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湖| 1909年滬杭鐵路穿越城南，南湖與西南湖從此分隔

文/黃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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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湖本名鴛鴦湖，古稱南湖。它東傍滬杭鐵路，西至京杭大運河，南接長水塘（野貓洞口），北瀕南湖灘。舊時，湖畔多園林。

在唐代，已闢為著名遊覽區，歷來是嘉興水鄉風貌之一代表，是南湖文化的源頭。

1999年，南湖大橋及嘉興大橋相繼建成，西南湖了劃時代建設的新時期。湖區南部原先阡陌縱橫的廣闊鄉野，如今已為寬闊的道路、幢幢高樓大廈所代替，正將成為我市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地區。

現將西南湖的歷史變遷、尤其百年以來湖區變化見聞錄：

2、歷史回顧

(一)湖名演變

鴛鴦湖位於嘉興南門外，由東西兩湖連線，中隔一長堤，堤上有一座石橋，叫五龍橋。橋東的湖泊叫東湖，橋西的湖泊叫西湖。因兩湖相連，狀似鴛鴦交頸，故稱“鴛鴦湖”，也名雙湖、鴛湖、南湖。又因東湖略大，西湖略小，由此也分別稱為鴛湖、鴦湖。

（宋）張堯同《嘉禾百詠》詩：“東西兩湖水，相併比鴛鴦。湖裡鴛鴦鳥，雙雙錦翼長。”附考說：“湖在郡城南三里，澄海門外，湖中多鴛鴦，故名。”又說：“東西兩湖相麗如鴛鴦也，亦曰雙湖，總名南湖。”

（宋）蘇東坡詩云：“鴛鴦湖上月如水，孤舟夜傍鴛鴦起。”

明《嘉興府志》說：“槜李澤國也，東南皆陂湖，而南湖尤大，計百二十頃。。……洿澤而多鴛鴦，故名鴛鴦湖。或雲東西兩湖連，故謂之鴛鴦湖。今以居南方，又謂之南湖雲。一名雙湖。”

清《嘉興府志》說：“鴛鴦湖在治南三里，以其東西兩兩湖相接如鴛鴦，故名。”可見湖名由來原產鴛鴦，到清代改說其兩湖相接如鴛鴦。但聽前輩說，至少有百餘年未曾發現過鴛鴦。

（清）朱彝尊在《鴛鴦湖棹歌》中說：“自從湖有鴛鴦目，水鳥飛來定自雙”。仔細品詩，已說得很明白，鴛鴦不過已是名目，飛來成雙僅是水鳥，說明在清代已無鴛鴦了。但那時仍稱鴛鴦湖，或南湖，所以它的北岸也歷來稱南湖灘（舊時東起南湖學堂，西至觀音橋街口，長約百米）。

而現在所謂的南湖，過去則叫滮湖、馬場湖或東湖。“出城東一里即至其濱，南堰鎮環其東岸”。

（宋）張堯同詩云：“四境田相接，煙瀾自渺彌。客來吟此景，無或比滮池。”附考說：“湖在郡城東南二里，春波門外，一名馬場湖。”

宋志雲：“闊五百丈，深三丈。北鄰城壕，東列市廛，其西則鴛湖也，亦名南湖。”明《嘉興縣誌》載：“滮湖西則燈會窣堵，北則虹飲濠梁。”

至於滮湖與鴛鴦湖統稱南湖，或把滮湖叫鴛湖，大概始於明萬曆年間（1573－1619）。因在此以前，詩詠煙雨樓尚未發現與現在南湖的聯絡。

明萬曆年間，當時秀水縣令李培有兩首《南湖詠興》，其中詩云：“鴛鴦湖上春光豔，煙雨樓臺夜月明。”儘管寫兩湖景色，但在詠南湖詩中已寫進了煙雨樓。

又明萬曆十年（1582）彭輅寫《釣整磯記》：“鴛湖中有煙雨樓舊矣”。這是因為，早在明嘉靖二十八年（1549）嘉興知府趙瀛疏浚城河，堆泥於泥滮湖中重建煙雨樓起，鴛鴦湖就開始失去了城市遊覽的中心地位，遊覽區開始轉向滮湖。

自此幾百年來，獨領風騷的鴛鴦湖開始衰落，南湖之名便與滮湖煙雨樓聯絡在了一起。

以後把鴛鴦湖明確稱之為西南湖者，最早出現在民國十七年（1928）《嘉興新志》（上篇）：“在城南門外一里，俗名西南湖，一名南湖”。

清末鴛鴦湖已無完整園林，許多古蹟多已泯滅。鐵路貫通後，使滮湖和鴛鴦湖分隔，才出現如今的南湖與西南湖之分。

(二)百年變遷

20世紀，是西南湖湖區自然面貌劇變時期。近代社會發展，使古時水運航道轉向鐵路、公路，而鴛湖地處禾城交通要道，道路建設首當其衝。未築鐵路前，濠位於一水墩上， 滮湖與鴛湖間有不少河道相通，水面開闊，水色茫茫。

至清宣統元年（1909）滬杭鐵路開始穿越城南，築道其間，堆土填湖，使現在的南湖與西南湖從此分隔。築路時所湮塞的河道，在民國十七年《嘉興新志》（上篇）上有記載：“鴛鴦湖東出日暘橋及入十一號鐵路橋，為鴛鴦湖東北通彪湖。海家橋小河在楊家橋東，有小河本通滮湖，曰青暘橋河，為鐵路所築塞。帆落浜本通海家橋河曰避金橋河，現已湮塞，成為平陸矣。”

歷來滮湖為眾流所匯，起蓄水洩水功能，鐵路橫貫後，使長水塘南來入城之水不及暢通，僅靠日暘橋一小河。鐵路，水流所阻，勢成水患。這是築路後不到20年時間，水利專家汪胡楨在“維持嘉興之水利要點”一文中說到：“滬杭鐵路經過地方，遇有小河即完全填塞，較大之河亦未留寬暢橋孔。建築之時，邑人士未加註意，至今為患。將來除設法請路局規復外，遇有新築鐵路道路，均須以此為前車之鑑”。

故在1928年，嘉興縣建設委員會開渠南自日暘橋北至濠股河段河流，稱為鴛鴦新河，又稱新開河、新運河，全長約1000米，寬約50米。1971年長水塘疏通，又增寬至百米。去年（2001年）在槐樹頭，發現見有一石碑，碑共九字：“被驚（避金）河舊址東西通河”。

而帆落浜本是一個湖浜，南通西南湖水，原地有條避金河，從南湖流來，到槐樹頭底錢甫庭家北側匯入潘家橋河。此河原以南宋時人民避金兵於此而得名。後避金河淤塞，其餘半段河身才成為帆落浜，周遭二三十戶人家都從此浜取水。後有自來水供應，所以不需此浜了，以後也完全淤平，其上建起民屋。

至50年代，槐樹頭還有不少河道如潘家橋河及一些東西流向的浜潭，現均已填塞、湮沒，兩湖相連已一改舊貌。

民國二十四年（1935）嘉桐公路開築，使湖中長堤改道，其間填湖改道佔去大量湖面。50年代，公路西側二號橋（現稱神龍橋）附近一帶，還保留大片魚塘，這些魚塘也是近代圍湖逐漸形成。由於水運及公路之便，在60年代初，二號橋附近出現了許多工廠。從圍湖成塘到移土填塘，繼而造屋建廠，房舍櫛比，前後不過半個世紀，湖區面貌已不復舊觀。隨著現代城市建設，近年又闢為城南公園及城南花園住宅區。

湖區南端兩岸原為西南湖大隊。沿湖浜渠密佈，公社化後挑土填浜，圍湖造田，使湖區面積越來越小。據有關資料顯示，現西南湖水城面積僅0。215平方公里。

經多年城市規劃，1998年市政府決定開發南湖。同年春，拆除南門澄海路、絲行街、東西米棚下，填平兩棚下之間的通濟河，拓路建南湖大橋，使古老的西南湖舊貌己不復存在。

3、昔日風貌

我從小生活在南門，50年代中期在西南湖小學讀書，那時每天要走完西米棚下來到南湖灘。這裡雖與南門熱鬧的集市僅距百米，但已聽不到一點市廛的聲音，也是領略鴛湖風光最佳處。

當年，瀕湖望去，視野，一碧千頃。近處河埠、舟楫，遠處蟹舍、漁籪、古塔，好像一切都浮在水面上。

清晨，各種水鳥不時掠過水麵，湖面上一隻只黑羽的鸕鷀鳥（嘉興人稱捉魚鳥），整齊地分列在船的兩舷，一船接著一船，悠悠地從五龍橋方向划來，還有成群的鴨子游過，不少網船在湖面上撒網打漁。晨霧中的漁籪、蟹舍，時隱時現。由於湖廣汊多，形成漁籪櫛比，蟹舍星羅，遠望就像建在平地上一樣，構成一幅水鄉特有的景觀。

清晨過後，湖面上漸漸地熱鬧起來，航船、帆船、農船、漁船、腳划船……川流不息。那時還沒有機動船，成捆的木排、竹排，有時長達五六十節百餘米長，僅靠二三個人用力撐篙。行駛最快的要數航船，左右雙櫓，四人操槳，運載日用品，偶也載客。

湖面上，從早到晚是一片帆檣穿梭，熱鬧繁華的景象。

傍晚，晨出的鸕鷀船，陸續回到了五龍橋傍。那裡有一個避風的湖灣，在此停泊的船隻有近百條之多，為捉魚漁船集泊之處。每晚捕魚歸來的鸕鷀鳥，喧鬧一陣後便靜立在船的兩舷。這時大大小小的船上，升起一縷縷的炊煙。黃昏點起的桅燈、漁火，成了夕陽下又一道獨特的景觀。

那時候，湖面上春燕飛掠，東西米棚下，幾乎家家的屋簷下都築有燕巢。除了普通家燕外，還有一種燕子本地稱作“沙燕”或稱“沙頭燕”，是嘉興別處所沒有的。沙燕灰羽黃肚，形似家燕，大如鵪鶉，窩成球形狀，中間一孔出入，懸於廊簷下 ，但數量極少。大約在60年代初，開始銷聲匿跡。

朱彝尊詩云：

沙頭宿鷺傍船棲，柳外驚鳥隔岸啼。

為愛秋來好明月，湖東不住住湖西。

看來這沙燕也許就是詩中的沙頭，倘指沙鷗，不光僅住湖西。夏盡秋來，飛來一群群白鷺在此棲息。初冬，常有鵓鴣戛然長鳴，響振湖空，充滿著大自然的生態氣息。

帆船，過去是西南湖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站在南湖灘，一望南去，長水塘浩際天涯，視線目極雲水間。遠處帆影點點，時現時沒；近處風篷高揚，漂流而過。風帆過去雖為常見，但在西南湖觀此景尤著。這由於長水塘古來兩岸不築纖塘，鴛湖正處長水塘東西二支流的交匯處，湖面頓寬。南來北往船隻均賴以風力，在此競相揚帆，加上風光綺麗，自成景觀。

故“長水飛帆”在明代曾列為“嘉禾十景”之一。

古代風帆也稱之蒲帆，因蒲編為帆。元代詩人薩都刺寫了首《過嘉興》的詩句，開句便雲：

“三山雲海幾千裡，十幅蒲帆掛煙水。”

詩人以數千裡行程，舟行南湖，惟此湖面領略了江南水鄉的無限美景。後人又從其詩中，領略了此帆此水美妙景色，“長水飛帆”，名不虛傳。

明代“嘉禾十景“，除“長水飛帆”外，還有三景在西南湖，分別是“華嚴夜燈”、“鴛湖秋月”及“真如雪霽”，十景佔其四景。

“華嚴夜燈”是明代風光了，過去真如塔下有華嚴閣，據《真如教寺華嚴閣國》略雲：“。。。晨香夕燈，霧橫星燦，信一方之勝地。”

至清代，便是“市半真如塔火明”了。

但後兩景，一直延續到60年代。當時的湖水絕無一點工業汙染。每當明月之夜，湖區被照得如同白晝，在湖旁倘能看見遊動的小魚。

鴛湖的湖光月色，歷代文人吟詩不絕，最有名的便是蘇東坡的“鴛鴦湖上月如水”的佳句了。“鴛湖秋月“得名，今天看來全在水色之清。

真如塔附近，過去人煙稀少，村舍廖落。每逢雪後放睛，拾級登塔，雖寒風沁骨，但雪映塔身，分外巍然，可當生平奇覽。西南湖晴日、雨日、霧日、月日、雪日，皆有不同風光。“真如雪霽”可謂更勝一籌，成一大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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