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字號傳奇:北京大柵欄的兩家瑞蚨祥,哪家才是正宗老店?

解讀瑞蚨祥財富密碼 001：大柵欄的兩家瑞蚨祥

碧雲天，黃葉地，秋高氣爽，這正是京城最好的季節，剛剛經歷了一場降溫，地面上的黃葉；落得翻翻卷卷，倒是別有一種滄桑。

前門大街上到處都是鬧嚷嚷的人群，並不因為今天颳了一陣西北風而有所減少，讓這種滄桑感頓失重心。南腔北調的市井之音，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給我們勾勒出了昔日老北京最繁華的商業區，今天首都一大旅遊勝地——大柵欄的風貌。當年，瑞蚨祥北京的總店，就坐落在這條街上。

這裡，在那時候可是北京數一數二的熱鬧地方。

瑞蚨祥的一位老員工在接受採訪時講到幾十年前的大柵欄和瑞蚨祥，是這樣說的：“瑞蚨祥是個老字號，那會兒所有北京人，可以說基本上買布料都在瑞蚨祥，每到週六、週日，都能站到（大柵欄）那口上。現在的步行街，你就從那窗戶往下看，這個衚衕簡直就是灌滿了一個人腸兒似的，人頭攢動，真是人挨著人，那個時候瑞蚨祥在人們心目當中就是皮爾卡丹！”

清代大柵欄地區地圖，這裡集中了當時北京的商業精化

大柵欄為核心的前門商業街發源於明代永樂年間，逐漸在正陽門周圍以及南至鮮魚口、廊房衚衕一帶形成大商業區。

清朝前期，這裡緊靠皇城南牆，由於清廷統治者僅允許貴族旗人居住於皇城以內，大量工匠作坊、茶樓戲園等只能在皇城外發展，大柵欄便成為極好的選擇，風頭無兩，執帝京商事之牛耳，形成了專門的商業街市。

到了光緒晚年，大量洋貨開始湧入北京，兩條新式大動脈京奉鐵路、京漢鐵路開通，前門地區出現了東西兩個火車站，商業更加盛極一時，瑞蚨祥把這裡作為經營重心，既可說是眼力超群，也可顯示出強大的自信。

值得一提的是，與西交民巷的各家民族資本銀行一樣，此時在前門商業區執業的民族商人在擴建門面時，大多會選擇了歐式風格。瑞蚨祥、謙祥益、勸業場、大觀園戲樓等舊址都是典型的西洋風格商業建築群。

這是一種求新的風格，對比可以看到，同為“八大祥”的瑞增祥則保持著傳統的鋪面結構

下了計程車，抬頭便見到一座五開間老建築迎面而立，它也是典型的西洋風格，屬於巴洛克式建築，兩盞大紅燈籠高高的懸掛在門臉兩邊，高大的門樓下面四方的顧客進進出出，還有紅男綠女在門口擺了Pose照相——看來遊客們不僅僅把它當作一家店鋪，還看作一處名勝古蹟了。

儘管看起來建築已經有了年頭，但簇新的裝修可以表明今天店鋪的主人依然維持著它不斷的繁榮。

大柵欄的瑞蚨祥鴻記

儘管周圍有人指著那裡說：“走，去逛瑞蚨祥。”但是我知道這位司機肯定給我放錯了地方，我在告訴他要去大柵欄瑞蚨祥的時候，這位老兄的臉上一副迷惘，大概是因為在北京人的話語中“大柵欄”的發音變成了“大食濫兒”，不熟悉的人聽了常常如墮五里霧中。這位司機帶著明顯的南方口音，這個地名於他而言可能比較陌生。

這倒絲毫不值得奇怪。北京是一座生生不息的古城，它的擴大和發展，也是國家變遷的一種反映，就算我這個第四代的北京人也經常會在新的北京城找不到地方的。

不過當我重複提到瑞蚨祥，司機明顯眼前一亮，於是便把我放在了這裡。然而，這並不是瑞蚨祥在大柵欄的老店，它的匾額上標得清楚，這裡是“瑞蚨祥鴻記”。這也是當年瑞蚨祥在北京的一個重要據點，卻不是它的總店。

清末民初的瑞蚨祥鴻記

瑞蚨祥在19世紀末積累了較多的資金，有了進一步發展的條件，孟雒川便派總經理沙文峰到北京考察市場情況。

沙文峰考察之後，認為這裡是帝都所在，達官貴人集中於此，高檔商品銷路很好，利潤也較為優厚，因此積極支援孟雒川在北京開設門市。

1893年，瑞蚨祥在北京大柵欄購買地皮建築門面，設立了北京瑞蚨祥緞店。這是瑞蚨祥在北京最大也是最早的根據地之一。

隨著業務的發展，在1903年至1918年期間，又先後增設了瑞蚨祥鴻記西號綢緞店，也就是我們今天面對的這家店鋪，以及西鴻記茶店、東鴻記茶店、鴻記新衣裝等銷售網點。

實際上當時北京瑞蚨祥在大柵欄先後共建立了五個門市部，而今天留存在這條商業街上的，帶有瑞蚨祥標記的建築仍有兩處：一處就是這座“瑞蚨祥鴻記”，如今，歸江南錦繡莊經營，地址是大柵欄33號；而它真正的老鋪，也就是瑞蚨祥在北京的總店，則要從這裡向東而行。

我沿著這條熙熙攘攘的街道開始向東走，一路躲避著舉各種彩旗的旅遊團，走了一段之後，再回頭的一瞬，邊看到路邊出現了一座與“瑞蚨祥鴻記”頗為相似，但明顯更加古樸的建築，三開間的門臉刷得雪白，正中央一塊古樸的匾額，沒有特殊的裝飾，只有“瑞蚨祥”三個字。

北京瑞蚨祥總店的大門

我知道，這就是我要尋找的目標——大柵欄5號的瑞蚨祥總店。從安國先生那裡出來，我便想到瑞蚨祥北京總店去轉一轉，看一看這家百年老店在經歷瞭如此多風雨之後，還給我們留下怎樣的記憶。或許這種直觀的走訪，比從故紙堆中尋找更能讓我們接近老店的魂魄。

走到門前，儘管已經一百餘年，但瑞蚨祥的老店依然保持著較原始的風貌。在它的門牌下方釘著一塊銀色的標牌，上面有著這樣的文字：

大柵欄商業建築——瑞蚨祥舊址門面：始建於清光緒十九年（1893年），為清末北京最大且具有特色的綢布店門面。其創始人是山東人孟雒川，以經營土布、絲綢、服裝製作為主，門面坐北朝南，磚木結構，建築形式為西洋古典折衷主義風格的二層樓房，是近代京城著名的商業老字號。2006年公佈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瑞蚨祥標牌

標牌背後門板上的油漆已經略顯斑駁，其入口牆體上鑲嵌的漢白玉石雕，與那個時代流行的磚結構依然儲存完好。兩層高的壁柱由橫向線角分成兩段，採用愛奧尼亞式的柱頭，並配有花草雕刻，橫匾上及門兩側的側壁上均做有中國傳統建築形式中常見的海棠池，裝飾有松鶴及棉花、牡丹等吉祥圖案。中式裝潢之外，欄杆卻又是歐式的，為鑄鐵製成。

我向裡面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天井邊鐵柱的柱頭也有著複雜的花紋，地面上則鋪著花錦磚。儘管主要採用了西洋的建築設計，但瑞蚨祥的門臉還是會讓人想起中國古代大戶人家或官府的大門，只是它們那種建築的八字牆都是平面，而瑞蚨祥的兩側相當於八字牆的側壁卻是弧形的，給人一種更加親切的感覺。

為了證明我沒有跑錯地方，筆者特意朝這家老店的鄰居看了一下，那裡的門牌標著“前門大柵欄街1號院”。這家商號也是兩層木結構建築，門前卻有著更加繁複和略帶奢華的鐵花裝飾，與瑞蚨祥比鄰而居，不相上下。

我知道這就是著名的祥義號了。

儘管山東舊軍孟氏的商號，都會帶一個“祥”字，但祥義號卻與他們沒有關係。我之所以記得它，是因為這家的東主在清末極有勢力，曾經與瑞蚨祥打過一場讓前門大街為之震動的“門面戰”。

【待續】

相關閱讀：

開國大典上的五星紅旗 001：神秘的採訪任務

開國大典上的五星紅旗 002：孟氏儒商

開國大典上的五星紅旗 003：紅旗誕生始末

開國大典上的五星紅旗 004：升旗前夜

歡迎關注公眾號【薩蘇】（sasu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