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永州古村落｜江永桐口村：詮釋著盧姓家族榮耀與女書奧妙

從祥林鋪下高速，不遠就進入了上江圩鎮的桐口村，九曲十八彎的鄉村公路一直在山腳旁延伸。

桐口村背倚蔥鬱的都龐嶺，前臨清澈的瀟水河，依山傍水、坐北朝南，全村現有約150戶，以盧姓為主。

據《盧氏族譜》記載：始祖盧紹基宋初任道州刺史。在任上，紹基舉家從山東曲阜南遷，因有“遇口而居”的傳統，故選擇桐口村定居。至今，已延續40餘代，有逾千年的歷史。千餘年間，村裡出過許多文武人才，僅明清兩朝就高中進士7名，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千年古村，也是一個遠近聞名的“進士村”。

靠近古村，在金黃色的稻田中就能看到一座別緻的樓閣——鳴鳳閣，高12米，三層，呈八角形，正門上書“鳴鳳閣”三個大字。此閣始建於明正德丁卯年，建閣之說有兩個：一說因舊時與北鄰的道縣桐溪尾村爭木林而械鬥不休，建閣以供瞭望。二說是文昌興學，祈盼人才輩出。鳴鳳閣簷下有溝，流水來自桐口源，終年不涸，注入瀟江。鳴鳳閣與青山綠水，屋舍田疇構成一幅美麗的田園山水畫。

沿著村前的石基臺階而上，就到了古老的盧氏門樓旁，正門前有一對旗杆石，上書“例授明經進士盧秉教”“光緒乙丑年”字樣。門樓坪用卵石鋪成，古代為祭祀時樂師舞蹈之用。從門樓入大廳為三進式，屋架上鸞鳳浮雕栩栩如生，過道上方為八卦形寶頂，圓頂上是八卦圖，周邊是彩繪。大廳是村人聚會聚餐辦喜事的公房。木架上有精美的雕刻。

跨進大院，古風沛然的鳴鳳祠格外搶眼。鳴鳳祠其實就是盧氏宗祠，始建於北宋，已有上千年的歷史，重修於明正德丁卯（1507）年，距今495年。嘉慶十八年（1813）又重修。寬約10米，深約16米，位於村子中間。大門上方刻書“鳴鳳祠”三字，木架支撐的屋簷用曲木斗拱成“米”字形，支撐角度朝上，儼然古典廳堂。整個大廳的木雕以“鳳”“雀”為主，也有龍、猴、花草等圖案。據村民介紹，村上出過一名探花、六名進士。在“盧氏門中歷代先祖考妣之神位”的匾額上方，還懸掛著“德劭名儒”“敦義世家”“篤義世家”“隆養目癢”四塊匾額，嘉慶十八年重修的“鄉進士”匾掛在天井外側上方。大門寬2米，高2。2米，為兩合木門。門兩側有大石鼓一對，上馬石兩個，顯得威嚴壯觀。

桐口村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崇拜鳳、鳥。村內鳴鳳閣、鳴鳳祠及古民居的門廬裝飾都以鳳、鳥浮雕彩繪為主。室內窗格窗花都有鳳、盤瓠、孔雀、喜鵲、葫蘆等浮雕，門前兩側的石墩也是鳳、盤瓠浮雕。

千家峒古本書上記載：“十二姓瑤人在羅平廟裡聚會，聖會廟裡打合同，把一根牛角鋸成十二節……”中的“羅平廟”就是鳥崇拜。“羅平”是指“羅平鳥”，“羅平鳥”是百越民族最崇拜的鳥。“羅”與“儺”同音，“儺”是崇拜鳥雀的“儺”人。桐口村不僅是鳳鳥崇拜，還有儺崇拜、盤瓠崇拜、葫蘆崇拜都很典型，是江永縣保留百越文化最集中、百越文化與瑤文化互相交織、相生共存的典型村莊。江永女書作品中亦有“朱鳥節”的唱詞：“親孃留女過朱鳥”“他家亦有朱鳥節，不比在家做女時”（張衡《思玄賦》：“緬朱鳥以承旗”，李賢注：“朱鳥，鳳也”）。

桐口村也是江永女書流傳地。據傳說，很久以前，江永桐口村有一個叫盤巧的姑娘，她生下來的時候有九斤重，於是被當地人稱之為“九姑娘”。

九姑娘像她的名字一樣心靈手巧，擅長女紅，能繡出五彩繽紛的圖案，同時九姑娘還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於是，在九姑娘十八歲的時候，前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踏破了門檻。有一個惡少被九姑娘拒絕了，於是他心生歹意，依仗自己的權勢，想要報復九姑娘。

有一天，九姑娘獨自一人在溪邊浣紗，惡少就派手下把九姑娘搶了回去。惡少強迫九姑娘與他成親，九姑娘誓死不從，並抓起桌上的剪刀威脅惡少，如果他敢亂來，就死在他的面前。人命關天，惡少被嚇住了，只好暫時放過九姑娘，把她軟禁起來。

被軟禁的九姑娘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當她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一隻黃狗闖進了她的房間，九姑娘一看，非常驚喜，這隻狗就是九姑娘家裡養的那隻狗。原來，九姑娘失蹤後，全村人都在尋找她，九姑娘的家人把狗也放出來尋找她。如今見到了自家的狗，可是九姑娘卻苦於不認識字，無法寫信讓狗帶回去。這時候，她突然想出了一個更奇妙的辦法，在手帕上繡出她要表達的意思。很快，圖案繡好了，九姑娘把手帕放進狗的嘴裡，讓狗帶回了家。

手帕被狗帶回家後，九姑娘的父親和哥哥弟弟們都不知道手帕上的圖案是什麼意思，只有九姑娘的妹妹用土話讀懂了姐姐的意思。於是，在全村人的幫助下，九姑娘得救了。從此，這種圖案字就在當地女性中流傳開來。也許這就是女書產生的來歷。

如今，每逢坐歌堂、鬥牛節或農閒時，桐口村的婦女們會聚在一起，或寫紙、或寫扇、或寫帕，或織、或繡，母教女、姊教妹、姑姑教侄女，將女書傳承下去。

從古村出來回望，偌大的一大片古村建築搖搖欲墜於風雨中，不免有神傷之感，我想，如此典型的世界文化遺產之流傳地，如此有深厚文化底蘊的古村落，如此意義非凡的古建築群，應該被妥善地保護起來。

再好的文化離開了歷史場景，離開了產生文化的根基，都沒有了意義，再好的女書園，離開了桐口村這些民間故事，它就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軀殼。女書不能被現實所通用，更多的價值在於原汁原味，在古老的瑤寨中書寫女書，這才會有厚重的文物價值，弘揚女書文化，怎麼可以忽略桐口村的故事呢？（圖文/金牌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