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清苦到親力親為，晚清的官場陋規灰色收入18萬是假的嗎

自宋朝起，封建官場就流傳了這樣一句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可見諷刺，也足夠寫實。但要說到吏治腐敗的晚清，上面這句老話就顯得不準確了。

因為，遠遠不止這一點！自雍正朝開始，就沿行了‘’養廉銀‘’，一個兩江中督，養廉銀就有一萬八。

然而事實證明，‘’高薪養廉‘’並不是人人適用，慾望的逐漸膨脹才有蛇吞象的說法，除去‘’養廉銀‘’更有陳規陋習。一個總督或巡撫級別的靠著陋規，諸如節禮，就能年收入十八萬。

一縷壓死封建官場最後的稻草，在彼時的瘋狂斂財與列強傾軋之間，卻有一個耕讀傳家清者為民，終生堅守的曾國藩，也引得如今的我們對當時最傲然的文人脊樑，去窺見一二。

1、宗聖後人，近代第一完人的宦海沉浮

與‘’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一樣，著名的‘’橫渠四句‘’，也同樣來自宋朝。

那個文人的天堂，那個名士與名臣輩出的朝代，張載說：‘’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民，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筆者一直想問，經過了千年歷史長河的洗禮，最終留下的是後者的純粹？還是前者的譏諷？

世間從不乏正反兩極，曾國藩的出現，恰恰給了頹暗的晚清，帶去了一道封建士子最後的餘暉。

嘉慶十六年，也就是1811年，曾國藩出生於湖南長沙府的普通耕讀家庭，祖輩雖是務農，祖上倒也曾闊過。

自始祖起算到曾國藩這一代，他可算得上是孔門宗聖曾子的七十世孫。兩千年的血脈傳承，在今天的我們看來，終是難掩祖上榮光。

果然，道光十八年，公元1838年，曾國藩最終成功登第，年僅27歲。雖然科舉路上頗費周折，卻也算年少成名。

比一千多年前那位才子白居易在進士後高興的寫下‘’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要早了兩歲，要知道白居易進士時有29歲了。

為什麼這個年紀在其中也算年輕呢。其實在自有科舉的時代開始，就流傳了一句‘’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一句話，就是明經好考，進士難考，五十歲進士的都算年輕的了。

而曾國藩就在這個意氣風發的年紀，實現了封建士子最終極的理想。之後的他十年七遷，連躍十級，十年間就做到了二品高官。

咸豐年間他組建湘軍，鎮壓太平天國叛亂並大發光彩。同治六年也由他主辦洋務，開展了洋務運動，致力於富貴強兵，希望挽回緩緩墜入深淵的歷史車輪。

2、 兩江總督的‘’窮苦生活‘’

縱觀曾國藩為官的一生，作為一個傳統官僚，出將入相可謂是人生巔峰。

飽暖思淫慾並不為人所稱道，卻是在歷史長河總我們總能看到‘’時間說真話‘’的事實。年少成名沒有改變他過好最本真的一生。

咸豐十年，公元1860年，曾國藩被任為兩江總督。職位有多大？兩江包括了今天長江下游兩岸，就是三省，也就是江蘇、江西、安徽。

總督管著民政，也管著軍隊，按我們今天的認知換算，彼時的一個兩江總督，權力相當於軍區司令外加總攬三省一把手。

想想，可謂是權勢通天。他曾在京中做官十多年，天子腳下難免畏首畏尾，而外放地方則要意為則諸如‘’十萬雪花銀‘’這樣的灰色收入可實現。

做了一方一把手，就掌握了財政大權。在清代的財政沒有嚴格的審計制度。地方官的灰色收入，就來自於在稅收上的可操作性。

私自加徵，在晚清官場並不少見。作為一方父母官，向上伸手向下伸手，可謂靈活自如。曾國藩就是從翰林院編修開始做起的。

清苦生活與地方上的滋潤，這天壤之別是不是使曾國藩也沒那麼畏首畏尾的。確實，到了地方的曾國藩，確實就很放得開了。

與做京官時的衣著考究相比，此時這位兩江總督真是大變活人一般，那窮酸樣，真的是比街頭流民也好不了太多。

晚年曾國藩的秘書趙烈文曾回憶他第一次見曾國藩時的衣著：所衣不過練帛，冠靴敝舊。這兩江總督做到這個份上了，真的是窮酸到頭了。

要說這是作秀，其實倒沒必要。此時的曾國藩位列侯爵，更是一方大佬，半世的功名足夠留於後人品味。

在筆者看來，此時的曾國藩要比做京官自由。在京中常要見到領導，上司，如果這樣穿著才難免留下做作的印象，還要給上司扣上寡恩的名頭。

這在地方上，自己就是最大執政者，不必看人臉色，也更合適給下面的人警醒，做出榜樣。我這出將入相都這樣了，你們這些芝麻小官還敢錦衣玉食不成？

而上面這一曾國藩形象，也得到了同時期外國人的印證。英國人戈登曾是鎮壓太平天國起義的洋槍隊首領。

他曾在回憶錄中回憶同治二年見到曾國藩‘’穿著陳舊，衣著打皺，上面還有斑斑的油漬。‘’也就是這兩江總督不修邊幅啊，說好聽點，魏晉高士之風，說難聽點，就是個‘’糟老頭子‘’，吃飯時灑落衣間的湯水都不知道處理一下再見人。

不光是自己過的‘’禁慾‘’，他對家人的要求也是嚴格到了一定程度。在曾國藩當了總督以後，家裡人都隨他一起生活。

問題是一個大家子幾十口人，卻只有兩個女僕。這人手怎麼能夠？沒事，曾國藩自己有辦法。

他讓曾家的女人們，每個人都參與體力勞動，起早貪黑對於‘’投錯胎‘’在曾家的家眷們來說，還真不是一句調侃。

據他孫女的回憶錄記載，從食事的早起安排到衣事的粗細分工對應一天時間，真的是親力親為無所不包。

多年以後面對著山河破碎的神州大地，曾國藩的子孫們想必一定會想起，那年南京城內總督府裡，夜裡點上蠟燭，家主在堂上批閱公事，家中長幼在堂下做鞋織布的溫馨畫面。

而這個畫面，隨著神州陸沉，永遠定格在了曾家子孫和華夏萬民的記憶深處。

3、 大清脊樑的一生堅守

曾國藩和家人都清苦到這個地步了，難道晚清的官場陋規，逢年過節收受節禮，一類灰色收入就有十八萬是說瞎話的嗎？

其實就曾國藩個人而言，他拒絕很多陋規，但並不是官場中人人都有他這樣的堅守。之所以窮苦。在筆者看來，中國人的家風與家訓，是塑造人格最好的一劑良方。耕讀傳家的曾國藩，其生平堅守更歸功於早年其父的言行教導。

以至於後來，他也承繼其父親效仿林則徐父親的治家經歷，將林則徐治家作為典範。他在寫給曾國荃的信中道：

‘’昔年林文忠共有三個兒子，分家時各人僅得錢六千串。林公身膺督撫要職二十餘年，其家底清寒如此，高風勁節，實不行及。我輩朋友真實應向林公學習。‘’

他也曾在三十歲立下誓言：‘’以當官發財為羞恥，以宦囊積金後代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總不靠當官發財以遺後人。神明鑑臨，予不食言。‘’

而此後的一生，他也確實這樣去奉行了，也就是筆者前文所說的那樣。同治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872年，這個一生在治政，治軍，治學，治書上都堪稱大清第一完人的儒家士子，帶著對這個國家和生民的深深擔憂，端坐於書房中溘然長逝。

在臨終前，曾國藩在遺言中叮囑：‘’餘若長逝，靈樞自以由運河搬運回江南歸湘為便。沿途謝絕全部，概不收禮。‘’時年百姓慟哭，晚清失柱石，百姓失清官，封建時代的最後一個文人也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