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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中的“娼妓”的生活為了什麼?

由 挖史人 發表于 人文2022-05-02
簡介”1西門慶原本就與娼妓不在一個平等的層面上,前者是因壓迫她人而產生快感,後者是基於利慾而甘願受之,兩者之間只有色慾而無情分,當利慾不復存在之時,兩者的關係也就隨之消失了

什麼什麼苟合

性愛是指男女之間肉體與情感的結合,是指一個人因對於異性的愛慕而產生的強烈的渴望和感情,它包含了性與愛兩個方面,前者屬於生理學的領域,給人以快感,是一種肉體的慾念;愛屬於美學的範疇,是一種心靈的感受,體現了人的一種文化素養和情操,是合乎人的本性的。男女雙方可以透過性愛產生感情,也有可能僅僅停留在性慾的層面。在《金瓶梅》中,娼妓作為嫖客婚姻之外的一種補充形式,主要以他們的性交物件而存在,同時,娼妓又是以性交活動而求得生存。因此,他們二者的結合大多是粗魯且不受禮教約束的。

一、以性事人

在古代,“優”與“倡”二者的意義經常混淆,在《說文》中記載:“

倡,樂也。

”在《正字通》中則認為“

倡,倡優女樂,別作娼。

”清代段玉裁在其《說文解字》中解釋為“以其戲言之謂之俳,以其音樂言之謂之優也。亦謂之倡,實一物也。”由此得知,雖然娼妓發展到後代主要以賣笑為生,但娼妓起源於音樂,善於歌舞器樂是其主要技能。

《金瓶梅》中的“娼妓”的生活為了什麼?

在《金瓶梅》中,娼妓的藝術素養與才藝則完全淪落為她們賣笑生涯的補充。在晚明社會禮崩樂壞、世風日下的大背景下,她們以淫行為目的,透過將自己的身體提供給男子而獲得報酬,更有不可勝數的婦道人家,諸如王六兒、奶子如意兒、賁四嫂子、宋惠蓮等,都做出售色易財的舉止來,她們的這些行為已與娼妓無異。

但這種賣肉生涯絕非想象中簡單,她們不僅以性事人,還需忍受嫖客的各種變態要求。在與西門慶發生性行為時,因西門慶喜歡在做愛時使用淫器,更兼具性慾狂和施虐狂等變態性心理,娼妓們對此不得不全盤接受;此外,她們在男尊女卑觀念的影響之下,也習慣性地將自己放置在一個卑微的角落,在所有的性行為中,西門慶完全出於主導地位,並視娼妓為一種獵物或是一個性夥伴。娼妓對這種變態的要求坦然處之,對她們而言,男子慾望的滿足是對她們工作的肯定,違背嫖客的要求意味著丟失生計,換言之,她們已經將男子慾望的實現與自身願望的實現相對等,因此,她們甘願被西門慶虐待、折磨,不惜忍受肉體與精神上的雙重苦痛。

在作品中,有關娼妓與嫖客間性事的描寫並不多,並且也沒有像描寫潘金蓮、王六兒那般詳細,大多使用一些隱語,諸如“房事”、“雲雨”、“苟合”、“成其好事”、“行房”、“交歡”、“倒鳳顛鶯”、“共寢”等詞語替代或者乾脆一筆帶過。究其原因,還在於作者認為娼妓與嫖客間發生性行為是理所當然的,娼妓本身就不必像其他婦女般需受到婦德的束縛,她們無需對人專一,甚至為了生計,接受的嫖客越多越好。另外,在描述西門慶與其他婦女的性事時,因帶有偷情的意味,整個事態呈現出一種緊張的氛圍,快節奏,只能顧及到生理層面的享樂;而在描述西門慶嫖娼時,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與一幫幫閒在一起,或是在幫閒的簇擁之下來到妓館,來到妓館之後,享受著妓館提供的茶水與小吃,點幾首小曲,再在娼妓與幫閒的渾插打鬧中享受著精神的愉悅。

此二者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發生性行為,但後者明瞭嫖客嫖娼就是為了享受,這種享受氛圍的營造是多方面的,不僅僅在於性事,從進門時的端茶倒水便已經開始了。娼妓以性事人並不意味著娼妓沉溺於性事,實際上,她們只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可以找到其他伎倆,她們自然傾向於後者,因此,鄭愛月願意給西門慶梳理清河縣有姿色的婦人,甚至還為他出謀劃策,幫助他與林太太牽線搭橋。此外,因娼妓終日間以性事人,便不再對這份職業產生羞恥感,在她們與西門慶發生關係的過程中,有多次被應伯爵抓到,但她們絲毫未想隱藏躲避,反而坦然處之,被應伯爵輕薄也不惱火,甚至希望藉此將他亦發展為自己的潛在客戶。

二、為錢而性

在中國封建社會,受儒家“君子於義,小人於利”觀念的影響,利慾只是一種只可去做、不宜言說的話題。在明中期以前的文學作品中,“仗義疏財”成為人們歌詠的優秀品質。在《水滸傳》中,“平生仗義疏財”的宋江、晁蓋、柴進被江湖好漢所景仰,而李忠因“只從身邊摸出二兩銀子”去救助金老父女,被魯達鄙視成一個“不爽快的人”。而在《金瓶梅》中,利慾則成為書中的一種思想傾向,受當時“好貨”、“言利”風尚的影響,上至達官顯貴,下到市井民眾,利慾薰心、唯利是圖幾乎成了人們的共性,追逐利慾、蠅營狗苟,無所不用其極,這已成了人們的處世哲學與人生觀念。西門慶都可憑藉幾擔生辰禮物,輕鬆地從太師手中換取一個提刑副千戶五品的官職,更何況是一些還未解決飽暖問題的女性,她們為了解決衣食之憂,甘願淪落為男性賞玩的物件。於娼妓而言更是如此,她們較之其他女性更沒有保障,凡事只能依靠自己,所有的梳妝打扮、歌舞技藝,以及接受嫖客各種各樣的變態性行為,都是為了生存。她們在社會底層,飽受經濟的窘迫與生存的壓力,亦比他人更深刻地瞭解金錢的重要性,因此她們對物質充滿了強烈的渴望,與嫖客間發生的兩性關係則是純粹的金錢交易。

《金瓶梅》中的“娼妓”的生活為了什麼?

在作品中,許多女性曾與西門慶發生過性關係,但她們都是自願為之,因為每次性愛結束後都可以從西門慶那得到一定的錢財。娼妓更是如此,她們將性愛看成是一場色相交易,桂姐剛剛出場,便被西門慶梳攏,她貪戀對方的錢財與勢力,極力地纏住西門慶,極盡嫵媚討好,既從中得到諸多利益,又能多次化險為夷。然而,即便西門慶是桂姐最大的財主,給予了她儘可能多的庇護,但桂姐還會在西門慶未到之時,背地裡偷偷勾搭上王三官、丁二官,同時賺取三人為數不少的“包月費”,不僅如此,她還不停地向他們索要銀兩、衣料、汗巾、香茶,甚至貂鼠等財物,恰如潘金蓮所言,船載的金銀,填不滿煙花寨。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一書中對“性關係的評價”提出了一種新的道德標準,這種性關係是發生在結婚後,還是私通?是否是由於相互的愛而產生的?然而,這個問題在《金瓶梅》中的答案是否定的,所發生的性愛都是缺乏感情的,雖然西門慶曾與諸多女性發生過關係,但這僅僅只是赤裸的肉慾需求,簡單的物質交換,停留在生理層面之上,而沒有上升到情愛。而娼妓對於西門慶同樣缺乏情愛,當西門慶死後,原有的利益不再存在,雖然西門慶曾為她們花費許多銀兩,給予庇護,又是她們名義上的乾爹,但她們得知訊息不久便攛掇李嬌兒往外偷移物什,還讓她重新歸院。梁漱溟先生認為,“人在情感中,恆只見對方而忘了自己;反之,人在慾望中,卻只知為我而顧不到對方。”1西門慶原本就與娼妓不在一個平等的層面上,前者是因壓迫她人而產生快感,後者是基於利慾而甘願受之,兩者之間只有色慾而無情分,當利慾不復存在之時,兩者的關係也就隨之消失了。

三、不受禮教約束的性行為

中國人對女性貞節的要求,自先秦時期就已經開始,延續到明代時,女性的貞操觀念得到進一步強化,甚至在法律中都有對錶彰女性貞節的明文規定。但即便如此,在《金瓶梅》中隨處可見再嫁或失節的情節,生活方面的越禮逾制不斷突破道德下線,在金錢的驅使下完勝封建中的貞操觀念,娼妓原本就將性愛當成謀生的手段,因此對之更加開放。

在以前的文學作品中,作者對性的描述極有分寸,一般是點到為止,但是在《金瓶梅》中,對於性慾及性行為的描寫可謂詳盡,而我們也在這沒有節制的描寫中,發現其不受禮教約束之處。

《金瓶梅》中的“娼妓”的生活為了什麼?

作為娼妓主要拉攏的物件,西門慶在性方面可謂是放縱,幾乎到了瘋狂的地步,不顧綱常與人倫,喪盡廉恥,只是為了追求片刻性的發洩,他認為“天地尚有陰陽,男女自然配合。今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前生分定,姻緣簿上註名今生了還。難道是生刺刺,胡謅亂扯,歪廝纏做的?咱聞那佛祖西天,也止不過要黃金鋪地。陰司十殿,也要些楮鏹營求。咱只消盡這傢俬廣為善事,就使強姦了嫦娥,和姦了織女,拐了許飛瓊,盜了西王母的女兒,也不減我潑天富貴”這段話便道出了這些暴發戶的色情狂心態,而作為娼妓,自然就需要迎合西門慶公然地不分場合、不問時間的恣意尋歡,以及他的各種變態性要求,白晝宣淫、秉燭房事更是他慣常做出的性行為。西門慶喜歡在性愛中使用淫器,隨身攜帶著淫器包,裡面有相思套、銀托子、藥煮的白綾帶子、硫磺圈、封臍膏、懸玉環、勉鈴等,並參照春宮圖來行事,除此之外,西門慶還特地向胡僧求有“房術的藥兒”,以此增進性愛中的歡愉。

這種性愛無疑是畸形和變態的,不僅在於它淹沒了道德的底線,還在於它的不加節制,西門慶的這種性快感恰恰是建立在娼妓的心理和生理的摧殘之上,以此加強性刺激,用娼妓的痛苦來增加自己的快樂。在封建社會中尊崇以男性為主導地位的宗法制,女性始終處於一種從屬地位。因此,西門慶是書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主角,書中所大肆渲染的性快樂、性自由、效能力,所有有關他的性描寫,其動作、語言及結果,西門慶都處於主導地位,娼妓作為他的附庸,只是證明對方男效能力的強大、滿足對方的虛榮心。在整個性行為中,她們所能做到的就是不斷地迎合和取悅西門慶,在對方的變態要求之下,她們從這種性愛行為之中並沒有獲得多大的愉悅享受,相反還會令她們感到痛苦與難堪。

《金瓶梅》中的“娼妓”的生活為了什麼?

縱覽《金瓶梅》,我們發現在傳統文學中常見的美感和情愛全部被排除在外,性愛已經成為了一種生活習慣,成為了西門慶最主要的一種享樂方式,隨時隨地均能發生,要麼是在醉酒之後,要麼是在處理公務中的片刻之閒。勞倫斯在其著作《性與美》中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性和美是同一回事,如果你愛活生生的美,便會對性抱以尊重,因為在他看來,性愛是一種交流的甜美之愛與瘋狂驕傲的肉慾的合二為一。但是《金瓶梅》中的性愛卻不會給人帶來心靈上的愉悅,它只是一種追求刺激和滿足的途徑,其本質是一種金錢交易的中介。於西門慶而言,娼妓與他的妻妾並無多大不同,都是他交歡的工具,對於娼妓而言,一方面將自己當作一種商品供他人購買,一方面憑藉性從他人手中交換金錢與權勢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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