情地置換著美與愛的特定含義,無私地摧毀著人對永恆所懷抱的信念,公平地安置著從生命現場潰敗下來的一個個靈魂。

唯一的例外,一餅久歷歲月的普洱茶,因為變化,因為積累,因為入世與出塵,她會越來越豐饒,美的可能性,風韻的無極,香味的飽和與縹緲,總是讓人敬若俗世中的神。

普洱茶,無疑是這瞬息萬變、生死難測的世界之中得到了時光寵幸的尤物之一。

所謂古董,越久越讓人難捨,更多是基於經濟學,猶如男人愛金玉乃是愛其價值,人們迷古玩,迷的更多的也是它的價位。普洱茶,它的陳年、遠年、老,則是一種光陰的美學,是食物之神量身打造的美味中的藝術標高。

貯藏一百年,普洱茶的寧靜,有什麼可以相提並論?一百年後才袒露的絕代風華,有什麼樣的鐵石心腸可以置若罔聞?她的美,源於她美夢不斷而又靜如處子的漫長睡眠,源於睡眠之外紛紛繁繁的生命更迭……

所以,擁有百年之久的普洱茶,一直被視為一種榮耀。因為其中的機緣只屬於少而又少的人。

天邊,所以又是時光的源頭。

當別處的河山石多草少,地薄塵飛,只有雲南的山還是山的少年

時代。不是沒有經歷過大鍊鋼鐵時代的亂砍濫伐,而是因為溼熱溼潤的氣候使這裡的植物永遠處在青春期,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幸之大幸,砍伐者沒有把斧頭揮向古茶樹,乃是因為人們明白,

這是一種有命的樹。

光陰與信仰結伴而行的地方,造物主刻意眷顧的地方,古老神秘,卻又可以溶解於一碗茶湯。

人們說雲南,彩雲之南,情色雲南,秘境雲南……一句比一句柔軟,一句比一句媚人。就因為它頭頂上面還有神明,人們懂得敬畏;中間還有創世的英雄,人們知道崇拜;腳下還有膏飴般的土地,人們還生活在天堂。黃金時代,或說白銀時代所滋育的文化,還在是人與神共享的糕點,還具有日常性和生活性。

說普洱茶乃是人的精神縮影,並吸納了天地光陰的精華,不為過。儘管我一再反對片面追求普洱茶的時間刻度。至於那些人為造假的茶商,我與之形同陌路,用時間去騙人的人,是盜,更是違天意、反自然的惡徒。

2005年秋冬,在臨滄市鳳慶縣的香竹箐,我見到了迄今發現的最古老的一棵茶樹,樹齡3200年。除了山川和歲月,比它更老的生命已經不多了。東南亞有一些嗜茶如命的人,他們說,當自己老了,就來雲南,砍一棵茶樹做棺木,葬之於茶山之上。可站在這棵樹下,我不知道有誰揮動得了鋒利的斧頭,又有誰動得了砍它的心,又有誰承受得了以它做的棺木。

那種老,是真的老,老得讓四周的青山都敬佩它,老得連每一絲風,經過它時都小心翼翼,老得讓我不敢輕易動手去撫摸它。然而,它又是那麼的年輕,一枝一葉,彷彿每一個細胞裡都蘊藏著勃勃的生機……

按照當地的風俗,這樹已經成神。人們朝拜它,敬奉它。然而敬奉它的“五供品”中,有一種,就是茶。以茶敬茶神,這種迴圈,一如落葉成土又給養於萬物,原始宗教的本真、直率,保留了物種關係的最初形態,這種形態,是真理,卻屢遭塵煙的遮蔽。

我知道,這茶樹的香,已經不間斷地散發了3200年。離它不遠的那些村莊,多少代人了?誰都不知道。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已逝的、健在的,每一個人的身體中,都有過它的身影。它是生的見證,亦是死的見證。死者,帶著它的香,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另外的那個世界,也因此彌散著它的香。

我一直都在世界上奔波。天涯或者海角。或許每一個地方,都是天的盡頭,都是時光的藏寶地。但歷來憶及最多的,還是雲的南面,霧雲深處的茶山,茶山上的普洱茶。

最想什麼時候,能從北京出發,從故宮那兒開始走,領著一支馬幫,一路走向雲南,走回普洱、臨滄、版納、千家寨、南糯山、易武或者香竹箐。只可惜,昔日的古道已經沒有了,據說,走慣了山路的馬還不習慣走水泥路,但在我的內心,我一直在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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