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的內亂——昭公失國（1）

公元前

520年前後是一個各國內亂頻仍的時期，宋國出現了“華向之亂”，周王室爆發了“王子朝之亂”，在魯國內部也不平靜，季孫氏專權，引起了魯國君臣的不滿。

自從季文子在魯宣公時期掌權開始，季孫氏經歷了魯宣公、魯成公、魯襄公、魯昭公，盛久不衰。仲孫氏和季孫氏在魯國同樣世代為卿，這三個家族因為都是魯桓公的後代，所以合稱為

“三桓”。三桓專魯，特別是魯昭公五年“四分公室”之後，國君的權力被架空，魯國“政在三桓”，形成了孔子所指出的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的現象。

魯昭公是個失勢國君，執政季孫意如對他幾乎毫無尊重可言。公元前

531年，魯昭公的母親去世，季孫意如就曾經堅持在國君居喪期間舉行“大蒐”，大張旗鼓地進行軍事演習。大蒐是國家大事，魯昭公也必須到場參加。當時晉國的羊舌肸就曾經批評季孫意如不體恤國君。公元前525年，魯國發生日食，祝史請求使用牲畜祭祀。這原本是符合周禮規定的，但是季孫意如堅決不同意，導致祭祀不成。

對於季孫意如的專橫，魯昭公當然早已不能忍受。因此當南蒯於公元前

531年背叛季孫氏時，魯昭公為了得到季孫氏的家產，默許了他的計劃。不但如此，魯昭公的兒子公子還期望能夠得到晉國的幫助，不過沒有成功。

平丘會盟上，晉國為了懲治魯國侵佔莒國土地的行為，將魯國執政季孫意如抓到晉國關押了半年多，幸好有魯國大夫子服湫陪同，並設法說服中行吳，最終令季孫意如得以平安離開晉國。

有了上面的一系列事件，就不難理解魯國國君和第一權臣之間難以化解的矛盾了。

魯昭公二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前

521年，晉國計程車鞅訪問魯國，叔孫婼按照禮儀主持接待儀式。季孫意如怨恨晉國，便想借機生事。

叔孫婼準備了

“七牢”來款待士鞅。“牢”是古代祭禮用的牲畜，

《周禮

·天官·小宰》：牢禮之灋。注：三牲牛羊豕，具為一牢。

“七牢”就是

牛羊豬各七頭，這是極為隆重的禮儀，屬於諸侯之禮，魯國用這樣高規格的禮儀接待士鞅，其實已經逾矩了。

季孫意如有意製造事端，他指示宴會上的官吏裝作不經意地對士鞅說：

“當初齊國的上大夫鮑國訪問我國時，我們也是用了‘七牢’之禮來款待他的。”

南蒯背叛宗主，遭到季孫氏的圍剿，他為了保命，曾經將自己佔據的費邑獻給齊景公，以求獲得齊國的庇佑。後來季孫氏攻取了費邑，齊景公不願與魯國交惡，便派鮑國出使魯國，表示友好。依照鮑國的身份，應該享受

“五牢”的禮節，但是齊國是大國，魯國為了討好對方，特意提升了款待的規格，使用了“七牢”之禮。

現在，季孫意如便利用這件事來故意引發衝突。

士鞅聽了宴會官員的話，果然發怒，說：

“鮑國不過是個大夫，齊國也是個小國，你們竟然用接待他的禮儀來接待我，這是對晉國的輕慢，我現在就回國，把這件事稟告寡君！”

叔孫婼趕忙攔住士鞅，對他好言相勸，並且命令手下人再增加四牢，使三牲的數量達到了十一牢之多。

士鞅竟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史無前例的隆重禮節，絲毫不覺得僭越。

第二年，即公元前

520年，魯國的鄰國邾國修築翼城，城修好了之後，築城的人準備離開。起初他們想抄近路，途經魯國的離姑返回首都，但是隊伍中的大夫公孫鉏提醒大家說：“如果我們不打招呼就從魯國借道，一定會遭到對方的攻擊的。”

按照春秋時期的慣例，當一個國家的隊伍需要從另一個國家經過時，必須事先告知對方，等到對方同意後方可透過；如果不事先告知便借道，對方可以發動攻擊。正是因為有這個規矩，所以晉獻公會

“假途伐虢”；公元前595年，楚莊王命令申舟出使齊國時，特意囑咐他不要向宋國借道，故意向宋國挑釁，宋國人殺死了申舟，由此引發了楚國圍困宋國的商丘之戰。

公孫鉏提醒大家注意規矩，所以邾國人就沒有進入魯國，而是從魯國的邊境城邑武城旁邊繞路經過，沿著山路往南走。沒想到走到半路，天上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濘，難以前行。

徐鉏、丘弱和茅地三名大夫說：

“山道陡峭，大雨天根本沒法繼續前進，咱們必須趕緊離開，晚了恐怕就出不了山了。”

邾國人從最近的地方下山，這下就進入魯國境內了。他們打算取道離姑回國，結果沒從多遠就被武城人攔住了去路。武城的兵士不但攔住了邾國人前進的道路，還砍伐樹木隔斷了對方後退的道路。邾國人進退無路，武城軍隊前後包抄，把邾軍全部消滅，俘虜了徐鉏、丘弱、茅地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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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國人因為這件事向晉國控訴，晉國也想壓制魯國，便不分青紅皂白地派人到魯國去問罪，對魯昭公說，邾國人把魯國告了，要求魯國派遣官員到新絳去應訴。

於是叔孫婼便前往晉國，在晉國君臣面前代表魯國與邾國理論。沒想到，他剛到新絳，便被晉國人拘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