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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金兆鈞:一篇投稿與工作調動

由 青瞳視角 發表于 運動2023-01-19
簡介”幾天後的晚上,我正在炒菜,蔣力帶了兩個人進來:“兆鈞,《人民音樂》主編李西安先生、副主編舒澤池先生,看了你的稿子想跟你聊聊

調動工作的調注音是什麼

專欄|金兆鈞:一篇投稿與工作調動

秦詠誠老師

上篇文章發表後,有朋友提醒我,為什麼沒提《我和我的祖國》?

確實,後來大火特火的《我和我的祖國》(張藜詞,秦詠誠曲)也在1984年問世。雖然深得業內人士讚許,卻並沒有廣為流行。我認識張藜先生以後,有一次說起秦詠誠先生,說起小時候極喜歡的《我為祖國獻石油》,並且提到同樣喜歡他們合作的《我和我的祖國》。張藜先生一次特地在一場音樂會後把我介紹給秦詠誠先生認識。可惜秦先生當時是北京瀋陽兩地往來,我一直沒有機會去好好採訪他。不過很多作品的流行都經歷過類似的情況,倒是值得藝術傳播學者好好研究一下的課題。

我那時忙著想調回北京城區工作,先是領導根本不搭理:好不容易分來幾個大學生,沒幹幾年就想走?後來主任乾脆明說:老金啊,這種調動的事上頭沒人根本不行,別指望縣裡放人。你們家在北京住了這麼多年,就不認識幾個頭頭腦腦的?我氣得不行,關鍵是我們家確實住了三百多年,眼下卻真沒認識幾個“頭頭腦腦”的。不管怎樣,最終還是批准了我的調動,也談好了去同系統的崇文業大。

1986年初,同學蔣力來找我,他早些時調去了當時極具權威性的《文藝研究》雜誌,那時文化界、文藝界熱熱鬧鬧,他也就認識了大批業界人士。

蔣力對我說:“你看過《人民音樂》吧?”

我說:“學校閱覽室有,還真看過,批這批那的。”

蔣力笑道:“是這樣,《人民音樂》是中國音樂家協會的機關刊物,當然得指點江山了。中國音協去年換了屆,《人民音樂》新聘的主編叫李西安,約我幫他做改版設計,我建議了一個‘文化縱橫’欄目,就是談談音樂與其他姊妹藝術的關係。我想你也算是個雜家,就寫一篇唄,發表有把握了,然後咱們再談別的。反正成不成的崇文業大已經答應要你了嘛。”

我聽了,就忘了,如是他催我三四回,我忘三四回。

沒過幾天,李欣等老同學到我家來喝酒,到了晚上十點來鍾,大家問我:“你這工作調動到底怎麼著了?”

我猛然想起蔣力的約稿:“哦,對不起了,我們大學約我寫個稿,我忘了好幾回,快過期不候了。咱們散了吧,我得把稿子趕出來。”

半醉半醒之間,我想了想,寫下個題目《哲學與音樂》。略作盤算,下筆開寫。寫完兩千來字,粗看一遍,覺得尚可,一頭栽倒睡去。

第二天起來看看,大致不差,調整了兩段,重抄了一遍,騎上車直奔離家不過一站地的東四八條52號。那時音協的幾家刊物和劇協、美協的幾個部門在那兒共同辦公。編輯部在三樓,我上去怯生生地說明來意。一個女同志笑笑:“蔣力約的稿?那就放這兒吧。”

幾天後的晚上,我正在炒菜,蔣力帶了兩個人進來:“兆鈞,《人民音樂》主編李西安先生、副主編舒澤池先生,看了你的稿子想跟你聊聊。”

我放下菜鏟,連忙請他們進了我的蝸居。

李西安先生似是不經意間問了問我的履歷,然後問我聽過譚盾、瞿小松等人的作品沒有。

這之前蔣力送我一盤磁帶,正是譚盾、瞿小松等作曲家的早期作品,我還真的特別欣賞《Mongdong》,且按習慣寫了一些筆記,就找出來給他們念。

聊著聊著,李先生突然問我:“看來你還是從小就喜歡音樂,也自學了不少?”

我說:“就是因為我們家都是搞美術的,我沒有受過專業音樂訓練。我考過中央音樂學院,就是沒考上。”

李先生說:“那你如果有機會重新回到音樂界工作,你會考慮嗎?”

我心裡一動:“那,那當然求之不得了。”

一說說到十點來鍾,我也忘了問問人家吃飯沒有。

第二天一早李先生就來敲門,進門就嚴肅地對我說:“我確實想要你來《人民音樂》,你雖然沒上過音樂學院,基本的東西還是可以的,大學又是中文專業,正好適合做音樂刊物的編輯。”

沒過些天,李先生又找我來了:“這樣,我安排了一下,反正你現在也不用再去大興上班了,你家又離編輯部這麼近,先來見習一下吧。工作手續一步一步來。”

4月,也就是我的《哲學和音樂》發表的這個月,我去了《人民音樂》編輯部見習。

我去了也沒有什麼任務,就是了解一下大致的工作流程,常務副主編張弦也拿一些稿子讓我看看。

那一年是央視青歌賽的第二屆,很受關注。與第一屆最大的不同是分設了三種唱法:美聲、民族和通俗。這一年專業組的獲獎者有:彭麗媛、巴哈爾古麗、閻維文、蘇紅、韋唯、王虹、毛阿敏等人。

同時,中國音協也舉辦了“孔雀杯”民歌、通俗歌曲大獎賽。獲獎者有張暴默、鞠敬偉、遠征、孫志寬、成方圓、牟玄甫、劉欣茹等。

一天,李西安先生把我叫到音協的辦公地——朝內大街203號簡陋的抗震棚內,時任中國音協黨組書記的原戰友文工團團長、作曲家晨耕,秘書長、原戰友文工團副團長張非兩位和我親切地打了招呼。但很快,他們表情都有點嚴肅了。

李西安先生問我:“聽說‘孔雀杯’巡演團‘罷演’的事了嗎?”

我說:“不是前兩天中央電視臺播的,巡演團到了杭州因為演員要錢罷演?”

李先生說:“你怎麼看?”

我已經聽同學們說了很多剛剛興起的“走穴”的故事,回答說:“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我想這種演出一定會有合同,發生問題也應該在經營者雙方,演員再大膽也不可能自己決定罷演吧。”

李西安先生說:“關鍵是對咱們協會的聲譽影響太大。這麼大的事,文化部也非常重視,要求組成聯合調查組去杭州一趟。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派你去一下。”

七月二日,我和文化部派出的調查組成員,《中國文化報》記者、詩人馬高明一起飛往杭州。

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還是剛剛進入民航序列的波音707客機。

開了聯席調查會,我們用了兩個鐘頭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第二天早上不到八點,我奔西湖而去。看《儒林外史》裡馬二先生窮逛西湖,已經有了準備,我先看三潭印月,從湖上奔南岸,走到南屏山下,一山翠綠,滿眼山花,心中油然出現了《南屏晚鐘》的優美旋律,自覺“樂隨情出、情由景來”的道理不錯。

回北京向文化部領導彙報之後,召開了新聞釋出會,時任市場司司長焦勇夫宣佈調查結果為:杭州停演事件杭州方面負有直接責任,巡演團方面負有重要責任,演員沒有責任。有趣的是,晚上的新聞只播出了前兩條,沒有播第三條。可見當時社會情緒對於文藝圈剛剛“富起來”的演員們是何等的憤懣。

李西安先生告訴我,馬上要在遼寧興城召開一個規模很大的全國中青年理論家研討會,要我去。文化部的事情交代完,我匆匆趕在大會頭一天前夜趕到了興城,按照李先生的指示找了一輛“蹦的”去了海邊的賓館。李先生給我安排了一次發言,我念了我新寫的《音樂思維斷想》。發過言,有一些年輕人過來和我搭話,知道我不過是可能調入《人民音樂》的一箇中文系畢業生,大多又頗有點茫然。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音樂界的大會,確實是“群賢畢至,少長鹹集”。與會代表大多是改革開放以來畢業的學士和碩士生。除了專題發言之外,會上大多是自由討論,彼此唇槍舌劍,互不相讓。連我這樣的門外漢也敢時時插嘴,會後知道各位代表來歷與資歷,不免自慚形穢!

回到北京,李西安先生告訴我:“你的調動終於可以了,找辦公室的人問問怎麼辦手續吧。”

沒想到回到大興,領導又來一句:“你怎麼又變到中國音協了呢?第一齣北京市了,那是中央單位,第二又出教育口了!”

我可沒有好氣了:“主任,在這四年多我挺感謝您的。好不容易到了這地步您就不能行行好,把我當個×放了?”

1986年9月,我的人事檔案調入了中國音樂家協會。這一年,我28歲。

2022-09-30

文/金兆鈞(樂評人)

編輯/韓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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