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畫的寫實和寫意

幾天小長假，一直擰巴著畫肖像。又畫了幾張，試了試不同方法，並不理想，非常不理想。

標題，就不再用所畫人物的名字來串燒了。因為那樣，不免引發歧義。而且，可能還會顯得東拼西湊。甚而至於，會造成一種感覺：為寫東西，如此拼命，乃至於將所畫肖像，放在一起做描述，這該多拼命啊。若讓誰產生了這個感覺，過錯在我。

畫肖像，不同於畫山水，畫花鳥。畫山水，畫花鳥，可以奇變縱橫，肆意磅礴，可以淋漓寫意，出於物表。畫肖像不行，你畫的人，都不像所畫的人，看了不知所謂，遑論其他？

畫肖像，必須寫實。西方素描，就是解決寫實問題的，是一套完備的科學的方法技法。

但寫實，不是繪畫的終極，寫意才是。因為意，才是美，是從實中總結而來，提煉而來，經過昇華，更加純粹。

古希臘人，熱衷於人體雕塑，他們將人體視為最高層次的美。其實，人體並非最高層次的美，但最高層次的美，確在人體上有完美的體現。古希臘人，感受到了這個美，但沒有在理論上提煉出來，為了追尋這個感受到的美，為了抓住這個美，他們走上了極盡寫實的道路。這個風尚，影響底定了整個西方繪畫藝術。寫實是美的，那只是因為，美包含在其中。但美卻並未加以提煉，越是寫實，便越沒有提煉。西方在極端寫實之後，也出現了什麼印象派，朦朧派之類的派別。說明他們也在盡力提煉更高層次的東西，也在提煉高於具象的，真正意義的美。

我國古代繪畫，則走向了另一個方向。蘇東坡說：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意思是，品評一幅畫，只知道說像與不像，這是兒童一般的見識。中國畫，因為書法的存在，因為大學者，大文豪的介入，對美的把握，早已從具象中提煉出來，對美的認識，早已從具象中抽象出來。因而中國畫，淋漓酣暢，意象橫飛，其氣勢，遠非西畫所及，其道理，乃在於此。

然而肖像畫，不能不寫實，不過一味寫實，那是一臺照相機的功能。要在寫實的基礎上，要有提煉的東西。齊白石說：太似則媚俗，不似則欺世。太似，不加取捨提煉，就是討好審美層次不高的那批人，而不似，就更要不得，那成了糊弄人了。

當然，提煉什麼，是取決於審美層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