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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進拴|鬧洞房

由 文學藝術家 發表于 藝術2021-11-28
簡介小叔們早早地準備了好多鬧劇,孩子們惦記著新娘發喜糖,姑娘們早結了伴兒想去看新娘的嫁妝,學點女紅

結婚拜盒都裝什麼

郭進拴原創散文:《鬧洞房》

郭進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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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進拴原創】鬧洞房

在我們老家鰲頭有一種習俗,男女結婚時,同輩份的人可以大鬧洞房。在這一天任意與新郎新娘開玩笑,搞惡作劇。把紅顏料和鍋底灰塗抹在新娘的臉上,把一個打扮的美麗可人的新娘子弄的又髒又醜。隨著改革開放,這種原始而又野蠻的行為,已慢慢從人們的視野裡消失。然而兒時發生的一幕洞房鬧劇仍記憶猶新。

五十幾年前,那時的我還在鄉下讀書。鄉村的教學極其簡陋,教室是一箇舊廟改建的,裡面黝黑黝黑的,陳舊的牆壁上描繪著五豔六色古里古怪的人,衝著我們神秘兮兮的冷笑。晚上暈黃的油燈下會有一兩隻老鼠竄來竄去。課桌是一條條陳舊的木板被黃泥臺子所支撐著的。上學的便是一群拖著長鼻涕的“泥巴娃子”。

隱隱記得那是在一年級,班上有個叫宣的女娃,長得高高胖胖,在我們這群又黑又瘦的孩子中很有富貴相。只是她天生酷愛打扮,小小年紀就懂的撓首弄姿,把頭上幾根又少又黃的頭髮高高梳到頭頂,用那種成年女性用的髮夾,把頭髮夾起來。額前的幾綹頭髮總也是光滑溼潤,當然不是髮油,也許是口水吧。可笑的是薄薄的嘴唇終日被包裝糕點的紅紙塗的豔豔的。總是昂著頭衝那些狗屁不懂的男娃子賊兮兮的笑,如今想起許是早熟吧。學習自然是最差,其實一年級已經上了兩年了。老師和同學都不喜歡她,我便是更厭惡她了——她曾經用穿著新鞋子的腳踩在我撿鉛筆的手上。

在班上沒人敢招惹她。否則肯定少不了被那個和她一樣肥胖的媽媽尋釁上門來。結果是總也免不了大人的一頓臭罵。一天我的同桌小敏新買的文具盒不見了,放學後我們兩個在黑洞洞的教室裡找,無意間我拉了一下宣的書包,“啪”的一聲,一個文具盒從宣的書包裡掉到地上,我拾起一看正是小敏的文具盒,還沒離開教室的宣立刻搶上一步奪起我手中的文具盒,生硬的說:是她的爸爸剛給她買的。然後對又急又氣的小敏笑道:“嗤!窮鬼,買得起嗎?讓你的瘸子老爹拉著你撿破爛去吧”。小敏的爸爸曾經在磚瓦廠做工時被塌陷下來的窯頂砸折了一條腿,聽了這句話,小敏愣了一下“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氣憤的罵:“呸!不要臉,拿別人的東西還抵賴,走—找老師去”。同學們好多還沒走,唧唧喳喳的圍著宣指責她的不是,宣此時不羞不急,高昂著梳的光溜溜的腦袋,擺出一副死豬不怕熱水燙的姿態,手裡死死的攥著那個文具盒。突然人群中有一個男孩子把一個女同學的紅紗巾蒙到宣的頭上,並大聲喊:鬧洞房了---掏斑鳩喲--- 頓時平常受她欺侮恨透了她的同學們,一湧而上,在她身上頭上亂抓,我愣了一下,也衝到人堆裡在宣的頭髮裡胡亂抓了一把,嘴裡咕噥了一句:掏斑鳩。

何謂“掏斑鳩”?現在細想一下,心裡暗自好笑,小孩子模仿大人鬧洞房時,粗野的話,想想未必是好話,當晚小夥伴們回到家都接受了一場“暴風雨”。當然我也免不了母親結結實實的幾記巴掌。

許多年過去了,想起那無知而又愚昧的童年“趣事”便為自己的傻氣忍俊不已。 那時候誰家娶媳婦,人們頭半個月便巴望著鬧洞房的時刻,那份期盼遠比如今等待一場隆重的慶典更急切。洞房像塊巨大的磁石,小村到處都瀰漫著令人著魔的神秘氣息,孩子、大人,年輕的、年長的,男的、女的都活躍起來,個個都心裡裝滿喜事似的,沒法安睡。小叔們早早地準備了好多鬧劇,孩子們惦記著新娘發喜糖,姑娘們早結了伴兒想去看新娘的嫁妝,學點女紅。其實,她們來看新娘的嫁妝只是藉口,也沒人在這個時候請教女紅,她們著意看新娘的裝束打扮,暗地裡評判,也往深裡想一下自己出閣時的樣子,一閃念間,臉上已飛紅一片了。她們來看鬧洞房,瞧熱鬧在其次,學點“本領”是真。每個女人一生就經這麼一場鬧洞房,也只有鬧洞房時以自己為主角,倘到時扮演不好,出盡洋相,豈不遺憾?再說,鬧洞房也是對新娘性格、修養等諸多方面的檢驗,能在鬧洞房時給老老少少留下好印象,日後與大家相處也比較容易。所以,她們的心情與新娘較接近,小夥子們葷的素的啥牙磣話都敢來,她們也同新娘一樣臉紅一陣白一陣,身上一陣陣發燒了。

鬧洞房的晚上,不等天擦黑兒,我們就三三兩兩地堵到窗外了,弄得吃晚飯的客人抄巴火地扒拉飯,填飽了肚子好撤桌騰地方。小叔們不等鬧洞房的酒菜上桌,便紛紛坐到新郎的炕上,享受那份即將鬧洞房的榮光。新娘躲在櫃角,越是羞羞答答,他們越逗得來勁。不一會,一幫一幫的孩子爭先恐後地上炕,個小的往前站,個大的往後站,把炕當間兒留出個放飯桌的地方。站在地下往炕上一瞧,密密麻麻、參差錯落的全是孩子們的眼睛、鼻子、嘴巴。姑娘們則圍在新娘左右,在地下站著。愛湊熱鬧的嬸子大娘也拖兒攜女擠坐在炕沿邊上。後生們說她們老有少心,她們一點也不在乎,自管圍繞著鬧洞房說古道今,大談“我們那會兒……”。孩子們的注意力早被她們吸引了去。鬧洞房的小叔們聽一會兒覺著不對味兒,彷彿她們搶了自己的戲,忙喝令她們“剎閘”,揪出櫃角的新娘操演正劇。

鬧洞房的格局很不平等。新郎在上位坐定,方桌左右各坐四、五位小叔,新娘得在炕沿邊站侍。不論鬧得深淺,說得葷素,抑或動胳膊動腿都不許惱。鬧洞房有嚴格的規矩:絕不許男性長輩和大伯哥參加。桌上的酒菜則沒啥講究,四碟即可,不過是白菜絲兒、涼粉條兒、土豆絲兒之類。酒呢,自釀的散白酒足矣。

鬧洞房這夜,最不安分的當屬那些光棍兒了。那時村裡窮,過了二十五、六歲娶不上媳婦就自然進入光棍兒之列了,鬧洞房成為他們沒有希望的夢,他們禁不住這個夢的誘惑,只有偷看別人鬧洞房澆一澆心頭火。於是,雪白的窗紙便有被人舔破的小洞。屋裡人只顧瞧熱鬧,誰還顧得窗外有沒有人?他們也絕不敢長時間停留,瞅瞅沒人注意趕緊溜之大吉,免得日後遭人奚落。也有正看得來勁,被出入的人撞上的,留下了笑柄。

且說鬧洞房,按說其主角是新郎和新娘,可鬧洞房的人都把“火力”集中到新娘身上。先從一頭輪起,一人出一個節目。一般程式是先讓新娘依次斟酒送上門,這一過程得受許多刁難,諸如掐壺的位置不對,執盅的姿勢不對,酒斟得不滿等等。然後是點菸,多半得半個鐘頭才能過關,因為小叔們從菸嘴往外吹氣,煙哪容易點著?再接著便是新娘為新郎斟灑,非得鄭重地遞過去,小叔口授,教其說:“愛人接酒”。新娘的臉頓時騰地紅了,在那個談“愛”變色的年代裡,“愛人”倆字難為得新娘鼻樑直冒汗,說不出口,最後只好免了這般俗套。另一位小叔說:“我提議,新郎新娘握手,咱把酒乾了,我這就算了事。行不?”圍觀的孩子們“哈哈”笑起來,姑娘們擠在櫃角不敢笑出聲來。新娘把頭埋在胸前,待一位小叔拎著小辮把頭拔起來,臉已紅布樣了。雙方僵持起來,嬸孃便來勸說:“怕啥?都這麼著嘛,過了這個村還沒這個店兒了呢!”“可不是咋的,大嬸現在有心思叫誰去鬧,誰稀罕呢!”眾人都笑起來,洞房裡盛滿了幸福和歡樂。新郎看樣子很累了,蔫耷耷的。他朝新娘使個眼色,主動把手伸過去,新娘矜持一會兒,也把手伸過來,兩隻手隔著方桌握在一起,如一條橋樑橫在菜盤上面。小叔們監視著手握得緊不緊,都把酒嚥了。孩子們一片喝采……鬧洞房曲終人散之前,新娘要給發喜糖,可這一次,我們誰也沒吃著,那種遺憾居然刻骨銘心。據嬸孃們講,新娘家太窮,沒有準備,難怪人們走時新娘難為得眼圈直轉淚呢。

那些鬧洞房的也有使啥法都不靈的時候——那便是遇上頗為潑辣的新娘。都說鬧洞房不許惱,這位新娘可不聽那一套。一位油嘴滑舌的小叔逗趣太葷,被她拎著耳朵從炕沿上揪下來,把小叔弄得非常尷尬,洞房裡一片沸騰——這算得上是小村鬧洞房史上的一次革命了。

娶堂嬸時,讓大家目睹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鬧洞房。堂嬸長得俊俏,身段美,能唱會跳,在公社文宣隊裡是臺柱子。那時公社搞文藝演出是常事,她扮演的李鐵梅遠近聞名。鬧洞房這夜小叔們就想方設法讓她唱,費盡了唇舌,新娘一點興致都沒有。後來一位小叔想了一段“葷詞”,讓新郎說:“通紅的櫃,雪白的牆”,新娘接下句:“守著丈夫不想娘”,新郎接下句:“明年生個胖娃娃”。沒少上過檯面的新娘被這句“守著丈夫不想娘”難為得面紅耳赤,小叔又不依不饒,她只好央求再換個別的。另一位小叔順口來兩句順口溜兒,比這句還葷,這麼僵持了半個多鐘頭,新娘終於鼓起勇氣,晾開了嗓子。廚房、東屋裡喝酒的客人都凝神傾聽,當院還站了不少老鄰少居。新娘本想唱一段了事,幾位小叔都不想再讓新郎新娘對說那些葷詞了,都換成了唱一支歌。這樣,新娘連唱了豫劇《紅燈記》裡李鐵梅的幾個唱段,那眉毛、那眼神、那身段、那唱腔活脫脫一個李鐵梅!這一次的確讓小村人飽了耳福,開了眼界,也給人們留下了深深的遺憾:堂嬸本是縣文工團點名要的,卻被公社革委會主任的女兒給頂了。

最長的一次鬧洞房,是大隊副支書的兒子娶媳婦時,人家面子大,又有錢,不吝惜鬧洞房的幾桌酒菜,竟換了三撥兒人,鬧到午夜後兩點。人們也真有精神,彷彿早就把覺睡足了,直到鬧洞房曲終,新娘發喜糖,才樂滋滋地散去。

兒時留給我的鬧洞房的笑聲仍清晰如昨,只是不敢細細回味。細想起來,不免眼圈發澀。

新媳婦叫馮翠花,人長的俊俏不說,還心靈手巧,識文解字,村上人都誇她叫花木蘭。新女婿叫郭緒仁,和新媳婦是姨子妹,從小定的娃娃親。雖說後來郭緒仁在推磨時被驢踢了,眼上留下了個大疤,成了“疤瘌眼”,馮翠花也曾想退了婚,另嫁白馬王子,可是那年頭封建意識強,婚姻講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郭緒仁家境寬綽 ,又是姨娘做親,哪能依著小輩說了算?無奈,馮家為了漲臉 ,就託人給郭家說要在六月初六的喜日上給足新媳婦面子。郭家哪裡敢怠慢,於是就傾囊而出,全按舊時婚禮操辦,才有了這難得一次的看新媳婦。

“嗵!嗵!嗵!”三聲炮響,花轎已到村頭,喇叭號子此起彼伏。這時村裡的丫頭小子閨女媳婦老少爺們扔掉手裡的玩意放下手頭的針線擱下手中的傢伙直奔村東頭跑去!只見一頂五彩大花轎落座路中間,金黃色的轎頂,大紅的帷幔,轉圈繡的是百子鬧春圖,轎簾上繡的是鴛鴦戲水畫,花邊穗子隨風舞動,四個武生打扮的轎伕端列兩邊,後邊跟著一拉溜長長的送轎隊伍,表情嚴肅地立在那裡,每人手中各持一件嫁妝,什麼八仙桌子太師椅,書條坐床和茶几,立櫃箱子和盆架,臉盆罩燈和鏡子……兩班嗩吶班子對吹起來,這邊吹的是“百鳥朝鳳”,那邊吹的是“喜氣洋洋”,個個面紅耳赤,人人汗流浹背。與此同時,只見二十多個年輕小夥子穿戴整潔,一排溜兒從村裡走來,到得花轎跟前便紛紛敬菸,會抽的點著,不會抽的接著,客客氣氣,彬彬有理,然後接過各自手裡的裝點(嫁妝),由領客的帶著送裝點的客人去客屋用茶,暫且不提。這就是舊時婚禮的第一道儀式——迎客。

接下來就是迎轎了。

舊時的這迎轎是很有講頭的,單說這迎轎女子的挑選就有很多規矩,比如女子要父母健在,姊妹齊全,相貌俊秀,落落大方,個頭相當,年齡相仿,皆是閨中女子。最少由六人組成或八到十二人不等,當然越多越好,要雙不要單。就說這些,快去看吧!這時只見主管(舊時專門幫人操持婚嫁行當的人,一般和廚子喇叭匠子是一拜的)擠進人群,從捎馬子裡掏出一疊紅紙條,高聲嚷道:父老鄉親,有屬小龍(蛇)的,請來拿“避諱”(青龍貼,是八卦先生占課的新人八字的屬相忌諱)了!有屬小龍的就去取來一張別在胸前。與此同時,就聽到那司儀高聲宣道:吉日良辰已到,淑女迎——轎!話音未落,只聽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歡聲笑語,喇叭聲咽。只見一群仙女般的女子一字排開從新房屋裡緩緩飄出,煞是好看!仙女們頭插絹花,耳墜金銀,口抿胭脂,面搽官粉,上身穿大襟緞子花小褂,下身著百褶絲綢拖地裙,人人笑容可掬,個個神情自然,領頭的女子手執拜盒(食盒或果盒,寓意為百合,百年好合),拜盒裡裝有紅棗栗子(寓意為早立子)、花生(寓意為插花生子,有男有女)、冰糖(寓意為甜甜蜜蜜)在前緩行,其餘女子玉手握帕緊隨其後,真是動如春風,行若流水。這兩班嗩吶也較起勁來,你吹《百鳥朝鳳》,我吹《喜氣洋洋》,你吹《抬花轎》,我吹《拜花堂》,你吹《鸞交鳳》,我吹《全家福》,你吹《掛紅燈》,我吹《十洋景》,你吹《懷鄉曲》,我吹《黃土情》,你吹《小開門》,我吹《將軍令》……個個赤膊上陣,人人汗如瓢潑!老話說誰走得慢了,就說你怎麼跟迎轎似的!可真是的,不到一節地竟讓這些姑娘們足足挪(左腳向前移動二指,右腳跟上,立正三秒,復之)了個把時辰,直到嗩吶班子累得精疲力盡,眼冒金花,看花轎的累得腿疼腰痠,腳跟發麻,領隊的姑娘才將手中拜盒交給侍立花轎門旁的老夥計(舊時新媳婦孃家僱來照顧新人的老嬤嬤),這迎親的隊伍才擠出人群,卸裝去了。按下不表。

嗵!嗵!嗵!又是三聲炮響,司儀先生高聲宣道:吉日良辰已到,新人下——轎!

早有傳席的青年將兩條紅邊蘆蓆鋪在地面,這時轎簾輕輕掀起,一位窈窕淑女走下轎來,這就是眾人盼望已久的新媳婦馮翠花。只見新人馮翠花頭戴金銀鳳冠(當然此時還被矇頭紅子蓋著)身著大紅霞披,上身穿對襟繡蓮小花褂,下身配鴛鴦戲水荷葉裙,亭亭玉立,楚楚動人。新媳婦馮翠花下得轎來,在紅邊蘆蓆上站穩,由老夥計攙著,踏著蘆蓆向前微微邁動金蓮,當踩上第二條蘆蓆時,早有青年將第一條蘆蓆從新人頭上傳過重新鋪在新人腳下,直到天桌前的大紅蘆蓆前為止,這就叫傳席(寓意為傳喜,子子孫孫傳下去,無窮匱也)。不遠處有一木炭火盆,新人馮翠花得從火盆上邁過,這就叫邁火盆(寓意為日子會紅紅火火),接著要跨馬鞍(寓意為人生平平安安),還要踩松柏樹枝(寓意為執子之手、白頭到老)。天桌早已擺好,兩邊豎有紅燭一對(祝福新人二位),中間放有圓鬥一個(圓圓滿滿),鬥上貼著一個大紅福字(大有福分),鬥中擱著一杆稱(稱心如意),旁邊放著一面鏡子(乾乾淨淨、冰清玉潔),桌腿上各栓著一隻紅公雞和一隻黃母雞(大吉大利),如此這般,數不勝舉!新女婿早已領著小陪客(未成年的小男孩)必恭必敬地站在了天桌旁的紅席上,只見新女婿頭戴纏有五彩絲線的新郎帽,上身穿對襟絲光藍褂子,下身穿凡士林皂青褲子,腳穿燈芯絨布鞋,胸前別大紅絹花一朵;小陪客頭留長命百歲的羊角辮,穿花格子小褂,毛藍筒褲,虎頭布鞋,胸前也別大紅絹花一朵。當新郎用鬥裡的稱杆慢慢挑起新娘馮翠花的紅蓋頭的時候,人們這才看到新媳婦馮翠花的廬山身面目。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這時司儀高聲唱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人們族擁著新郎新娘向新房跑去!這時,早有頑皮小夥子把新房屋的門給堵住了,把個新娘馮翠花攔在門外,這叫鬧房,也叫鬧喜,鬧喜鬧喜,越鬧越喜,無論鬧喜的人多麼頑皮,主家一般都不會生氣的,只管拿煙拿糖就是了。這時管舉趕快散煙散糖,這才讓新娘進得屋來。早有兒女雙全的長輩老公母倆將牙床鋪好,被子裡擱有棗栗子花生之類寓意吉利的果品,又把天桌腿上的那對雛雞放到牙床底下,口中唸唸有詞:公雞母雞,兒女雙喜!小陪客趕忙來滾床,老夥計唱道:滾床滾床,兒女成雙!這時老夥計就讓新媳婦按八卦先生給的青紅貼上的吉言面向那個方向坐帳,然後又高聲唱道:坐帳坐帳,人財兩旺!一把麩子一把糖,孝順兒女擠滿堂!於是就大把大把地向人群撒糖,大家就一窩風地搶著,笑聲此起彼伏,熱鬧的氣氛達到了高潮……

新媳婦馮翠花坐帳去了,不管是接來的請來的還是自發而來的親朋好友各路來賓紛紛到帳房隨禮,你兩塊錢我三尺布他一對枕巾,上過帳禮,大家便說話拉呱準備坐席。這坐席也很有講頭,貴客稀客坐主屋,常客家人做偏房;長輩主賓做上首(對門為上),免輩(小輩)小孩做桌邊。酒盅茶碗筷子擺好;香菸白酒上齊,就聽嗵嗵嗵又是三聲響炮——開席了!跑堂的夥計便魚貫而入,個個手端托盤,上的是四個果盤,有三刀、有條酥、有羊角蜜、有芙蓉果子;(這叫點心,讓客人先墊墊底),接著再上四個涼盤,有姜調花肝、青椒拌口條、醋熗三鮮蓮藕、油炸脆皮花生米。酒過三巡,大菜八大碗方才上桌。好一個八大碗!人間美餚!現在的人是沒有那個口福了!所謂的八大晚就是將做好的熟菜雞魚肉蛋丸子千子年糕等裝滿扣碗上籠蒸熱後扣在海碗中用五香辣湯澆了即是。這邊坐席熱火朝天,那邊陪客熱熱鬧鬧。陪的什麼客?當然是送嫁妝的客人了!送轎的客人一般分大客和閒客兩種,大客(發kei音)是指新媳婦的孃家舅舅叔伯長輩,其他客人皆為閒客。大客要單屋單桌招待,還要有專人陪侍。大客不好當,要能說會道,還要有相當的酒量,不然你就栽了——走不了還得架著走,那可就丟人現眼了!菜餚上齊後,大客忙給謝廚禮——紅包,管舉拿了謝廚禮忙施禮感謝,喜滋滋地去廚房交差去了。大客便提出要照房,陪侍便引著老少照房二人來到新房屋就退了出去,照房的老者便向新人交代了一些事宜,諸如不要想家幾時接送(有跑三天的有接三還四的有接七還八的)等話並將嫁妝清單一併交給了新人,然後對新女婿說叫你二老過來說話,新女婿出去便回告之說父母有事脫不開身改天吧,照房老者便說那好吧我們回去瞭如此這般。

送走客人,廚子響手管舉各路人馬便收拾停當結算而去,家中籌辦幫手雜員各色人等洗刷完畢分工送還,不在話下。

掌燈時分,新房屋前早已擺好酒席,左鄰右舍親朋好友,男女老幼都過來看送房了。送房是結婚禮儀的最後一個程式,聽老年人說,那時的人封建,不開化,沒見過世面,送房是交代新人的。那時有個說法叫三天不分大小,所以送房時也不避諱叔公老大伯,人人可參與之中,不會有人笑話誰。新女婿新媳婦上位落座,送房就開始了。主持人高聲唱道:送房送房!眾人和道:好!唱:喜氣洋洋!和:好!唱:先拿果子後拿糖!和:好!這時主家就開始散糖果。主持人又唱道:你說新娘美不美?眾人和道:好!唱:新郎新娘親親嘴!和:好!唱:你說新郎妙不妙?和:好!唱:新娘新郎抱一抱!和:好!有叫新郎給新娘端酒的,也有叫新娘給新郎點菸的,有叫新娘新郎換鞋子的,也有叫新郎新娘換褲腰帶的等等等等不勝列舉!也就是說怎麼熱鬧怎麼著,怎麼好玩怎麼做。新人如果能做到提條件人的要求,提條件的人必須喝乾杯中酒!直到送房人個個醉酒熏熏,語無倫次,眾人才在說說笑笑嬉戲鬧鬧中漸漸離去。 新女婿領著新媳婦馮翠花見過爹孃,禮畢,回新房屋歇息去了,不在話下。

郭進拴|鬧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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