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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隱: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由 云云雲初夏 發表于 運動2022-09-01
簡介愛情是專制霸道的,也是溫柔綿長的,可一旦愛了,沉醉其中了,即使那一天愛的人都不在了,情卻依然固執著不肯離開,留在那裡,獨倚斜欄,眺望歸鴻,默默等待、等待

一杯什麼白開水

從最初的盤古開天闢地,女媧捏黃泥造人以來,愛情的種子便隨著這片大地甦醒,然後逐漸蔓延開來,於是人懂得愛恨情仇,貪嗔痴,人生滋味。再到共工撞到不周山,四極廢,九州裂,洪水氾濫,大火蔓延,女媧煉五色石補天……情,卻從未在這片大地消失過,他一直存在於人類的靈魂深處,與我們同在。

心是愛情種子的一片沃土,他在那兒因為悸動被喚醒,然後生根發芽,在一次次的心動中自在而又貪婪地吸收著心靈的養分,在漫長的歲月裡,長成一棵參天大樹,當你後知後覺發現它的存在時,卻發現他已經與你同骨同筋,即使血肉淋漓,也不見得能撼動分毫。愛情是專制霸道的,也是溫柔綿長的,可一旦愛了,沉醉其中了,即使那一天愛的人都不在了,情卻依然固執著不肯離開,留在那裡,獨倚斜欄,眺望歸鴻,默默等待、等待……

李商隱: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佛家對人生分成的七種痛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老病死,本由天定,我們汲汲營營也未必能阻擋得住多少它們靠近的腳步。愛別離,苦痛多,心酸多,淚水多,卻逃不過這命運的安排。猶如秋風中的殘花,想執著地抱著枝頭,卻無奈於寒風的摧殘,就像在愛情裡痴痴等待的心情,苦痛的固守著,執著著,堅守著哪怕一絲絲的希望,無法忘卻。

跨越千年的滄桑,有人還在等待,在流年裡把燦若流霞的紅妝染上了萋萋流霜,依然淺淺撥動著手中思念的琴絃,在等待的時空盡頭慢慢凋零。多情詩人總是對此心有慼慼的,於是,輕輕揮動手中的紫竹筆,在被風霜浸染得發黃的宣紙上寫下她靜候的流年: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李商隱《暮秋獨遊曲江》

《暮秋獨遊曲江》是多情的李義山與情人別離後,於暮秋獨自故地重遊而作,不知在那一刻,伊人那羅衣輕飄,環佩玲瓏的身影是否有一次輕輕掠過他的心房,攪亂了他平靜的心房。然後驀然想起曾經黃昏裡與之相伴的那盞微燈還有霍然閃過的微笑面孔,想起了從前的時空,那個有她的時空。

在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微雨春季,那個玲瓏的身影持一把紫竹傘緩緩從杏花春雨中走過小小的池塘,然後就與愛情這樣不期而遇,春愁也已經如池中的小荷般隱隱而生,“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佛經裡這樣苦苦勸誡世人,可是世人卻放不下,離不得,於是跌進了慾望的深淵。在情天恨海里掙扎沉淪。

李商隱: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愛情的邂逅總是突然地,不期而遇的,但那一刻的感覺如歷久的沉香,經年不散。初遇的悸動隨著那年荷塘裡新生的小荷般流轉而來,但在枯荷林立滿目瘡痍的寒秋,別離的愁思也如那年的寒風一般最終來臨。

終於知道,已經和你在愛中失散了,但是,這份愛一如初遇的細雨微荷,永遠與自己同在,悵惘亦在,如今的自己只能孤單佇立於江頭,傾聽著永不休止的流水聲,曾經邂逅的故地,也終於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等待,是最磨人的相思,流光容易把人拋。在等待的歲月裡,蒼老了容顏,染白了青絲,曾經最美的顏色已經留在了過去的流年裡。錚錚彈落的琴絃,依然低低傾訴著別後的相思。

幽深的庭院,寂寞的春天,依然遙遙為你斟上一杯記憶的酒,於窗下獨飲。“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佇立傷神,無奈輕寒著摸人。”孤獨的等待誰還記得?於是今夜,挑燈彈奏一曲離思,把所有的悲傷,喜悅都遙遙彈給你聽,把這一段比黃花還瘦的心事借予錦瑟託付給明月,願君千里共賞之。

是不是把愛情渲染得太美麗,所以現在獨守孤寂,在每個夜裡,每個夢裡,一個人遙遙以寄情,“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今夜的月,又是為誰願為缺呢,如今,卻再也不敢再去花間輕撲雙蝶,蝴蝶尚且成雙入對,人又情何以堪呢,揮不去,斬不斷,淡淡悠長,唯留下的也只是淺淺的嘆息。

默默關上閣樓的窗,也關上那扇想念的心房,夜,從前從來沒有這麼長,眼淚,也從來沒有那麼滾燙,明天又是新的一輪等待與彷徨。

坐愁紅顏老呵,“明月高樓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如何等待溫暖的晨曦,那氤氳著霧氣的迴歸的犒賞,等待你的馬蹄之聲踩碎夢中一地的星光,用含淚的笑顏迎接最美的晨光。

李商隱: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翻開中國古老的詩詞,幽深的長巷,硃紅的門扉,鏽蝕的銅環,未歸的良人,思婦的眼淚澆灌了滿滿的文學歷程,她們的苦痛也使詩詞催生出一朵朵絢爛的花朵,如華美荼蘼的曼陀羅般,妖豔悽美,細數來卻滿含悲苦與心酸。

窗外,花木扶蘇向榮,微風習習,金色的陽光透過淺淺淡淡的葉子投射在屋裡似濺起一串串音符,茶煙嫋嫋,開啟泛黃的詩集,一首首思婦詩悲傷地不忍卒讀,那些女人困守在深院中,卻依舊固守著自己的等候。她們把無聊的苦等編織成了一串串花朵,絢美了歷史昏黃的天空。透過千年的煙雲,她們的容顏依舊未褪色,一如往日的美好。

不由得想起李太白《長幹行》中的那個小小嬌憨聰慧的女子低低地吟道“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弟弟的抱怨著你若能常存著尾生抱柱般堅守的信約,我就怎麼也不會登上望夫臺了,然後就想起尾生,在莊子的《莊子·盜蹠》一書中說:“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樑柱而死。”

尾生與他的戀人約好在橋下的柱子邊相會,可是左等右等,他的戀人都沒有來,他不肯放棄,等過了白天,等來了黑夜,仍舊為等來他失約的戀人,直到河水上漲,尾生仍不放手,終於河水就這樣沒過了他的腿,腰,胸膛,最後沒過了他那顆固執的頭顱……現在的人已經很難理解這樣的固執,或者更願意說是迂腐。然而,他卻是迂腐得可愛,他的等候令他的人不朽,甚至於歷史都在他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他的不老的守候,悽美、荒涼、無奈而又令人起敬。

遠行的遊子呵,請不要忘記那雙隱隱盼你歸家的眼睛,當羈旅之思襲上心頭,它就是你心尖的一抹溫暖。那些固守在守候裡的年華也因為那份愛與期盼而變得鮮活可愛。

“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只要情還在,便有堅持下去的勇氣。我用華美的流年向你證明我的情如磐石不可轉移,所以,在外的你也不要輕易辜負我們的誓言。誰用誰的等待寂寞了花開,誰用誰的堅守期待著遊子的愛,我用我最寶貴的韶華為你堅持著不老的守候,只要你不辜負,我亦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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