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茶傳說 ｜ 白牡丹

在中國，茶葉最初的功效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於是便有了

“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的民諺留傳於世。此後，各地名茶皆有醫治病苦的傳說雲湧於茶人的杯盞之間，有些言之鑿鑿，有些則純屬虛構。

這些傳說大多有著一些共同之處，即往往會藉助古時的某位名人聖賢，假以神話的筆觸與色彩加以表述，使其籠罩上一層美麗與玄幻的面紗。這些關於茗茶的傳說不僅構成了中國茶文化一道獨特綺麗的風景，亦成為了茶客們啜飲香茗之間津津樂道的談資。

本篇的主角即為我國六大茶類之一，白茶之中的名品：

白牡丹

。

白牡丹綠葉夾銀白色毫心，形似花朵，沖泡之後綠葉輕託嫩芽，宛若蓓蕾初綻，故得其美名。

相傳西漢時期，有位名叫

毛義的太守

，不但為官清廉，政績顯著，而且對於老母極盡孝道，是位遠近聞名的大孝子。

然而毛義身為名士，對於官場昏聵、貪官汙吏橫行十分憎恨。終於棄官掛印，奉隨老母前往深山老林歸隱。

當車行至一處山麓，但見青山如黛，溪水潺潺，山蜂蛺蝶遊戲於爛漫芳草之間，空氣中陣陣異香縈迴撲鼻，令毛義母子聞之不覺心曠神怡。

正當兩人陶然於美景芬芳之時，只見一位老者自山道蹣跚而至。毛義趕緊上前施禮，詢問所聞之異香源自哪裡。老者告之曰：

此香來自溪頭蓮花池畔的十八株白牡丹

。

毛義母子深感此地景緻幽美，遠離世俗塵囂，宛似仙境一般，便築廬結舍，前院種菜，後院培茶，自此母慈子孝，過起了衣食自足的田園生活。

時光荏苒，春去秋來。這一日正值隆冬，已經上了年歲的毛母在偶感風寒之後，終因過度勞累而一病不起，這著實讓深諳孝道的毛義焦急萬分。於是毛義開始四處求醫問藥，尋求治癒之法。

然而二人隱居於深山之中，方圓幾十裡難覓人煙，多日的跋山涉水皆為徒勞。眼見母親的病情並無好轉，且因病症折磨，老母日漸憔悴，形容枯槁，毛義心如刀絞，輾轉反側。

這夜，侍奉完老母喝過草藥之後，毛義也終因數日奔波勞累，困頓難耐，在母親床榻邊昏昏然瞌睡起來。

夢中，毛義正因母親的病情無藥可醫而感傷落淚，卻恍惚見一老者向他招手。毛義上前定睛一看，卻正是當初在山間指點他白牡丹之香源頭的那位老者。

毛義心中暗自思忖，我與此翁虛實相見，其定是此間的得道仙家，想罷便連忙鞠躬施禮。老者還禮問道：

“年輕人，見你面帶愁容，獨自飲泣，所為何事呢？”

毛義一一如實俱答，老者聽後微微笑道：

“其實我乃此間仙士，只因你本是一方清官，造福百姓又清正不阿，亦恪守孝道，著實可貴。今日我便賜你仙方一例：取鮮活鯉魚配以新茶芽葉，可救你母親於旦夕，此二者缺一不可，謹記。

”

毛義未及言謝便從夢中驚醒，然夢中情景歷歷在目，心想這定是上天憐見，遣仙翁於夢中送來這個靈方。

當下毛義深信不疑，自覺救母有望。只是此時正值寒冬臘月，鮮活的鯉魚固然可以冒著嚴寒下到池塘裡破冰來捉，然而新茶芽葉又如何去尋呢？

正在毛義一籌莫展之際，忽聽得池塘岸邊一聲巨響，毛義循聲望去，但見先前生長於此的那一十八株白牡丹花竟變成了十八棵茶樹，而且枝頭還長滿嫩綠的新茶芽。

毛義大喜過望，當即跪倒便拜，施以大禮以叩謝上天。而當他採得茶芽，卻見白毫滿披的茶葉竟像是朵朵白牡丹花，且香氣馥郁撲鼻。

毛義老母喝下以此茶煮過的鯉魚之湯後，病症果然神奇的痊癒了。

大病痊癒的毛母當聽聞了毛義所講述的前因後果，倍受感動。她將兒子叫到身邊言之：

“此番為娘性命得以保全，實為上天恩澤雨露，點化這十八株白牡丹以身相救。如今為娘當去報答這份恩德，你要好生看護這十八棵茶樹，多多行善，造福百姓蒼生。”

吩咐完，毛母便跨出房門羽化而登仙，成為了司掌這一方山水的茶仙。而毛義亦謹從母訓，悉心呵護這十八株茶樹，並廣為傳播，做了許多功在一方的善舉。

於是後人為了紀念毛義及其母親種茶造福百姓的功績，特地修建了白牡丹廟供以香火，並將產於此地的那十八株茶樹的後代叫做“

白牡丹茶”

。

沒錯，這個地方即是

大名鼎鼎的白茶故鄉——福鼎

。

這則有關白牡丹茶起源且充滿著神話色彩的美麗傳說，最感動後人的當數故事中的主人公毛義對母親極盡之孝道。

其實在故事中充當白牡丹代言人的毛義，歷史上確有其人，而且的確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孝子，其事蹟見於

《後漢書.劉平傳序》

。

毛義為母出仕，母卒而退，其操守與節氣備受後人尊崇，並且留下了成語

“毛義捧檄”

沿用至今。

不過歷史上真實的毛義與白牡丹茶卻實無半點干係，這一段有關茶與孝的佳話傳說也不過是後人仰慕其遵行孝道的高尚人品，藉以其名而進行的藝術創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