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走單騎（四）

曹操對

關羽

一看，為了你要這匹瘋馬，看來要傷一條人命

了

。

關羽覺得

這匹龍馬雖好，

可

萬一傷了人命，畢竟不是

什麼

好事。說時

遲

，

那

時快，

只見關羽

對準這匹龍馬豎起兩個指頭，發出了若洪鐘一般的聲音，喊

道

：

“槽中逆畜，

給

我

停下

！

”

說

來也

怪，這馬給

他

一聲高喊，居然兩蹄一收，倒退幾步。曹操一看，放聲大笑。

曹操：

“哈……，將軍果真威風，高叫一聲，

就

喝住龍馬，老夫佩服！

”

這時門已被人開啟，侯朝逃了出來，隨手關上了柵欄門。雖然沒有被馬咬著，這一驚嚇

卻

非同小可。曹操

明白

今天

要

帶出這匹馬，一般馬伕是不行了，看來要命令手下大將才能辦到。

隨後

對兩旁一看，開口便問：

“哪位將軍，前去帶馬？”

從旁閃出一員步將，身材矮小，年有三十餘歲，渾身輕裝扎束，姓王名雄，號稱

“竄天龍”

，

走到

曹操

面前，把手一拱：

“丞相，

由

小將來帶馬！

”

曹操一看，你是我手下有名的步將，這匹馬再帶不出來，我也無法可想了。

曹操：

“你須要當心！”

王雄：

“請丞相放心！”

說罷縱身一躍，跳上了柵欄門對下面一看，看準目標一蹲跳了下去。

裡面龍馬看得清

楚

，曉得進來

的

是一員步將，馬想我過去在戰場上看得多了

，

不要說只有你一個人，即使在我四面包圍刀槍亂髮我也不怕。所以這匹龍馬不但一無退讓，反向王雄衝了過

去，

準備撞倒王雄。

但見

這匹馬一無韁繩，二無嚼環，王雄感到一時很難

下

手，要是被它撞著的話，

就算

你力

氣

大

也

休想

站

得穩，所以要

趕

緊將身

體

一

側

，起手抽出腰中兩口鋼刀。

曹操在外一看，心想我叫你去帶馬，你這

家

夥竟然

搞得像

打仗一樣，雖然

是

一匹瘋馬，你要知道

關羽

早已看中，要是給你殺

了

，再要

找一匹一樣的上哪去找

。

於是趕緊喊

住王雄：

“將軍千萬不能

傷了

此馬！

”

王雄：

“請丞相不必擔心！”說罷兩口刀背已向馬頭劈去。

哪知曉，這匹馬早巳久戰沙場。它的老主人曾經騎了它威震一時。因此不等雙刀劈來，龍馬將馬頭向左一偏

。

王雄

本以為這

兩刀一定劈中

卻

不料劈一個空，身體向前一衝，這匹龍馬趁勢向前一竄，到了王雄的背後，拎起一條後蹄對準王雄的屁股就是一蹄。

王雄

向前一衝，腳底上踏著一堆馬糞

，

一個跟斗雙刀脫手跌倒在地。龍馬很快

轉過身

來

就

準備向王雄咬去

。

王雄畢竟是個步將，就地一滾趁勢兩足一躍，跳上了柵欄門的上頭。雖然沒有

被

咬著，

但

就地一滾滾得渾身馬糞

，

馬沒帶出反而失落了兩口鋼刀。

王雄面上無光，

走近曹操：

“丞相，小將該死沒有把馬帶出來！”

曹操聞到一陣臭氣，

趕

緊將袖子對王雄一甩：

“退下！”

曹操

對

關羽

看看，意思是你也看在眼裡，這匹馬並不是我不肯給你，實在無法帶出來。

關羽

完全明白，心中早有打算，今

天

你們是

帶不

出這匹馬了。真

想

將它帶出只有叫我的馬伕華吉來了。

關羽

一聲召喚：

“華吉，

給我把馬帶出來

！

”

華吉正在相府門前照料那匹病馬。聽到主人呼喚，就請其他馬伕代他照料病馬，跟著相府手下直往馬營而來。華吉

來

到

關羽

面前，行了一個大禮：

“主人在上，小人拜見！”

關羽：

“罷了！見過丞相。”

華吉：

“是！”站起來。走到曹操面前，同樣行了一個大禮：“丞相在上，小人華吉拜見丞相！”

曹操滿面笑容對華吉把手一招：

“華吉，不必客套！”

華吉站起身來，順便問一聲曹操：

“不知道命小人到來有何吩咐？”

曹操

心

想是

關羽

命你來帶馬的呀，

不過

既然現在你問到我就代表

關羽

公來同你講罷！

曹操：

“華吉，命你前來不為別事，要你帶馬！”

華吉

：

“請問丞相，不知帶哪一匹馬？”

曹操指著對面的馬槽對華吉說：

“命你前來，帶這槽中的瘋馬！”

華吉對槽中這匹龍馬一看，回答曹操說：

“丞相差遣，小人敢不效力！”

華吉在馴馬上確有一手，再烈性的戰馬，他

都

能

馴

服。尤其看到現在槽內這匹馬，哪裡是一匹

“瘋馬”，主要

是

長期沒有好好飼養使它對人起了反感。

這

時

關羽

也對華吉看看

，

意思

在說

你切莫掉

了

我的面子。

這時槽外所有人聲息全無，集中目光觀看華吉帶馬。華吉拔去馬鞭

、

鋼刀放在原地，

減

輕龍馬對他的敵視。然後向旁邊馬伕拿半鬥細料，再準備一副籠頭嚼環拴在腰帶上。他左手提著鬥跑近木柵，右手輕輕除去鐵鎖放在地上，慢慢推開柵欄門，身體一側，慢慢地走了進去。就憑這一點槽內龍馬已有三分歡心，馬想剛才進來幾批人

像

強盜一樣，人未到門先踢開，還有個人從上面跳下來

，

現在你看此人何等文靜，你客氣

我

也不發火。

華吉到

了

裡面，看見馬不動聲色，站定身子起右手在鬥內抓

了

一大把飼料，向馬身旁撒去。龍馬一看，此人確實客氣，不但舉止文雅而且一進來就給我吃上等飼料。馬

兒

想

著

過去跟

著

老主人，這種細料可以說每天吃剩有餘

，可

老主人死後連稻草芯子都很難吃到

。

現在看到金黃色的細料就在面前，龍馬的唾涎掛了下來，

但又

他趁

自己

吃料的時候他近了身

，

所以它頭雖低下伸出很長的舌頭去舔地上的細料。但是馬的兩隻眼睛盯住華吉

。

就在這時，華吉把手對馬一招，龍馬發覺立即馬頭向上一仰，眼睛

瞪

住華吉。

華吉看它不吃

，

抓第二把細料照樣撒了過去。龍馬感到奇怪，但又看到華吉沒有其他動作，

加上

馬肚裡實在

飢

餓。因此低頭再

次

吃

了起來

，然而眼睛還是注意華吉。華吉再起手一招，龍馬又把頭一仰，心裡想你這種動作總

有些問題

所以馬料不吃

了

。華吉看龍馬停止吃料，將剩餘的馬料全部向馬前一倒，將空鬥從柵欄上面拋了出去。

這匹馬想，你是給我吃還是不給我吃？說你給我吃吧，為啥你的手要一牽一牽嚇得我不敢吃料？說你不給我吃吧又把全部細料倒在我的面前，分明是要想餵我一飽。那到底為什麼對我一招一招呢？或許他這隻手是有這樣

的

習慣

吧

。你手招管

你

招，我

只

管我吃吧！起初

龍馬

一面吃一面還盯住華吉，見他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

龍馬漸漸地失去警惕，一門心思吃個不停，對周圍也不顧了。

就在此時，華吉一個箭步竄了過去，趁馬不防之際右手一把抓住它頸上長長的翎鬃毛

，

手臂一彎把馬頭頸緊緊地抱住。龍馬

發現

上當但已經來不及了。然而這馬哪肯服你，使勁地將馬頭一抬兩隻前蹄一拎，

使華吉整

個人

像

一隻大的馬鈴一樣，蕩在龍馬的頸項之下。

槽外所有人無不拍掌叫好！一片喝彩聲響徹了馬營。

關羽

見到華吉這個動作，心中暗暗吃驚

，

感到華吉確有一手，不覺在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龍馬本來想要把華吉摔到地上，想不到他

像

孩子盪鞦韆那樣，掛在

馬

的頸項之下。龍馬將頭往左面一甩，華吉緊緊抓住不放，身體靈巧地跟著馬頭蕩了過去。龍馬見

向

左不行

又

將頭往右一甩，華吉照樣順勢又蕩過去。馬見到左右甩動都拿他沒有辦法，

又

在馬槽中潑開四蹄，兜圈急跑個不停，要想使華吉頭昏失手摔出去。

這時候的華吉身輕如燕健步如飛，腳尖登地順著馬勢也轉個不停。龍馬

使出

全身本領也不能擺脫華吉在自己頸項之上的一條臂膀

，

因此龍馬收住四蹄站住不動

，

華吉趁勢一躍，跨到了龍馬的背上。龍馬很快回轉頭來，張開大嘴

對

準華吉左腿上一口咬

去

。背上的華吉，本來已經把腰間的籠頭嚼環拿在手裡，但一時無法套進馬嘴

，

現在看到龍馬準備咬

自己

大腿，就趁勢將左腿往後一縮，很快將手中的籠頭嚼環，向馬口中套了進去。龍馬明白又要上當了，

趕緊

迴轉

馬

頭，但已經來不及了！一副嚼環早已牢牢地被華吉扣牢。華吉將嚼環上面的皮帶在馬頭上穿好，一切舒齊停當，跳下馬背。

龍馬對華吉看看

心想

你確實比我強得多，華吉對馬微微一笑，左手向鼻子底下鬍鬚一揩，猛然起右手在嚼環外面的

“金剛圈”上，只用三個指頭緊緊抓住，左手把馬頭上的毛一擼，對馬

說道

：

“寶馬，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