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澤文：桃花賦

有人說，桃花是愛情的象徵，是美麗的象徵，是長壽的象徵。對前兩種說法我贊同，但說桃花象徵長壽，我不很理解。

說到桃花，人們很快就會想起“桃花運”三字。桃花色紅，美豔，嬌嫩，有女性的內涵。而“桃花運”，當然是指男女情愛了。

桃花美，也早是人們的共識了，不是有個“人面桃花”的故事嗎？說的是唐代書生崔護，他進京參加科舉考試，求功名，第一年不幸落榜，便茫然散步於郊外，至一桃花園處，見柴門內有一個美女迎迓，即上前交談，甚歡至愛，他留言，待明年考上進士，定來迎娶美女……但，次年崔護進士及第，來找姑娘時，卻不見桃花女蹤影。他當即悲嘆吟詩一首：

去歲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我認為這是寫桃花寫得最美的一首詩，他創造了“人面桃花”的美好境界，把桃花的美寫到了極致，千古絕唱啊！以後，無數文人騷客也寫了許多桃花詩，比如：

竹外桃花三兩枝，

春江水暖鴨先知，

葁蒿滿地蘆芽短，

正是河豚欲上時。

還有王維的：

採菱渡頭風急，

策杖林西日斜，

杏樹壇邊漁父，

桃花源里人家。

但我總覺得還是崔護的“人面桃花”意境美。

我小時，菜園裡也栽了幾株桃樹，也年年開花，粉紅色的，一簇簇的，嬌嫩得像一群小姑娘，美得動人可愛，但生命力不強。“桃三李四”，也就一兩個月時間，大風一吹，桃花紛落於地，令人悲傷嘆息。不知“紅樓夢”中的黛玉葬花，有沒有葬了些桃花，反正心慈的林姑娘是哭了的，說花兒凋零太快。所以我先前對桃花象徵長壽一說，很不以為然，我還是喜歡傲雪的梅花多一些。

退休後，閒來無事，愛春遊，加上妻愛桃花，便常常去公園，去郊外，甚至去人家小區院裡去看桃花，照桃花，也寫點桃花詩，慢慢地喜歡上桃花了。因為我發現桃花此物，最親近人類、美化生活。在公園裡種上一片桃樹，開出一地桃花，引來蝶飛蜂舞，彩鳥啁啾，那是一派多麼引人入勝利的景緻。居家院前院後，種上幾株桃樹，開出幾樹桃花，在人們在花樹下襬一小圓桌，放數只小圓凳，置一壺小酒，三兩朋友，碰杯於桃花下，暢飲於春光裡，又是一番多麼美妙的人生享受。或是搖一小木舟，停於桃花島旁，讓夕陽透過桃花，灑於身上，拍幾張浪漫彩照，傳給遠方的朋友，也不枉虛度此生了……真有“三天不讀桃花詩，不知江南春幾許”之感矣。

於是，對於桃花象徵長壽的說法，也有些理解了，因為她賜予人類的是一種永乆的美好享受，是一種精神上的壽緣，這種壽緣，當然也是“長壽”，這種人長壽，比起桃花本身存世的長短，或許更加彌足珍貴！

（賓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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