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外出打工被關黑磚廠5年，回家發現老婆跟別人跑了，無家可歸

2003年高考失敗後，我一個人背上揹包到省城打工，後來被一個30多歲的女人騙到一個黑磚窯裡當苦力，在裡面我看見了人間煉獄一般的生活，從而也讓我第一次看到人性最醜惡的一面，並且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充滿了感恩。

雖然已經是20年前的事情，可彷彿就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在黑磚窯裡面的每一個人，20年後的今天，在我的腦海裡依然記憶猶新，其中有幾個更是讓我終生難以忘懷，比如說那個長髮披肩的安徽大哥，據說在裡面呆了五年之久，自從進入這家黑廠之後就沒有走出過那扇大門。

2003年的一天下午，我和幾個小夥伴被黑中介掏空了錢包後塞進一輛麵包車，隨後送到偏遠地帶的一家黑磚廠，裡面戒備森嚴，門口有狼狗和警衛把守，黑廠裡關著幾百號苦力，白天搬磚，夜裡睡在一個大通炕上，睡在我身邊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哥，他的頭髮和鬍子遮蓋了大部分臉，只能看見一雙黑眼珠賊溜溜地轉。

一天中午吃午飯的間隙，我和大哥坐在磚埂子上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大哥目光呆滯，說話聲音低沉，我好奇地問大哥：你在這裡面呆了多久了，大哥一邊啃著饅頭一邊說：大概五年多了吧，我有點驚訝，隨即接著問道：這五年你沒回過家嗎，大哥用嘴唇吹了吹嘴角的頭髮嘆氣道：誰不想家啊，可是你看這陣式能出得去嗎。

我接著問道：這五年就沒有嘗試著偷跑，大哥說：剛來的時候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每天都想著偷跑，後來被他們暴打過幾次也就放棄了抗爭，你看看我的臉，這都是他們用水果刀劃傷的。大哥一邊說一邊撩起臉上的頭髮，露出一大塊疤痕，我抬頭看了看四周的鐵柵欄，發現圍牆比監獄裡都高，大哥接著說道：剛來那一年我因為偷跑被他們打斷了肋骨，還劃傷了臉，後來也就老實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工頭大聲吆喝了起來，我們只能趕緊起身跑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天黑後我們被關到那間小黑屋裡，安徽大哥依然挨著我睡，夜裡我們又開始偷偷聊天，大哥示意我隔牆有耳，說話一定要小聲一點，不然半夜被拖出去暴打也是常有的事情，大哥側身用嘴對著我的耳朵小聲說：我老家是安徽黃山，家裡還有母親和媳婦，兩個雙胞胎孩子，五年前我從老家來到昆明打工，沒想到誤入這個黑磚廠，一呆就是五年，現在估計老婆早就跟別人跑了。大哥說到這裡，翻身平躺後唉聲嘆氣起來。

我悄悄問道：你孩子多大了，大哥壓著嗓子說：當年我出來的時候兩個孩子才一歲多，現在估計都上小學了，我也沒想到這一走就是五年，說到這裡，大哥側過身去一邊嘆息道：到了這裡你就踏實待著吧，別想著逃跑，到時候跑不掉還被打個半死划不來，大哥嘟囔了一會就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著豬食一樣的飯菜，頓時覺得噁心想吐，把剛打出來的半碗米飯和土豆倒在了泔水桶裡，安徽大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邊上拽，我回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大哥神色慌張地說道：我的個乖乖，你可不能這樣倒，被保安看見了關小黑屋裡暴打你一頓，一邊說話一邊四下張望了一下，隨後把他手裡的饅頭塞給我一個，示意我趕緊吃，嘴裡還小聲說道：一會上工了沒力氣怎麼幹活。幾天後，磚廠裡來了一輛警車抓走了老闆，遣散了裡面的幾百號工人，我們也就只能作鳥獸散，走出黑廠大門口後我就和安徽大哥分開了。

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2015年，我從北京回老家過年時路過昆明，在一家小旅館住了一夜，早上到樓下吃早點的時候，感覺包子店老闆很面熟，臉上的疤痕讓我想起了他就是那位安徽大哥，只不過當年邋遢的長頭髮和鬍子一掃而光，現在的大哥剃著光頭，滿面紅光，看起來混得不錯，大哥看見我走進去，熱情地招呼我入座，然後給我倒了一杯熱茶。

老闆的包子鋪生意火爆，店裡座無虛席，我環顧四周也沒有看見他的老婆和孩子，心想：或許當年他被關進黑工廠後，老婆早就帶著孩子跟別人跑了，吃完早點後，我趕緊起身付款走人，老闆熱情地點頭致謝，很明顯他對我毫無印象。

回到房間後不久，小旅館的老闆娘給我房間換了一壺熱水。臨出門之前問我吃早點沒，我告訴她在樓下的包子鋪吃了幾個包子，老闆娘笑著說：吃了就好，我看老闆娘對客人很熱情，隨後就跟她打聽起樓下包子鋪老闆，我隨口問道：樓下那個臉上有疤痕的大哥是不是安徽人。老闆娘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一看兄弟你就是走南闖北的人，聽口音就能知道他的老家，我笑著說：沒有，只是他特別像我多年前的一個故友。

老闆娘呵呵一笑說道：他是我老公，聽到她的話，我心裡突然咯噔一聲，差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老闆娘笑著說：怎麼，你覺得不般配嗎，我們結婚十多年了，我笑著說：沒有，只是有點好奇而已，老闆娘是一個直性子，看我對他們的生活感興趣，乾脆坐在對面跟我聊起了她和包子鋪老闆之間的往事。

老闆娘說：大概是2003年的冬天吧，有一天下班回家路上，我見到一個邋遢的男人正在垃圾堆裡翻找食物，後來我把剛買的幾個包子給了他，沒想到他突然跪在我面前，求我給他口飯吃，我看他虛脫的樣子，感覺整個人快散架了，心裡覺得怪可憐，後來就把他帶到會館裡洗了個澡，還給他買了一身衣服，洗涮完畢我發現他才30出頭，當時我父親開了一個包子鋪，後來我把他帶到父親店裡幫忙幹活，兩個月後，我父親給他預支了一點工資，買了車票回了老家。

大姐說著朝樓下張望，看見大哥正在忙著招呼客人，大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隨後回頭接著說道：幾個月之後，他又回到我父親的店裡幫忙，後來我才知道他五年不回家，老婆帶著孩子跟別人跑了，老家的房子都倒塌了，自從我離婚後，他總是忙前忙後照顧我，哄我開心，一來二去我們就產生了感情。

我聽完大姐的講述，心裡默默為大哥祈禱，起身走到窗戶前朝樓下張望，看見大哥還在店裡忙活，我心想：善良的人不管經歷了什麼都會保持善良，沉思一會後，我回頭看了大姐一眼接著問道：大哥好福氣，找到你這樣一個賢妻良母，大姐有點不好意思，笑著說道：其實我們就是同病相憐吧，我們當時都是婚姻失敗的人，彼此相似的經歷讓我們走到了一起。

聊到這裡，大姐拎起空水壺起身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你早點休息吧，耽誤你時間了，有事你到吧檯找我，如果我不在，到樓下找我老公也行，說著輕輕關上房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