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的位置是:首頁 > 人文

若不是他拼命相救世上早無曾國藩,曾國藩飛黃騰達後卻未報答他

由 小崔娛樂新鮮看 發表于 人文2022-03-20
簡介當時,在曾國藩大營裡,還有李元度、陳士傑等幕僚,章壽麟與他們關係很好

寡恩少義形容什麼動物

1854年2月,曾國藩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這一年,曾國藩組建的湘軍初步成軍。在朝廷的一再催促下,曾國藩率領大小艦船240艘,水陸大軍17000人,揮師東進。

在這之前,曾國藩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可是,他信心十足。一如他在《討粵匪檄》中所言:“本部堂奉天子命,統師二萬,水陸並進,誓將臥薪嚐膽,殄此凶逆,救我被擄之船隻,找出被脅之民人。不特紓君父宵旰之勤勞,而且慰孔孟人倫之隱痛。不特為百萬生靈報枉殺之仇,而且為上下神祇雪被辱之憾。”

可是,太平軍給他上了兩堂課。

第一堂課是3月的嶽州一戰,湘軍被太平軍擊敗,師出不利;第二堂課是4月的靖港水戰,湘軍再次落敗。

靖港水戰之後,曾國藩羞辱交加,投水自盡——如果不是幕僚章壽麟拼命將他救上來,世上就再無曾國藩了。

若不是他拼命相救世上早無曾國藩,曾國藩飛黃騰達後卻未報答他

章壽麟,湖南善化(今長沙市)人。史書上對章壽麟記載甚少,只留下“少孤貧”等寥寥數語。這說明,章壽麟小時候家庭環境很不好。

1852年,曾國藩奉旨在湖南組建湘軍後,章壽麟加入曾國藩大營,成為一名幕僚。當時,在曾國藩大營裡,還有李元度、陳士傑等幕僚,章壽麟與他們關係很好。靖港水戰打響之前,曾國藩由於對戰役沒有把握,悄悄寫下了遺書,大有“視死如歸”的意味。李元度、陳士傑發現後,委託章壽麟躲在曾國藩的坐船後艙,相機行事。

靖港原名蘆江,唐朝時期,名將李靖曾經在此駐軍。李靖治軍有方,軍紀嚴明,從不騷擾百姓,人們為了紀念李靖,將此地改名為靖港。靖港扼守水路要衝,是湖南重要的軍事重鎮,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戰鬥打響後,曾國藩由於情報失誤,導致主力水師部隊陷入太平軍的包圍圈。在太平軍凌厲的攻勢下,湘軍落荒而逃。當看到成群結隊的湘軍往後潰逃時,曾國藩盡失威顏,面如死灰,縱身投入水中。

就在這時候,章壽麟從坐船後艙奔出,跳進水裡,將曾國藩救起來。曾國藩已存“以死報國”之心,再次跳水,又被章壽麟救起。

章壽麟不但水性大,力氣好,還會隨機應變。他編了一個謊言安慰曾國藩,說湘軍在湘潭大破敵軍,請曾國藩重整旗鼓,不要尋死。

若不是他拼命相救世上早無曾國藩,曾國藩飛黃騰達後卻未報答他

章壽麟當時也是曾國藩的幕僚,才20來歲。在曾國藩出兵靖港之前,他和當時同為曾氏幕僚的陳士傑、李元度商議,認為以曾國藩的性格來看,如果此戰失敗,必定以死殉國,不願偷生。而曾國藩又堅持要打靖港,還不讓幕僚隨行。於是章壽麟偷偷隨軍出戰,藏在曾國藩的船尾,相機行事,以防不測。曾國藩對此毫不知情。果不其然,事態的發展全在幾個幕僚的預料之中,曾國藩命不當絕。後來的歷史大家都知道了,曾國藩以書生犯大難,屢敗屢戰,歷時十年,終將太平軍鎮壓。章壽麟救了曾國藩,可以說是改變了歷史。李元度就感嘆說:章氏“援一人以援天下,功在大局不淺”。

曾國藩的輕生之舉,遭到了時人與後人的非議,當然也博得了同情。連同後來的湖口自殺,有人懷疑是作秀給下屬看,好激起將佐的鬥志。比較一致的看法是,靖港自殺是真心的,氣急敗壞,顏面無存,不願偷生。曾國藩的父親也聽說了兒子自殺的事情,寫信訓斥兒子:殺敵報國,不僅僅為守衛鄉土,兵事有利鈍,你若出湖南境而戰死,隨處可死,若死於湖南,將不為你哭泣!曾父的信令人肅然起敬。

若不是他拼命相救世上早無曾國藩,曾國藩飛黃騰達後卻未報答他

有趣的是,曾國藩後來飛黃騰達,對章壽麟這位救命恩人,卻並沒有特殊的報恩或者關照之舉。對此,連曾國藩的父親都看不下去了。他給兒子寫信說:“章某,國士,宜善視之。”他還託曾家塾師馮卓懷帶話給曾國藩。李元度也旁敲側擊提醒,曾國藩只是茫然說,他是我患難之交,怎麼會忘記。然而章壽麟終其一生,不過官至江蘇泰州知州而已。要知道,後來曾國藩受封一等毅勇侯,總督兩江,權傾朝野,其門生故吏遍天下,而章壽麟可以說就在眼皮底下做州官,卻終無升遷之事。

那時候,章壽麟就在曾國藩手下擔任知縣。如果曾國藩要報答他,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以曾國藩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不需要親自出馬,只需要稍微向朝廷暗示一下,章壽麟立即官運亨通,青雲直上。

然而,曾國藩好像完全忘了章壽麟的存在。一直到曾國藩病逝,章壽麟都只是一名區區知縣。曾國藩甚至沒有對章壽麟說過一過“謝”字。世間刻骨寡恩之事,莫過於此吧。

曾國藩病逝後,章壽麟感覺自己的仕途徹底沒指望了,便告老還鄉,徹底退出官場。在途經靖港時,他還畫了一幅畫《銅官感舊圖》,還寫了序。章壽麟很謙虛,說:曾國藩天生就是要平定這場大亂的,這是天命。就算自己不救他,他也不會死,總會有人救他。

章壽麟的姿態很高。李元度卻不這麼想。李元度說章壽麟“不言祿,祿亦弗及”。意思是,他不想報答,這報答真的就沒來。李元度這是諷刺曾國藩的寡情。

作為主要當事人之一的李元度,自然是很有發言權的。他在《題銅官感舊圖》中高度評價章壽麟的救人之功。然後為章有大恩於曾國藩而不得報的遭遇鳴不平。說湘軍中自將領以至販夫走卒大都飛黃騰達,而獨獨章壽麟卻只做了二十多年小官。李元度以介子推“功不言祿”的典故,暗諷曾國藩像晉文公一樣寡恩少情;又引用“曲突徙薪”的成語,表達對章壽麟不得為曾國藩座上客的可惜。李元度私下揣測,曾國藩可能並非不想報恩,但是假如曾國藩一旦要報恩,提拔他做大官,那就是明目張膽地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如此一來,那他此前的憤而投水、以死報國就有作秀之嫌了。無奈之下,只得將章壽麟晾在一旁。

若不是他拼命相救世上早無曾國藩,曾國藩飛黃騰達後卻未報答他

另一位當事人陳士傑,向我們透露了一個細節:曾國藩經靖港之敗之後,將弁冒稱救曾之功者,所在多有,而真正的大功臣章壽麟,卻“殊無言也”。然後感慨章之浮沉困頓,大概是命運作弄。順天府尹梁肇煌說,章君不在曾國藩過世之前作此圖做為進身之階,而在曾故去之後發懷舊之感,其不與人爭進取之心,可以想見。

當時左宗棠正在湖南巡撫駱秉章處做師爺,在靖港戰後的第二天早晨,爬繩子翻越出城門緊閉的長沙城,到曾國藩船中看望。他責怪曾國藩自殺是不義之舉,曾瞋目不語。在近三十年之後,左宗棠在《銅官感舊圖序》中,以其雄才大略設想,若曾國藩當時死於銅官,則蕩平東南,剿滅太平軍,並不能說繼起無人,隱隱有自當之志。不過他也認為,事情之成敗,生命之長短,都由氣運決定,非人力所為。而人,更應該尊重內在神明即精神世界,外在形軀與事功,非所計也。至於曾國藩於章壽麟“不錄其功”,正是因為他已經參透了得失和生死,所以左宗棠不贊同以章壽麟手援之功為最大的說法,用介子推來比擬,是不妥當的。

卞寶第也為《銅官感舊圖》作序,他不同意章壽麟浮沉牧令中是命運乖舛的說法,官無所謂大小,但得造福於民、自行其志就可以了。曾國藩不以拯己之功為個人之功勞,而是看成公事:章壽麟也以拯曾為拯天下,所以不居功。既然是公事,也就不存在報私恩了。此二君的度量非等閒可比,他們的作為,也就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了。

晚清狀元張謇為此做了篇《施報說》,說有求回報的小人之施,有不求回報的大人之施,章氏之施“厚且遠”,當屬大人之施。而受人之施而不報,再怎麼也說不過去。甚至還舉了連動物都知道報恩的例子,來強調曾國藩未報恩的不可理解。他轉述某人的觀點說曾國藩終成大功,便是對章君的回報。不過他自己也覺得這種說法近乎腐。

袁克文在《題銅官感舊圖》中寫道:“報恩天地傳和紀,修史江湖有定評。終古長留圖卷在,何須浪作不平鳴。”平與不平,都過去了,定評卻不見得有。青山依舊,人事早非。左宗棠“一死生、齊得喪”的境界一般人達不到,畫家姜筠的詩講得好:死生成敗須臾事,總在先生感慨中。

推薦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