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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有無屠蜀,數百年來爭論不休,其實看此證據,答案不言自喻

由 覃仕勇講史 發表于 人文2022-03-31
簡介《聖教入川記》的作者是被張獻忠封為“天學國師”的西方傳教士利思(義大利人)、安文思(葡萄牙人),此二人都是張獻忠製造四川大屠殺的目擊證人,因此他們所撰寫的《聖教入川記》也應該說最具有權威性

狺狺狂吠是什麼意思 解釋

張獻忠有無屠蜀,數百年來爭論不休,其實看此證據,答案不言自喻

據統計,關於張獻忠屠蜀的史料,目前發現的共有450種,其中比較著名的有《張獻忠陷廬州紀》、《蜀難敘略》、《蜀警錄》、《蜀破鏡》、《荒書》、《蜀龜鑑》、《蜀碧》等等,可謂汗牛充棟,“張獻忠屠蜀”之說,已成定論。

魯迅也由此在自己的許多作品中深惡痛絕地提到張獻忠,罵張獻忠亂殺人,把殺人當成一種愛好。

在《且介亭雜文。病後雜談》中,魯迅悲涼萬分地說 “第一本拿在手裡的是《蜀碧》。這是蜀賓從成都帶來送我的,還有一部《蜀龜鑑》,都是講張獻忠禍蜀的書,其實是不但四川人,而是凡有中囯人都該翻一下的著作,可惜刻的太壞,錯字頗不少。翻了一遍,在卷三里看見了這樣的一條——‘又,剝皮者,從頭至尻,一縷裂之,張於前,如鳥展翅,率逾日始絕。有即斃者,行刑之人坐死。’”

但奇怪的是,近些年來,開始有人為張獻忠辯解了。說“張獻忠屠蜀”云云,全是滿清為誣衊張獻忠的“傑作”。理由無非是如下幾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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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獻忠入川的本意就是要以四川作為根據地,攻可出漢中定西北,下長江定江南;退則可割據一方,天下有事則坐山觀虎鬥,天下無事則舉蜀而降,也可以封王封侯。所以張獻忠沒有屠蜀的理由。

二、張獻忠死於1646年,但滿清直到1659年才攻陷重慶。即四川人民和清軍展開了長達十三年的殊死搏鬥。如果真有張獻忠屠蜀事件,四川已經人煙幾近滅絕了,哪來抵抗事?而且,清軍殺張獻忠,即是解救大屠殺下僥倖活下來人,這些人為何不歡天喜地地開門迎接清兵,反而要與清軍展開不屈不撓的鬥爭?

三、張廷玉是三朝元老,官至官至保和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軍機大臣;彭遵泗則是乾隆二年的進士,官為御林院編修。兩人都屬於清朝御用文人,所以他們編的《明史》和《蜀碧》關於張獻忠屠蜀的可信度值得懷疑。甚至還抓住《明史》《張獻忠傳》裡“共殺男女六萬萬有奇”一句,說這些御用文人為誣衊張獻忠,已到了狺狺狂吠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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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來,“張獻忠屠蜀”是很可疑了。

不過,以上的三條是很容易駁斥的。

以第一條論,魯迅先生早就在《晨涼漫筆》中解釋了。他說:“他(指張獻忠)開初並不很殺人,他何嘗不想做皇帝,後來知道李自成進了北京,接著是清兵入關,自己只剩沒落這一條路,於是就開手殺,殺……他分明感到天下已沒有自已的東西,現在是在毀壞別人的東西了,這和有些末代的風雅皇帝,在死前燒掉了祖宗或自己所蒐集的書籍古董寶貝之類的心情,完全一樣。他還有兵,而沒有古董之類,所以就殺,殺,殺人,殺……但他還要維持兵,這實在不過是維持殺。他殺得沒有平民了,就派許多較為心腹的人到兵們中間去,設法竊聽,偶有怨言,即躍出執之,戮其全家(他的兵像是有家眷的,也許就是擄來的婦女)。以殺治兵,用兵來殺,自己是完了,但要這樣的達到一同滅亡的末路。”

至於第二條,魯迅先生的《燈下漫筆》也有間接的解釋:“中國的百姓是中立的,戰時連自己也不知道屬於那一面,但又屬於無論那一面。強盜來了,就屬於官,當然該被殺掠;官兵既到,該是自家人了罷,但仍然要被殺掠,彷彿又屬於強盜似的。這時候,百姓就希望有一個一定的主子,拿他們去做百姓,——不敢,是拿他們去做牛馬,情願自己尋草吃,只求他決定他們怎樣跑。假使真有誰能夠替他們決定,定下什麼奴隸規則來,自然就‘皇恩浩蕩’了。可惜的是往往暫時沒有誰能定。舉其大者,則如五胡十六國的時候,黃巢的時候,五代時候,宋末元末時候,除了老例的服役納糧以外,都還要受意外的災殃。張獻忠的脾氣更古怪了,不服役納糧的要殺,服役納糧的也要殺,敵他的要殺,降他的也要殺……‘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

即“張獻忠屠蜀”是實,但沒說他把蜀地人民全部殺光殺絕。實際上,張獻忠入蜀時間三年,人性泯滅,大開殺戒的是後面那幾個月。在這短短几個月時間裡,就算你有幾十萬大軍,單憑刀槍棍棒一類冷兵器,是不可能把全蜀地以千萬計的人民斬盡殺絕的。何況,四川地盤這麼廣闊,不說殺人,就算張獻忠計程車兵要把四川地盤裡每個角落逛一遍,單有這幾個月時間內也是做不到的。但話說回來,張獻忠即使沒有屠盡四川人民,但他身上的罪惡是不應該被原諒的。還有,不能認為四川人民恨張獻忠就必須歡迎清軍,或者說抵抗清軍就是愛戴張獻忠的表現,這二者之間沒有必然的邏輯關係。只能說,四川人民既痛恨張獻忠,也不歡迎清軍。

重點是第三條。前文已提過,關於張獻忠屠蜀的史料,目前發現的共有450種,並非都是滿清御用文人的作品,其中有幾十部都是南明時期明朝方面當事人的著作。包括反清學者王船山的《永曆實錄》、彭孫貽的《平寇志》、吳梅村的《綏寇紀略》、談遷的《國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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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還明朝兵部尚書楊嗣昌之子所著《孤兒籲天錄》;廣安生員歐陽直所著《歐陽遺書》(亦叫《蜀亂》;南充韓國相所著《流離傳》;開江馮夢龍所著《劫後錄》;大竹雙桂堂破山和尚所撰《破山集》;簡州傅迪吉所撰《五馬先生紀年》;梅亭葉夢珠濱江纂輯《續綏寇紀略》;四川某道人著《張獻忠屠蜀記》;當時四川當地士紳所著《雅州受難記》及《漢嘉受害記》等等。

如果還有人認為這些著作即使不是為滿清政府服務,也是在痛悼前明滅亡在痛斥和醜化張獻忠的話。

那麼,還是讓我們避開這些作品,用一些過硬的證據來說話吧。

這過硬的證據,是指《紀事略》、《大西通紀》、《灩澦囊》、《聖教入川記》這幾種書籍。

《紀事略》的作者佚名,但據文中自述,其曾在大西國供職,記述得之於親身經歷,信實性較高,收集有若干張獻忠頒佈屠殺四川人民命令。

《大西通紀》的作者同樣失名,從內容看,應該是張獻忠部下逃死遁世後所寫的私史。原叫《劫後傳信》只二卷,記載雖然簡略,但所記甲申至丙戌三年成都的事都比較可靠。

《灩澦囊》為通江李馥榮(錦山)所撰,內容主要從《山城紀事》、《荒書》、《蜀亂》、《滇蜀紀聞》等書收錄。但也有很多其他書所沒有的資料,這些資料,多直自敘事,不言出處,但標“軼其名”三字。專家考證,這“軼其名”者,身份可能是張獻忠從龍功臣,或者就是撰《大西通紀》的作者,又或者極可能是孫可望或李定國。原因是其他書每記錄孫可望及李定國的事蹟,都與《灩澦囊》的“軼其名”的事蹟相同。

《聖教入川記》的作者是被張獻忠封為“天學國師”的西方傳教士利思(義大利人)、安文思(葡萄牙人),此二人都是張獻忠製造四川大屠殺的目擊證人,因此他們所撰寫的《聖教入川記》也應該說最具有權威性。國內長期不知此書,直到1917年上海教會的法國傳教士古洛東(Gourdon)才把它翻譯成中文。其中最有價值的是利、安兩名傳教士的口述。他們在張獻忠稱帝那年,經人推薦,被張封為天學國師,直到張獻忠被清軍射死都在獻忠身邊。《聖教入川記》這本書所記甲申至丙戌三年成都的事比較可靠。利、安兩人是用傳教士的眼光看待張獻忠的,在他們的記載裡,1646年以前的張獻忠是彬彬有禮的,1646年以後就成為一個暴亂無狀的狂人了,二教士用“然有精神病,殘害生靈,不足以為人主”來評價張獻忠,並不厭其煩地、多處記錄張獻忠大規模殺人。其中“深惡川人”、“大殺川人”之類的字眼頻頻出現、屢見不鮮。

張獻忠有無屠蜀,數百年來爭論不休,其實看此證據,答案不言自喻

最令人髮指的是,《聖教入川記》記,張獻忠出川時,深慮人馬上路,行程較遲,因各營中婦女眾多,有如妨進行。如獻忠除有正後四名外尚有妃嬪三百人,文武官員及各營將官有婦女多人,而兵弁猶多,皆由摟搶而來。獻忠見婦女多,不能急行。於是,下令集文武各官及各營將校計議,表明意見,飭令次日將婦女引至大營外一律殺之。獻忠除留後妃二十人服役諸事外,餘二百八十盡皆殺絕。至於各營婦女,齊集一處,號令一下,亂砍亂殺,叫冤哭慘之聲,震動天地。婦女屍身堆集如山,血流成河。獻忠殘暴,令人駭聞。計是日所殺婦女之數,已有四十萬之多。獻忠殺婦女後,狂喜欲舞,並向百官稱賀,謂已脫婦女之扼,身無掛累,前行無阻,定得天下。次日由成都城下拔隊起行。 但因川道艱難,行程不易,每覺難處,瘋威大作,殺嚮導官無數,竟至無敢引導者。獻忠自行引路,向前直去。翻山越嶺,歧途眾多。每走至無路可行之處,人馬睏乏,備極辛苦,且惱且恨,逢人便殺,遇房便燒,以雪憤恨,計每日被殺者當有一兩百人之數。

《聖教入川記》所記,可以從很多地方得到印證。

比如,張獻忠死後,並無一子繼承他的事業,就知《聖教入川記》記張獻忠殺妻殺子事是真。

而1647年張獻忠在西充縣境中箭身亡後,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等人經過開會商議,明確下令:“自今非接鬥,不得殺人。”並處死了張獻忠的“皇后”和深受張獻忠信任的左丞相汪兆齡。這明顯是痛改張獻忠濫殺無辜的瘋狂行動,以此來安定人心。

鄭天挺等編《明末農民起義史料》收錄有《南明兵部尚書李乾德答孫可望書》,書中,李乾德痛陳張獻忠屠蜀事,而孫可望、李定國等均無半句辯解之辭,顯是默認了李乾德所說。

想想看,連孫可望、李定國等人都無法替張獻忠辯解的事實,今人的辯解豈不是可笑?

所以說,張獻忠屠蜀是實,已經無可置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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