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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國藩的關門弟子,為何卻早早預見清朝將亡?

由 小文傑看娛樂 發表于 人文2022-05-23
簡介趙烈文也第一個預見了曾國藩軍事體系將嚴重動搖中央權威:“今師一勝而天下靡然從之,恐非數百年不能改此局面

天下靡然的意思是什麼

趙烈文(1832—1894,字惠甫,號能靜居士,江蘇陽湖人)第一次進入曾國藩幕府的時間較早,那是咸豐五年(1855),曾國藩最艱難的時刻,他困守南昌,幕僚大多遠走。趙烈文姐夫周騰虎在這個時候向曾國潘推薦了他。曾國藩拿出200兩銀子作為聘資,此時趙烈文剛剛年滿24歲。

曾國藩的關門弟子,為何卻早早預見清朝將亡?

趙烈文

也許正因年輕,曾國藩不僅對趙烈文關愛有加,同時也讓他跟隨自己勘察戰略地形和水師建制。在趙烈文《落花春雨巢日記》裡還有與曾國藩的閒情記載:“雪霽,夜有月。晚同帥(曾國藩)登山頂望月。”

之後的幾天,曾國藩讓他去看看自己的勁旅周鳳山的部隊。趙烈文回來後,去拜見曾國藩,說:“樟樹陸軍營制甚懈,軍氣已老,恐不足侍。”曾國藩聞後倍感驚詫,以致怒形於色,趙烈文看到曾國藩如此生氣便未深說。

恰在此時,趙烈文得知母親生病,便請求回家探親,曾國藩只是點了點頭,連一句禮節性的挽留都沒有。就在要走的前一天,趙烈文聽說周鳳山在樟樹大敗,潰不成軍。

曾國藩的關門弟子,為何卻早早預見清朝將亡?

曾國藩

趙烈文向曾國藩辭別的時候,當時形勢非常危急。將領們都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守城,“盈庭終日,迄無良策”。整整一天,大家也沒有研究出一個對策。這時候趙烈文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省城三面濱河,賊上游無水師,而我軍戰船二百餘艘,守之有餘,賊斷不能合圍,且城內兵勇萬眾,登陴足用。賊黠甚,必舍省而東襲撫建,絕我餉源,此可慮耳。”緊接著趙烈文繼續說,“現在周鳳山的部隊已經潰散不到一半,這個隊伍不能再用,應當先調遣別的部隊去守撫建。”

曾國藩聽了非常贊同。他要趙烈文分析周鳳山部隊為什麼會敗得如此頹唐?趙烈文從維護曾國藩的權威上考慮,只是敷衍地回答說:不幸言中。

這次準確的預見展現了趙烈文的軍事才能,讓曾國潘對他徹底刮目相看。

曾國藩的關門弟子,為何卻早早預見清朝將亡?

趙烈文,號能靜居士

咸豐十一年(1861),趙烈文第二次入曾國藩幕並向他遞交了一份長篇諫言,其中對當時外國情形給予了明確預見,正是這一預見,深刻地影響了曾國藩後來大力倡導洋務運動的舉措。

當時太平軍勢力極其強盛,他卻說太平軍不是最大威脅,中國最大的禍患在外國:“外國夷人,政治修明,國家治理,民力富強。人人奮勉,好勝心強而以不如別人為恥,這些西方人對中國的政務民情,險阻風俗,今天一個圖謀,明天一個說法,考慮事情唯恐不明確,觀察事情唯恐不細微,蒐集我們的文化經典,翻譯傳播,兢兢業業,從未有間斷過。他們的志向不在小,國家的禍患,再沒有比這個更厲害的了。”

第二次鴉片戰爭,就在 咸豐帝倉皇北上避暑山莊,舉國震驚的時候,趙烈文對當時要遷都西安也記述了自己的看法,他分析西方用兵北京不過幾千人,而北京的軍隊“禁旅如雲,何必畏之若此,而出此遷都下策,殊不可解,且彼所欲駐兵國度,以空城畀之,豈能塞其意?我能往,寇亦能往,西安豈天上邪?”最後他感嘆“朝廷聵情若此,聞之且憤且談”。

關注時事,對外國情形瞭解,讓趙烈文一直走在了清代知識分子的前列,所以視角獨到,眼界達觀。

曾國藩的關門弟子,為何卻早早預見清朝將亡?

趙烈文行書手札

同治六年(1867)是曾、趙二人感情最深厚,談話最密集,預見最多的一段時間。

曾國藩非常惦念百廢待興的南京百姓生計,將一些不能用於戰爭的舊船撥付給貧民撐駕,改為秦淮河畔都涼棚,以便為考生考試的時候提供方便。可是剛剛釋出通知,馬上出現紛紛議論,謠言四起,說這是要恢復秦淮河的燈船和歌姬享樂。一些人非前來向曾國藩進諫不可,弄得曾國藩哭笑不得。他非常無奈地對趙烈文說:“吾甚佩服足下同治二年與吾書,第一條言審查聽言之道。彼時舉國若狂,皆以開言路為急,而足下已經燭見及此,直至今日,究竟不能出足下範圍。”曾國藩對趙烈文的看法都非常重視,以至於達到了“甚佩服”的地步,這在曾國藩的交際圈裡絕不多見。

有一回曾國藩說自己靠自強不息之道“粗能有成”。趙烈文笑著對他說:“師歷年辛苦,與賊戰者不過十之三四,與世俗文法戰者不啻十之五六。”曾國藩的勝利當然靠的是與太平軍作戰而得來的,怎麼這倒成了十之三四,而與世俗文法戰卻是成了十之五六。這在當時,顯然是奇談怪論。

所謂世俗文法,就是指那個時代的腐敗政治系統、爛掉的八旗綠營、頹唐計程車林以及失去規範的社會。所謂文法,就是指各種潛規則等。時至今日,我們不能不承認世人看到的只是表層,趙烈文看到的才是鹹同年間動亂的本質。

曾國藩日記惜字如金,但卻對趙烈文多見讚歎之語,私下記載說他“超逸之才”,這種發自內心的欣賞,在龐大的幕僚隊伍中的確不多見。趙烈文也第一個預見了曾國藩軍事體系將嚴重動搖中央權威:“今師一勝而天下靡然從之,恐非數百年不能改此局面。一統既久,剖分之象蓋已濫觴,雖人事,亦天意而已! ”

湘軍的勝利造成了什麼局面?這就是後來王闓運在《湘軍志》中所說的“其後湘軍日強,巡撫亦日發舒,體日益尊”的局面,也就是曾氏所極不願見到的“外重內輕”的局面,之後的這種風氣間接導致了後期的袁世凱和他的北洋軍閥的形成。

正是基於這種透闢的認識,趙烈文成為那個時代極為準確地預見清王朝崩潰的第一人。

1867年7月21日晚,曾國藩的病情剛剛有了些起色,便與趙烈文談時勢。趙烈文平靜地說: “天下治安一統久矣,勢必馴至分剖。然主威素重,風氣未開,若非抽心一爛,則土崩瓦解之局不成。以烈度之,異日之禍必先根本顛仆,而後方州無主,人自為政,殆不出五十年矣。”

就是說,現在“天下”治理已經很久了,已經發生了太多敗壞問題,不過由於皇上一直很有權威,中央政府沒有先爛掉,所以現在不會出現分崩離析的局面。但據他估計,今後的大禍是中央政府會先垮臺,然後出現各自為政、割據分裂的局面;他進一步判斷,大概不出五十年就會發生這種事情。

曾國藩一驚之後,繼續深入探討:“然則當南遷乎?”

中國曆代都是在黃河流域建都的,因為戰亂,也幾次遷都南方,留得半壁江山。

曾國藩的關門弟子,為何卻早早預見清朝將亡?

趙烈文墓誌銘

趙烈文的看法是:“恐遂陸沉,未必能效晉、宋也。”清政府已不可能像東晉、南宋那樣南遷偏安一隅。接著趙烈文又說出了一些看法,以至於曾國藩聞之絕望地說:“吾日夜望死,憂見宗祏之隕。”可見這些話給曾國藩極大打擊。

曾國藩依舊不願相信趙烈文的論斷,特意找他再次引申這個話題。

趙烈文還是堅持自己見解,並預見說:“三代以後,論強弱,不論仁暴;論形勢,不論德澤。”與此同時他列舉了諸葛亮輔佐後主殫心竭慮、鞠躬盡瘁依舊不能避免覆亡;南宋之後,求治頗切,而終究不是金代對手。

聽了這話,曾國藩還是不甘心,又提出了新的想法,希望趙烈文能重視當朝恭親王的“聰明”和慈禧太后的“威斷”,以此希望他們能夠避免“抽心一爛”“根本顛仆”的結局。而趙則堅持己說,我曾見過恭親王的小照片,認為奕?“聰明信有之,亦小智耳”,慈禧“威斷”反將使她更易受矇蔽。所謂不在行跡在事實,慈禧威斷終究是形式主義,並不是真的務實。

縱觀趙烈文的幾大知人論世的預見,讓人清晰地看到,他站在了歷史的制高點,用極具思辨的哲學眼光,研究而得出預見。也正因為親身經歷了歷史重大程序中的諸多事件,讓他一直走在了歷史的前列,留給了後人無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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