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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遊·莊子

由 小鵬隨記 發表于 人文2022-01-05
簡介小寒蟬和小鳩笑大鵬說:“我奮力而飛,遇上樹枝就停歇,遇不上就落到地上而已,何必飛九萬里去南海

山崩地裂出聖人指誰

北冥是天地的一極,鯤是北冥的大魚,它的巨大是我們無法想象的,何止幾千裡。鯤能化為鵬,當鵬怒飛而起時,鋪天蓋地。它要跨越天地而去,要去天地的另一極,南冥。

鯤鵬的故事很驚人吧,但鯤鵬的故事並非信口雌黃,畢竟連《齊諧》這奇書都有記錄:“鵬往南冥時,乘颶風而起,巨浪衝天,直上九萬里。而這承載大鵬的颶風是冥冥之中由天地眾生的氣息凝聚而來。”

我神往大鵬。大鵬眼中的天,它的色彩是否如我們看到的那樣蒼蒼茫茫?它的寬廣是否如我們看到的那樣無邊無際?

逍遙遊·莊子

一灘淺水怎麼負得起大舟呢!一陣輕風又怎麼能負得起大鵬!大鵬那幾乎無際的軀體,要承載起它,風得多大啊!鵬運萬里,斯風在下。鵬有多大,風得更大。而這我們無法想象的大風還是持續的,能將大鵬直送南冥!

是的,大鵬是大,但風更大。風是大,但宇宙更大。而無窮的存在,我們又怎麼衡量得了呢!

小寒蟬和小鳩笑大鵬說:“我奮力而飛,遇上樹枝就停歇,遇不上就落到地上而已,何必飛九萬里去南海?”

人去近郊,帶上三餐,當天就能回來,而且肚子還飽飽的;到百里之外,要花一天時間備糧;而去千里以外,更要準備三個月的時間。你們這些一輩子都生活在小林子的蟲鳥,哪知道天地之大呢。

朝生暮死的蟲子,被困在朝暮之中,它只看到見朝暮的變化。春生夏死的蟬,被困在季節裡,它只看到屬於自己的季節的變化。楚南有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的冥靈者,上古有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的大椿。它們擁有相比蟲子寒蟬的大年。冥者千年,大椿萬歲。萬物都有屬於自己的熟悉的時空。傳說中彭祖在漫長的時光中累積下大年大知,凡人以小年小知與之匹比,不亦悲乎?

小麻雀哈哈大笑:“翱翔在草木之間,多愉快啊!大鵬你還傻傻的飛去別的地方幹嘛呢!”

在自己熟知的世界都有自己的極致。大即大,小即小。大亦小。鯤鵬的萬里亦不過是蟲鳥的草木之間。

何需以小笑大,何需以大笑小。鯤鵬也好,蟲鳥也好,它們亦不過是翱翔在自己熟知的世界而已。鯤鵬不懂蟲鳥的小,蟲鳥不懂鯤鵬的大,它們的世界沒有太多的交集。

封閉的世界即為小,開放的世界即為大,此謂大小之辨。

逍遙遊·莊子

各種事物都有它的極致,並在它所熟知的環境中發揮它的極致。因此必定有人對自己的工作如魚得水,例如有人能順應民心,契合君王心意而將國家治理得整整有條。他們相信自己已經把事情做到了極致。對此宋榮子微微一笑,超然。對世人的讚譽,他心如止水;對世人的譭譽,他波瀾不驚。他懂得自己的渺小,他嚮往與敬畏著自己無知的無限與廣大。承認自己的無知與狹隘,這是一種榮耀;狂妄自大,其實是自取侮辱罷了。像宋榮子這樣的人,世間少有了。即便如此,他仍未到逍遙之境。

列子能乘風漫遊,即便遙遠之地,他亦能快速往返。而且他對世人所渴求的幸福,並不在乎。像列子這樣,雖可御風而行,但畢竟有所依賴。真正達於無窮的存在,能通靈萬物,明瞭一切,她不依賴任何內容,亦不干預任何內容!

至人有至真的自我卻追求於忘形,神人有至偉之功卻棄之不顧,聖人有浩瀚之名卻相忘江湖。至人、神人、聖人,他們嚮往著、仰望著這無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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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要把天下讓給許由,說:“日月出來了,光明覆蓋大地,我們的燭火何需再燃!時雨來了,潤澤大地,我們又何需勞力灌溉!你來了,天下即可大治,我依然為人主,我很慚愧,請容我把天下讓給你。”

許由說:“你治理天下,天下已安定。你已有治天下之實,亦有治天下之名,而我有什麼理由替代你?你回吧!我沒有什麼可以為天下做的。

小鳥築巢,所需不過一枝;偃鼠飲水,所需不過果腹。你回吧!我要天下做什麼呢。

廚子不下廚,祭師也會不越位代他來烹調。你回吧!天下不是我要去治理的。”

逍遙遊·莊子

肩吾對連叔說:“我聽聞過接輿的談話,如遊大海,大無邊際;如落深淵,往而不返。我很驚恐,它的話就像江河沒了邊際。江河怎會沒有邊際呢,這有違常理,不近人之常情啊!”

連叔問:“他說了什麼?”

肩吾說:“他說:‘遙遠的姑射山住著一位神人,肌膚雪白若冰雪,姿容柔美如處女;不吃五穀,以霜鳳露雨為食;乘雲氣,御飛龍,遨遊於四海之外。其神一凝,能使世間不受災害,穀物豐熟。’我認為是狂言,不信。”

連叔說:“是啊,‘瞎子看不見世間的美好;聾子聽不到音樂的美妙。豈止形骸有聾瞎,心也有啊。’這話,說的就是你。那樣的神人有旁礴萬物的氣概!人世的紛擾,他早已超越。其柔順的外表下有撼動天地的力量,滔天的洪水也罷,轟轟的烈火也罷,山崩地裂也罷,傷不了他的分毫,其神一凝,天地亦為之安寧。這樣的神人怎會迷戀於執著於世間的俗人俗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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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到越國賣帽,才發現越人光頭紋身,用不著帽子。堯治平天下,人民安康,四海安定。堯於姑射山下,汾水之旁,見到四位神人後,茫然若失。堯方知天下之大,自己只見了其一角而已。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逍遙遊·莊子

惠子對莊子說:“魏王送給我一棵大瓠的種子,大瓠長大後結出五石之大的果實;用它儲水,它又過於脆弱易破;用它掏水,它又太大。它雖大,但我認為一無是處,就把它仍了。”

莊子說:“你真是不善用大的東西啊!有個宋人善於製造防面板龜裂的藥物,他家世代以漂洗絲絮為業。有人聽說這種藥品的奇效,願意出百金買他的藥方。於是他和家族商量說:‘我們家世代以漂洗絲絮為業,掙錢少,現賣了這藥方就可以獲得百金,賣了吧!’冬天,越國侵犯,吳軍與越軍水戰。客人買到藥方後,便去遊說吳王。吳王使說客攜藥往前線助戰,因吳軍有防凍裂的藥,大敗越人,吳王割地封賞了說客。一個藥方,有人因此得到封賞,有人只是用來漂洗絲絮。世間之物用法不同其價值亦不同,非固定不變。你若有大瓠,何不以瓠作舟,遊於江湖,反而擔憂它無處可用呢?人啊,心中若蓬草叢生,智識就蔽塞了!”

逍遙遊·莊子

惠子對莊子說:“我的家鄉有棵大樹,人們叫它樗。它的樹幹擁腫、枝條捲曲,人們的繩墨與規矩都沒法度量它。即便長在路邊,匠人亦不會留意它。如你的言論,大而無用,大家都離你而去。”

莊子說:“你怎就不注意一下那些狸狌?它們或潛藏身體,等待獵物;或東西跳躍,不避高低;然後陷入機關,死於羅網,落入人們的口腹。再看那斄牛,身軀大如天邊的雲,夠大了吧,但對於人們來說比不上會捉鼠的貓。若有這樣的大樹,你愁它無用,為何不把它種在空蕩廣漠的曠野。將來周遊於此,還能怡然地臥躺於樹蔭之下。它不會遭受人們的砍伐,也沒禍害什麼。大樹活在自然,它活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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