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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讀時間丨在陌生的人群裡,做無拘無束的自己
走過街頭巷尾沒人知道我是誰
越來越喜歡陌生的地方,確切說,是越來越喜歡在陌生的人群中待著。比如這段時間,因為短期陪讀,我在這個城市裡另一個陌生的區域租了套小房子。
那個區域離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並不太遠,但這並不影響我對它的嚮往,不影響我突然置身於一群陌生人之中時,心裡溢位的單純的小歡喜。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輕快的歡喜。
怎麼說呢?這麼多年,好像只有在陌生的人群裡才能徹底鬆懈下來,不帶絲毫掩飾和偽裝地穿行於街頭巷尾,穿行於這庸庸碌碌的塵世裡。
那種放鬆或許在神情上會帶一點疲憊和凌亂,內心卻是完全自由、輕盈的,一點勁兒都不用提,半分鐘都不用硬撐。因為人群裡沒有熟悉的面孔,我不需要考量會在哪一條街、哪一輛公交車、哪一個小餐館……遇見誰——同事,或是平日裡打過某些交道的熟人;再或者,是曾多次邂逅對彼此面容早已熟悉但並沒有過交集的熟悉的陌生人。不需要顧忌為了那些可能的遇見保持一個怎樣的形象,不去管穿什麼衣服合適,哪一種表情得體。我只管隨心所欲——高興我就嘴角上揚,疲憊我便眉心蹙起。在這一方區域裡,沒人知道我是誰,在陌生的人群裡,我遇見的,只是最真實的自己。
我會鬆懈下來,每日清水洗面,只塗一層嬰兒霜,套上鬆鬆垮垮的衣服,隨便穿一雙帆布球鞋,背一個大挎包或者什麼也不帶,手機和鑰匙就塞在牛仔褲的兜裡……然後我出門,無所謂朝哪一邊走,不管那個方向是東是西。
我就那樣去找找看,在方圓三公里內,找一家可以滿足購買生活用品的超市,大小沒關係,乾淨整齊就好。找一家書店或者可以看書的圖書館,無所謂書籍是否齊全,能讓我在裡面看看書走走神,任性地虛度一下光陰便足夠。
再之後繼續前行或者換個方向,找一個可以在清晨散步和夜晚跑步的公園,如果再有一個效果不差的電影院就更好了……這些加起來,足以承載我一小段愜意的自由自在的光陰。
這樣的一段日子裡,我可以用最本真的表情活著,素面朝天,不顧忌任何人的眼神,只眷顧自己的內心。那些路遇的、所有陌生人的眼神,都不過是在擦肩時相互下意識地一瞥,根本不會在對方身上停留太久。
臨時租來的房子也只在中介處和房東見了一面,約好日後微信聯絡交費,就不再見了,直到離開。
那是一個新嶄嶄的小區,道路潔淨綠樹成蔭,小區裡的老人、孩子、年輕夫婦……顯然有些已相互認識,或正慢慢熟悉。但沒有人認得我,包括我的鄰居,因而也沒有人詢問我那些生活中的問題,家長裡短,世事無常……我只是個過客,可以躲避和拒絕那些熱絡、熟悉、你來我往,隨他們怎麼猜測好了,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
在陌生的人群裡,我只管做散漫的、無拘無束的、近乎放肆的我自己。
那種感覺是會著迷的,以至於這些年,每在熟悉的生活裡宅過一些日子後,我就會逃離一小段時間,幾天或者幾十天,於或遠或近的某個城市和區域,租住下來,扎到陌生環境和人群中,以同樣的生活方式和不同的姿態,去過一段隨心所欲的日子。
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孤單,反正不會太久。那完全不同於某種意義上的旅遊,因為我想要的也從來不是風景,只是一段在陌生人中完全自我的日子。
在熟悉的地方生活,在陌生的地方休憩,我已深諳此道。(文丨合歡開了《品讀》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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