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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1—孫老師

由 淡定可樂rn 發表于 人文2022-06-30
簡介我很害怕,怕是被孫老師傳染,怕被同學們笑話,怕自己會死

罪加一等是什麼意思

我的小學是在兵團連隊的學校上的。上三年級時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姓“孫”,教語文。開始學校裡有人傳她搞“破鞋”,後來似乎學校里人人都知道了。常會有其他班調皮的男生,把一隻不知在哪撿來的舊鞋,擺放到我們班的講臺上。孫老師上教室發現,激動而臉色通紅,然後一句話也不說,用樹枝做的教鞭挑著鞋幫,把鞋扔出教室。經歷這樣的事情多了,孫老師臉上面無表情,或直接用手將鞋扔出教室。

孫老師對我們很嚴厲,甚至刻薄。我最怕她的兩招,一個是“獅子吼”,一個是“過堂”。當全班表現令她不滿意,她在講臺前發出怒吼的咆哮聲,像連部通知全連開會的高音大喇叭聲。那聲音震得土木結構的教室裡,房樑上的塵土時斷時續地散落下來。震得我們三十幾個小腦袋,個個像泥雕塑,一動不動。而內心像獅子口下驚慌失措的小兔子,脆弱、絕望而又無處可逃。這就是名副其實的“獅子吼”。孫老師改作業是在課堂講臺上。改到誰的作業,誰就要走到講臺邊“恭候”。一旦作業了有錯誤,教鞭會劈頭蓋臉地落下來,捱得最多的地方是手掌和胳膊。錯誤太多的同學不但要捱打,還會看見自己的作業本會從孫老師的手中“飛”出去,自己還得乖乖撿回了。我雖然學習好,但做作業難免粗心,終究難逃“過堂”的“厄運”。孫老師就像法官兼“打手”,她宣判你的“錯”,就立馬執行。你毫無有“無罪釋放”的可能。如有膽大者“申辯”,“罪加一等”。

我是不喜歡孫老師的。不知是因為她搞“破鞋”,還是因為她嚴厲,總之不喜歡。其實,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搞“破鞋”是什麼意思,以為是一種傳染病。離孫老師太近,就會被傳染,傳染上就會得病。我可不想得病,但我真的病了,患了俗稱“大脖子”病。脖子腫得和腦袋一個維度,呼吸困難。我很害怕,怕是被孫老師傳染,怕被同學們笑話,怕自己會死。母親安慰我,只是身體裡缺碘,沒什麼大礙。父親去很遠的地方買回海帶,煮著給我吃。四五天的時間,我的脖子恢復到“常態”,但我的心卻無法恢復到常態,依然“怕怕”的。

一次和一位高年級姓“高”的同學一起放學回家,“高”同學說見過孫老師的弟弟,我長得特像孫老師的弟弟。我怒不可遏,與“高”同學打架。當時我表現神勇,十幾秒的進攻“TKO”了毫無防備,毫無反抗的“高”同學。“高”同學哭著回家,他的母親晚上到我家找我母親告狀。母親不敢相信乖巧的我會打架。我主動承認,但拒絕道歉。在母親多次追問下,我也沒說打架的原因。

孫老師教了我們一年半,就調走了。聽說是因為她嫁人,嫁到男方家的地方工作去了。那男人比她大很多,見過那個男人的同學說。那男人駝背,總彎著腰,看不清長啥樣。我心裡有點感激這個未謀面的男人,他娶孫老師是 “為民除害”,至少當時是這麼想的。班裡來了新班主任,我當上了語文課代表,心裡甜的像天天過“六一”。

長大懂事以後,回想起孫老師,覺得她很可憐。她是那個社會環境的受害者,她只是和她相愛的男人一起在野外游泳 ,被人說成搞“破鞋”,她愛的男人受不了壓力拋棄了她。她對我們刻薄,是一種宣洩,一種心靈被嚴重曲扭的反應,應該是一種心理疾病。在那個有病的社會環境,每一個人豈能保證自己健康,因為這“病”會傳染。孫老師在我的學習生涯裡,算是一位奇特的老師。我把關於她回憶寫下來,放入我記憶的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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