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傳（4）畫蛇添足

李二買鞋不成，就回家了。一路上，他很不高興，想不到買一雙鞋還受到那麼多人的奚落。他想：“我量尺寸有什麼不對呢？我要用腳試，我還量腳幹什麼？”這個糊塗蟲真的太頑固了，自己錯在哪兒還不知道呢。

他沒精打采地往回走，路邊有一家酒館。他想：“這一天忒鬧心了，喝兩口消消愁。鞋不買了，喝酒算了。”於是，他就走進酒館，要了一個口碑和半斤紅燒肉，就自己飲了起來。

開酒館的是一個婦女，笑容滿面地招呼著各路來客。她的兒子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叫到：“媽媽，媽媽！”

老闆娘接過孩子的紙問：“明明啊，你要幹什麼呀？”

明明說：“媽媽，我想畫一條小蛇，可我不會畫，你幫我畫好嗎？”

老闆娘說：“明明啊，你看這裡這麼多人，媽媽哪有時間給你畫呀！”

明明見媽媽不給他畫，就哭起來，大喊：“媽媽不好，媽媽不好！”

明明這麼一哭，影響了客人們的進餐，也讓老闆娘很不好意思。一個勁地對大家說：“對不起、對不起，孩子不懂事。”說完，還打了孩子幾下子。

這時候，李二喝完了就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走到老闆娘跟前說：“打孩子幹什麼，不就畫蛇嗎？你不會，我會，來，孩子，叔叔給你畫。”

聽有人幫他畫畫，明明不哭了，老闆娘也露出了笑臉，對李二說：“謝謝你、謝謝你。”於是，她把紙和筆遞給了李二。

李二接過筆和紙，就到一張空桌上幫明明畫畫。他哪兒會畫畫啊，不一會兒，他就稀裡糊塗畫完了，遞給虎子說：“好了，孩子，給你！”

明明接過畫看了又看：“叔叔，你畫的是什麼呀？”

李二說：“你不是要畫蛇嗎？這是蛇呀。”

明明說：“我看不是蛇，好像是蜈蚣。”

李二搶過紙，又強調說：“那才不是呢，我畫的就是蛇。”

明明說：“阿姨說，蛇是沒有腳的。你看，你畫那麼多腳，怎麼會是蛇呢？”

李二說：“人走路靠的是腳，動物走路靠的也是腳，蛇沒有腳，怎麼走路呢？”

明明說：“蛇走路不靠腳，它是用身爬著走。”

李二說：“那怎麼會呢？是不是你們的阿姨老師教錯了？”

明明說：“那才不是呢。”說完又哭了起來。客人們有的也好奇，走過來看李二畫的蛇，有人不好意思捂著嘴笑起來。

老闆娘也過來，拿過畫一看笑了笑說：“我說大兄弟啊，你畫的還真不是蛇，畫蛇不要填足。”

吃過飯，人們陸續離開了酒館。

李二還在哄孩子：“別哭、別哭，叔叔畫不好，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明明聽說講故事，就不哭了。

李二說：“說是過去有個人，在田間幹活的時候，看到一隻兔子從遠處跑來，一下子撞在了樹上，死了。於是拿回家就給燉著吃了，然後美滋滋地想，如果天天遇到兔子撞死在樹上多好。他想入非非，什麼也不幹了，天天坐在樹下守著，可是再也沒有兔子撞死在樹上。最後，不但沒有過上好日子，還把地裡的莊稼給耽擱了，到了秋天，他顆粒無收。老婆一氣之下和他離了婚，領著孩子回了孃家……”

李二講著、講著，“怎麼這好像說的就是我自己？難道那個傻瓜就是我的前身？我又犯了我祖先犯的錯誤？”他講不下去了，搖了搖手對小孩說：“不、不講了、不講了。”他踉踉蹌蹌走出了酒館，繼續向家裡走。

半路上，他遇到了同村的張三趕著小驢車也向家的方向走。“喂，李二哥，鞋買回來了嗎？”他讓李二坐在車上問。

李二說：“買什麼買，我把鞋的尺寸忘在了家裡。”

張三說：“那你幹什麼不用腳試試呢？”

李二說：“很多人也都這樣說，可是我既然量了尺寸，就得照著尺寸去買，要不然我費勁巴力地量它幹啥呢？”

張三說：“哥呀，你怎麼這麼糊塗，你的尺寸不是照著你的腳量的嗎？你穿上一試不就行了嗎？”

李二說：“沒事，我過幾天拿著尺寸再去買。”

看來被驢踢過或者被門夾過的腦袋，留下的後遺症一時半會還是很難治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