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群眾一條心，57小時命案破，佳富鐵路6.11搶劫殺人案偵破始末

參考資料：《中國刑事警察》案例專輯，《刑事案例年鑑》1992年卷一分冊

今日的筆架山站站房

今日的福利屯站站房

1992年6月11日16時30分，哈爾濱鐵路公安局佳木斯鐵路公安處接到925次貨物列車本務機車司機（隸屬於哈爾濱鐵路局佳木斯鐵路分局佳木斯機務段的前進型蒸汽機車）用無線列調系統的報案，稱在佳富線筆架山站（位於

黑龍江省雙鴨山市集賢縣筆架山農場的四等車站

）至福利屯站（位於

黑龍江省雙鴨山市

集賢縣

福利鎮的二等車站

）區間段K53+45處的路基上發現了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體。接到報案後，佳木斯鐵路公安處立即抽調精幹刑偵技偵警力由分管副處長帶隊趕赴現場進行勘查。

前進型蒸汽機車和司機（非發現案發現場的當事機車車組）

90年代初期的鐵路警察形象（與本案無關，只展現案發當年鐵路警察的著裝形象）

女屍位於佳富線正線線路北側的路肩上，頭朝東腳朝西面部朝下呈俯臥狀，臂部呈彎弓形狀。死者年約24~25歲左右，上身穿墨綠色女式西服，內穿粉紅色腈綸線衫，下身穿淺灰色暗格男褲，但是死者衣著凌亂不整，看上去像是遭受過侵犯，死者背部沾有大量的煤灰，經雨水沖刷後依然可見。

屍表檢驗發現死者右側眉弓上方有一塊3。5釐米長方形表皮剝脫，前胸壁出現一塊24釐米×12釐米的大面積表皮剝脫，並延伸到了腹部。右側胸部有一處長2。9釐米，深8釐米，深達胸腔的銳器創口和一處橫切開狀、長2。85釐米，深8釐米達胸腔的銳器傷口。可以斷定這兩處是導致該女子死亡的直接致命傷，另外在胸腹部和腿部還發現了12處銳器傷，但都不致命。死者身上沒有任何錢物，現場周圍也沒有留下任何作案遺留物。

90年代出現場勘查的民警（與本案無關，只展現案發當年鐵路警察的著裝形象）

現場勘查表明，這是一起重大殺人案，兇手的作案動機極大可能是劫財，也不排除流氓加劫財的可能。

負責現場周圍調查訪問的幹警在6月12日結束查訪時上報瞭如下資訊：6月11日精神屯村村民馬玉良和呂硯軍於16時20分在距離現場50米處挖土，此時一列下行的貨物列車（經查確定該列車為3195次貨物列車）在他們的目送下透過，之後他們就看到路基上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走近一看卻是一具衣衫凌亂的女屍，滿身都是鮮血，2人當即嚇得魂飛魄散一路跑回了村子也沒敢報案。而是20分鐘由透過的925次列車本務機車司機發現了屍體後用無線列調系統向佳木斯鐵路公安處值班室報案。

6月12日16時30分，法醫對女屍進行了解剖屍檢，從胃內食物消化情況斷定死亡時間距離最後一餐飯的時間不超過4小時，綜合馬玉良、呂硯軍以及925次列車本務機車司機所見所聞判斷，女屍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6月11日16時左右。另外經過檢查，女屍並沒有被侵犯的痕跡，可以排除流氓犯罪的可能，本案就此被定性為劫財殺人。

經案情分析，警方認為死者背部有大量煤灰，但現場周圍並沒有煤灰粉塵，說明發現屍體的地方並非第一現場，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物件和財物，屍體上沒有抵抗傷和明顯的掙扎跡象，說明死者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遭到襲擊身亡，旋即被拋屍。屍體上的表皮剝脫現象經檢驗系拋屍時刮擦貨車邊幫所致。

透過刻畫，警方認為罪犯極大可能是死者的同路扒車人員，且年輕力壯，心狠手辣，且有前科劣跡。

由此，佳木斯鐵路公安處成立6。11搶劫殺人案專案組，鍾玉章處長親自掛帥擔任組長，確定以3195次貨物列車為重點，對當日的扒車人員經全面排摸；另外對佳木斯站至雙鴨山站之間的各中間站的車務段、工務段的工作人員進行仔細查訪，希望透過對這些人員的查訪以查明屍源。鍾玉章處長要求全體參戰幹警要廣泛深入發動鐵路職工和沿線廣大群眾甚至扒車人員，要充分依靠人民群眾，讓犯罪分子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中無處遁形。

根據佳富線線路長，車站多這一特點，專案組決定連夜印發帶有死者照片和衣著體貌特徵的案情通報；同時通知現場鄰近各派出所和地方基層組織發動群眾辨認屍體，查尋在發現屍體前的一些可疑跡象；最後組織一部分警力前往佳木斯至雙鴨山區間段各站查訪屍源。

隨即專案組兵分三路，在佳富鐵路佳木斯至雙鴨山區間段全方位地開展了查訪工作，哈爾濱鐵路局佳木斯鐵路分局黨委和佳富鐵路沿線的地方基層黨和政府組織都對佳木斯鐵路公安處的辦案予以了大力支援，廣大鐵路的黨員幹部職工和人民群眾被充分發動起來，踴躍向鐵路警方提供線索。短短半天的時間，就有數百條線索彙集到佳富線佳木斯至雙鴨山區間段沿線各派出所，專案組經過篩選，發現瞭如下重要線索：

1名經常扒乘貨物列車、家住集賢鎮的女肉販子劉某蓮反映：1991年10月的某天她扒乘3195次貨車返回老家時，曾和1名自稱是“在鐵路沿線爬電線杆子作業”的青年工人同乘一個車廂，在路上該男子對她耍過流氓，她由於是肉販出身，有些力氣，竭力反抗因此沒讓對方得逞。車到福利屯站時，她下車呼救，該男子被人帶走。她依稀聽見抓他的人管這男子叫“姜老五”。

今日的集賢鎮一景

佳木斯鐵路公安處齊齊哈爾碾子山勞教所傳來訊息，1991年有個叫姜洪武的19歲男青年因為在貨車上對婦女耍流氓被送到該勞教所勞教，但1992年初在一次申請外出獲批後當晚卻未按時返回，被定為在逃人員。

四馬架站（位於

黑龍江省佳木斯市樺川縣四馬架鄉的乘降所

）值班員王守才反映：“（6月）11日3195次列車進站前，有1名20多歲的女子，體貌特徵和死者照片相似，曾在該站等過車。我跟她嘮嗑時她自稱是佳木斯的，在防爆電機廠附近開個什麼店”。

今日的四馬架站站房

今日的豐樂鎮站站房

福利屯站電力工區職工楊春啟反映：工友牟寶成告訴他6月11日在豐樂鎮站（位於

黑龍江省雙鴨山市集賢縣豐樂鎮的四等車站

）貨車3195次到站站停時看見福利屯的“姜老五”和1個年輕女子在3195次貨物列車機後第五位車廂裡。警方找到牟寶成詢問，並出示了死者的照片，牟寶成一眼就認出死者照片就是與“姜老五”一起乘坐3195次列車的女人。

這個“姜老五”是誰？經專案組成員——福利屯站派出所孫增錄所長和雙鴨山站派出所田國軍所長表示他們太熟悉這個人了。

“姜老五”真名姜洪武，時年20歲，曾經有流氓、盜竊和搶劫而被勞教的前科。孫增錄所長了解到姜洪武從勞教所出來後就一直躲在福利鎮的家中（他向孫所長聲稱他跟勞教所請了病假回家治病）。

根據諸多彙集起來的線索，專案組認為姜洪武是最後和死者接觸的人，又有搶劫、流氓和盜竊的前科，有重大作案嫌疑。6月13日21時20分，佳木斯鐵路公安處刑偵科李寶祥科長、劉恕恩帶著7名刑警按照孫增錄提供的姜洪武家的地址直撲姜家，將正在家中睡覺的姜洪武抓獲。

經連夜突審，姜洪武在人證物證面前不得不低頭認罪，交代了搶劫殺人的全部犯罪事實。

1992年6月11日，姜洪武在四馬架站扒上了3195次貨物列車機後第1位敞車，因在上車前他看見機後第5位車廂裡有個年輕女子，便爬過4節車廂後來到該女子所在的機後第5位車廂。2人就自來熟似地攀談起來，聊天中，姜洪武得知該女子是去“收購鵝毛”，就認為對方身上應該很有錢，就產生了搶劫的念頭。當3195次貨物列車從筆架山站開車後不久，姜洪武趁女子不備，突然將她抱住按到，用雙手將她掐暈。

當時姜洪武認為女子已死，便對該女子進行搜身，結果只在她的上衣兜內翻出了40元，顯然和“很多錢”有很大差距。不死心的姜洪武認為女子貼身還藏著錢（80~90年代很多人為防止被搶劫，往往將大額錢款縫在內衣內側貼身攜帶），就將女子的衣服搞得七零八落，搞得像被非禮了的樣子，但半途中女子突然甦醒，以為姜洪武要非禮她而拼命反抗。姜洪武見狀就掏出匕首照著她連刺十數下將她殺害，隨後將兇器從行駛方向右側丟擲車外（落在佳富線下行方向線路南側的路基處），抱著死者的雙腿拖到車廂左側（在這個過程中大量的煤灰沾到了死者的後背上），用腳將死者屍體蹬出車外，最後又將作案時穿的，鞋面上已經沾上死者血跡的皮鞋從車廂右側丟擲，當3195次列車到達福利屯站後跳車逃跑回家，隨後就將沾了血的衣褲洗了後藏入衣櫃。

根據姜洪武的交代，警方重新勘查了拋屍現場，在鐵路線南側發現了一把沾血的匕首和一雙沾了血的皮鞋。經化驗匕首上的血跡和女屍的血型一致，比對女屍身上的創口的切口也十分吻合；皮鞋上的血跡血型也與女屍的血型吻合。同時警方又在姜家的衣櫃裡找到了姜洪武作案時穿的衣褲，技偵部門在衣褲上提取到了還未完全洗乾淨的血跡成分，經化驗也和死者的血型一致。

經與佳木斯市公安局核實外出未歸人員資訊，證實了死者在佳木斯防爆電機廠附近開充絨作坊（也兼做裁縫）的XXX，時年24歲，為了給冬天穿的羽絨服充絨，她經常會扒乘貨車走村串戶地收購家禽羽毛（鴨毛和鵝毛），靠為附近村民的冬衣“充絨”（填充羽絨）來貼補家用。1992年6月7日出門收購鵝毛後就一去不歸，因為此時距離她出門尚不足1周，因此家裡人並未在意，因為此前下鄉收購禽類羽毛經常一去就是7~10天，卻不料此去就遭到了厄運。

填充著鵝毛的冬衣絨服，受害者做得就是給羽絨服充絨毛的營生

至此，佳富線6。11搶劫殺人案在案發後在鐵路警方、鐵路職工和熱心群眾的齊心協力下僅僅57個小時就告偵破（姜洪武最終以逃跑罪、搶劫罪和故意殺人罪數罪併罰被判處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