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看邊聊｜彭瑞高：適者常健

上海人用“適意”來形容“感覺舒服”，有經驗的鍛鍊者會按“適意”與否來調節運動量。

生物學有術語，叫“適者生存”，說的是生物相互競爭，能適應者生存，不能適應者被淘汰。我這裡的“適者”有所不同，“適”是“適合”“適量”的意思，說的是鍛鍊者若注重“專案合適、運動量適度”，就能收到良效，保持身心兩健。

我聊長跑的短文刊出後，好幾位朋友聯絡我，還熱情約我一起跑步。我自然樂於同道。沒想到頭天試跑，半程（約兩三公里）還沒跑完，就有人笑著退出了；其後幾天，跑伴越來越少，現又只剩我一人獨跑。值得一提的是，後兩位棄我者，是力量較強的“跑人”，一人嫌我跑得慢、跑程短（他一跑就是十幾公里）；還有一人嫌我熱身煩瑣，跑後放松拖沓。看得出因我當年風采不再，他們有些失望。

不過平心而論，對這些朋友，我倒是充滿感激。

幾位跟不上我、嫌我跑得太快、跑程太長的朋友，我感謝他們。按理說，同人約跑，就是添個伴、增加些熱鬧而已，但從出發時的情緒看出，他們多少有些跟我“比試一下”的意思。我自覺到了這個年齡，已不再適合參加各種比賽，所以只按習慣速度和節奏去跑。想不到跑出沒多遠，彼此就有了差距。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及時打招呼退出，我認為做得對。這不是怯弱，而是理智。各人體質不同，鍛鍊基礎也有差異，長跑時大可不必“硬撐”，以免“硬傷”。

兩位比我跑得快、跑得長的朋友，我也感謝他們。他們有豐富的長跑經驗，即使歲月倒回20年，我也不見得比他們跑得好。他們願意陪我跑一程，本身就體現了一種體育道德；何況在跑程中，他們還跟我交流心得，讓我學到不少東西，如呼吸節奏、擺臂幅度等。此外，他們的跑步裝備也開了我的眼界（如所戴手錶可測脈搏、呼吸、含氧量等）。在健身步道上，相互切磋應該成為一道恆久風景。

能與眾人一起長跑，我還感謝我自己。這麼多年了，在自己喜歡的運動中，我還能保持初衷，這是可以欣慰的。我為健身養心而跑，自有一定之規：與跑速慢的同人一起跑，我不“放水”；與跑速快的同人一起跑，我也不“死磕”。“中年戒之在鬥，老年戒之在得”，到了這把年紀，跑步快慢、長短、姿勢，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體能、保持精神、保持心中那一蓬鍛鍊火焰長久不熄。

寫到這裡，覺得“適”字還應包括一層意思，那就是“適意”。上海人用“適意”來形容“感覺舒服”。有經驗的鍛鍊者，會按“適意”與否來調節運動量。如果量安排得當，那您跑後就會感到舒適清爽，飯吃得香、覺睡得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這種“適意”之感，也是“適者常健”題中應有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