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侄女的婚事

我還在農村工作的時候，有一年，我被分配到西橋大隊蹲點。在棗樹林隊有一位未婚青年小劉，是個殘疾人，一條腿由於患小兒麻痺症，而不能直立，走路要靠拄著棍才能勉強行走。

這個小夥子不受命運的擺佈，自強不息，經人介紹，投師街上的裁縫賀師傅，學了一手剪裁技術。小夥子頭腦靈光，不僅從師傅那學得了剪裁的基本功，而且還能推陳出新。他還買了一些裁剪書籍，從中學到了很多新款式。很快經他手做出的男女老幼的服飾受到遠近客戶的好評，人們都愛稱他小劉師傅。

個人的婚姻問題卻一直沒有解決。由於裁縫的手藝出了名，出面相親的也就日漸多了起來。總是因為姑娘稍有幾分肌色而嫌他腿瘸得太很，要麼就是小劉師傅看不上姑娘。

這時我想起了我姐姐的三女兒小名叫三攪子，就是脾氣壞。這孩子天生麗質，長得水靈，眉清目秀，身材高挑，面板白皙細嫩。但有個老毛病，支氣管炎，只要一發作，就氣喘噓噓，十分難受。已二十三歲了，處在高不成，低不就的迥境中。她自己到是無所謂，自我感覺良好。可是卻急壞了我們。因為當時農村普遍早婚，一般女孩子十八歲就給婆家了，二十三歲就被視為大齡姑娘了。姐姐每次見到我，都要嘮叨這件事，一提起，總是唉聲嘆氣，還給我出難題，意思這件事我就得過問。

蹲點後瞭解了小劉的情況，使我茅塞頓開，我要撮合這樁婚事。我感到還是很有可能的。一，小劉雖腿不便，但臉長得還是雪白乾淨的，也是五官端正。二，更為重要的是有一手好技術，生活有保障。我的外侄女，首先長得漂亮，小劉不會看不上。現在問題是我的外侄女是否願意，還是個未知數。

這得講究點策略，不能硬來。先和姐姐作了溝通，她也認為合適。於是我便有意識地到姐姐家，當著三攪子面說給她做衣服。他當然高興啦。那時，姐姐孩子多，都沒有較為好看的衣服。

我帶著她去西橋小劉裁縫店，量體裁衣。小劉一見到她，臉上堆滿了笑，立即把他人的活停下，專門給我外侄女量尺寸，拄著一根棍，靈活地圍著她轉，動作也好像靈巧了不少。量好後，就坐在縫紉機旁開始縫製。一隻腳踏上機踏板，操作聲猶如音樂一樣好聽，小劉嫻熟動作猶如在表演，讓我的外侄女看得入了神。我知道良好的開端，就是成功的一半。

緊接著，我和姐姐商量動員三攪子去小劉師傅那裡學徒，當我小心地提出時，她竟沒有反對。就這樣，外侄女在那裡，十分安心，每天早出晚歸。三個月下來，三攪子主動向媽媽提出要和小劉談朋友。

於是，小劉家派媒人上門提親。三攪子擔心小劉身體不直是否影響孩子，

媒人說：“你身體長得直，孩子就一定很直，”打消了她的顧慮。經過媒人勸說，外侄女終於同意了。

結婚那天，熱熱鬧鬧。四鄉八村的親朋好友，三親六眷，鄰村的社員都來祝賀。

夜裡，小劉說；“老婆，你怎麼這麼快就看上我呢？”

三攪子說：“我看你手藝好，又肯幹，人又踏實，所以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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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黃成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