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句土味情話，不及一句“別來無恙”

李狗蛋和宿敵龍傲天大戰三百回合，刀槍棍棒耍得有模有樣，眼看就要將其打敗。豈料馬甜甜攔在劍前，她含淚對李狗蛋說：“對不起，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傲天。”

活了一本書的李狗蛋發現自己其實只是配角而已。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把構想的小說結局講給馬甜甜聽，她只有一個意見：“什麼破故事，別用我的名字。”

十年後我寫的愛情故事裡，主角都是馬甜甜。

有人說，

聽情歌流淚的人，看愛情故事傷心的人，心底都有遺憾

。這句話非常有道理，因為是我說的。馬甜甜就是我的遺憾，雖然我不喜歡我們的結局，但還是會喜歡我們的開頭。

開頭，是李清照的詞。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一個人走進你的世界會有很多方式，比如對方長時間的噓寒問暖讓你感動，又比如其他人毫不在意的小細節卻成為了你對他無法割捨的嗜好。

我喜歡馬甜甜的聲音。

十七歲的馬甜甜聲音有種魔力，張口閉口，酥麻入耳。我從講臺邊上壞學生專座裡慌張醒來，扭頭看見站著認真背誦課文的那個人。武俠小說裡的少男少女都有命運的相逢，

對一個十七歲的男孩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天下第一，而是不問將來地遇上一個十七歲的姑娘。

下課後我厚著臉皮過去閒聊：“我特別明白李清照的痛楚。”

“嗯？你也喜歡她的詞？”馬甜甜撲閃著校園純愛故事裡常有的青春大眼睛。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寫得太深刻了。喝寡淡的啤酒吃海鮮，可不就晚年的痛風來得特別急嘛。我爺爺就是這樣。”

“神經病！”

我想了整堂課的笑話，足夠排進馬甜甜「最討厭你了」的前三名。從那時候起，馬甜甜就對我沒有好印象。

但是沒有好印象，總比沒有印象好。

兩天後，我利用壞學生的優勢，向班主任申請調到學習委員馬甜甜身邊，成為她的同桌，希望在她的督促和幫助下提高自己的課業水平，不給高二（3）班拖後腿。班主任一臉欣慰，馬甜甜一臉吃屎。

“哎？你背課文挺厲害的嘛。可以念我的小說嗎？沒準咱倆可以弄個說書什麼的在學校裡賺錢。”我把上課寫的小說給馬甜甜看，告訴她你是第一個讀者。她看了一眼就丟還給我，順便又扔了一疊黃岡過來，說讓我還是好好學習吧。

學習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會學習。既然主線無法完成，那就先從親密度開始。我的日常就是逗她說話，讓她開心。我問她天底下最厲害的毒物是什麼。

她說不知道。我說

是你啊，因為愛你無可救藥

。她說神經病。

“那麼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我又問。

“試卷寫好了嗎？你又要說什麼？是我和你？”她說。

“錯。是兩萬公里，因為地球的周長是四萬公里。你這腦子裡每天都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暗戀我？”

“神經病！”

馬甜甜和我說的最多的三個字就是神經病。後來我才發現，她是個很假的人，願意和你說話證明她不喜歡你。十七歲的馬甜甜在喜歡的人面前，連看都不敢看。

市裡搞了個朗讀比賽，馬甜甜和隔壁2班的班長是我們學校的代表，兩人整天膩在學校的小花園裡，大聲朗讀，相互切磋，共同進步，讓人難過。情敵班長是別人家的孩子，學習好長得帥，又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人就是這麼不公平。

我暗中觀察過，馬甜甜總是低著頭默默唸著稿子，完全沒有面對我時的氣勢。情敵班長幫她糾正斷句調整語氣，然後問她：“我的影子好看嗎？不要老低著頭，要自信一點。”

很難想象馬甜甜會被這樣的一句無聊的話打動，她怯生生地抬起頭來，迎上了情敵班長淫邪的目光。

她紅著臉回教室，坐在我的邊上發痴。成年人同床異夢，少年人同桌也異夢。

我說：“哎，你都沒空指導我學習了。學校裡三令五申，禁止早戀，你看你啊，把風氣都帶壞了。”

“你不是都知道三令五申這個成語了嗎？我覺得你學得挺好的。”

“再好也不如2班那個傻X好。”

馬甜甜狠狠掐了我一胳膊，比刀子還疼。

“明天我來給你加油。”我說，“畢竟你是我喜歡的姑娘。”

朗讀比賽我沒資格當觀眾，親友團一早跟馬甜甜他們就坐學校的包車去了。我費了半天勁偷跑出來，騎了兩小時的腳踏車。等我到的時候，比賽結束了。我又難過地騎兩小時的腳踏車孤獨返航。

晚自習的時候，馬甜甜問怎麼沒看見我。我說我瞎說著玩兒的，你當真了啊？她哦了一聲，讓我把手機給她。我說我一好學生怎麼會帶手機呢。她說你給不給？

馬甜甜拿著我的手機，躲進廁所，給我錄了她的朗讀。但我還沒來得及聽，馬甜甜又說：

“我要出國了。”

馬甜甜出國後就和所有人斷了聯絡，有人說她爸爸犯事兒了，有人說她現在嫁給了一個外國人，還有人問誰是馬甜甜。人就是這樣慢慢消失在記憶裡不被想起。

我還是在寫沒有讀者的小說，聽著手機裡的錄音，筆下的主角都是馬甜甜，寫已經發生的和希望發生的事情，補完她的十年不見。我也在網上找過馬甜甜，看一些影片或者聽有聲課程，我想像著馬甜甜或許會做一些類似的工作，沒準成為了主持人或者配音演員。可一直沒有結果。

其實另一方面我又害怕找到。找到又能怎樣？重新取得聯絡？也許我認為很重要的事情，在她眼裡可能就覺得只不過是生命裡的某個可以被隨意剪下掉而不心疼的片段而已。

愛情裡最怕的是偏執。對別人是壓力，對自己又是摧殘。

考慮了一晚上，我刪掉了手機裡陪了我十年錄音。

我以為青春終於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完結了。但前段時間，咪咕靈犀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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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面聽到了馬甜甜。張口閉口，酥麻入耳。

聲音是有魔力的，不需要原有的錄音，不需要仔細回憶，不需要比較，只要一開口就能知道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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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拉下帷幕，將在

4月14日

杭州西湖區文體中心

舉行頒獎盛典。屆時央廣主播導師將出席活動，現場也將會有國內火爆女子偶像團體

SNH48

為大家帶來與眾不同的神秘獻聲。

我開始想象她站在舞臺上的樣子。十年前我沒在現場聽到馬甜甜的朗讀，十年後我想跟她說，我寫小說該不是真喜歡文字這種費勁的東西，夢想成為作家只是希望有一天，她不再嫌棄，能念我的文章。

小說的開頭我都寫好了，只有四個字。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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