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學習感悟」萬物皆有逝，唯精神永存

前 言

9月30日-10月8日，延續近三年的皓然講《莊子》活動，在全真祖庭昆嵛山西麓的崑崙山莊完美“收官”。來自全國各地的近50位傳統文化愛好者和煙臺皓然聖賢文化研究院的部分學員參加了學習。皓然以其三十年之證悟，跨越兩千年的時空與莊子展開對話，為我們呈現了《莊子》之大美，把《莊子》深邃的意蘊深入淺出地呈現在我們面前。感恩皓然老師！透過八天的學習，以前感覺如此遙遠陌生的莊子，活潑地、輕盈地走近了我們；以前如此晦澀難懂的《莊子》，變得意趣盎然。整個過程中每一名學員都收穫巨大，體會深刻，感受頗多，都認真地書寫了學習感悟，達到明理、省己、精進的目的。近期，我們將陸續推出部分學員的感悟，以飧讀者。今天推出的是矯璀蓉老師的學習感悟——

萬物皆有逝，唯精神永存

我教學的中學語文教材，節選了《莊子》中的兩篇文章，《逍遙遊。北冥有魚》部分和《養生主。庖丁解牛》，備課時曾查閱了幾個關於莊子的小故事，大概有“莊周夢蝶”、“濠梁之辯”、“涸轍之鮒”、“釣於濮水”、“鼓盆而歌”、“莊子之死”等，因為教學的緣故，也涉及到了幾個成語，如鯤鵬展翅、扶搖直上、遊刃有餘、躊躇滿志、目無全牛、望洋興嘆、大方之家等等。說實話僅能從知識的層面著眼，照本宣科，沒有自己的思考，也思考不透。

比方說《逍遙遊》，憑我自己的能力是看不懂的，藉助教參能大體弄懂字面意思，世間萬物都無法逍遙，從鯤鵬到蜩與學鳩，從冥靈、大椿、彭祖到朝菌、蟪蛄、眾人，無論是“而徵一國者”，還是榮辱皆不掛心的宋榮子，甚至是能“御風而行”的列子，都無法逍遙，因為都“有所待”。什麼樣的人無所待？“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所以，“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每次上完課，學生都會問，這樣的人，世間有嗎？我說，沒有。哪裡有？我也不知道。

正因為不懂，不理解，所以我在心裡給莊子的定位是“痴狂之人”。因為痴人說夢，狂人敢言。他的視名利連糞土都不如的態度我能理解和接受，但“子非魚”繞口令似的語言背後的深刻意蘊怎能參透？哪個正常人能在妻子去世後“鼓盆而歌”？並且還振振有詞：“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這樣的思維，人怎會有？真是幻化無方，意出塵外，鬼話連篇，荒唐至極。

參加了夏令營，加入了研究院，跟皓然老師學習了聖賢文化，在老師的理悟和實證薰染下，才慢慢明白，

聖賢文化是能參透天地人的大學問，一切不敢想象的皆真實不虛，喧囂的被慾望糾纏的才是虛假人生

。

再回頭看莊子，非人也，乃真人也！他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給所謂的大人們變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戲法，看到大人們猜不透時的呆傻樣子，他詭異地笑著又滿懷失望。以自己的方式給世間人作法、佈局，像是不想讓世間人讀懂、參透，又似乎希望能警醒矇昧之人。

十一老師講莊子，我聽了兩天，《列禦寇》和《天下》。《列子》中那玄而又玄的議論性文段猶如迷宮，“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陽爾，四時爾”，對我來說就是天書，但經老師一解讀，加上神情、聲音、語調、動作，意蘊便能理解一二。

那一個個如霧裡看花的小故事，內容很雜，老師的解讀大都結合現實，旨意明確，萬事不離道。

真正合道的人應是“和其光，同其塵”，不應炫耀於外；“無求無為，方為上人”，應遠離名利慾望；“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不應追求智巧；“有德者以不知也，而況有道者乎”，不應貪功圖報，為善不求報，心無掛礙

……字字珠璣，往往會一語驚醒夢中人。

尤其是老師多次提到的“頭髮絲博士”的觀點，以前沒有這麼深刻的體會，結合“朱泙漫學屠龍於支離益”的故事就能清醒得看到我們很多人，遠離生活的根本，有著多麼可笑可嘆的人生啊！

生活中有多少朱泙漫和支離益，每天固守著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圍著吃喝拉撒睡埋頭用力，糾纏在得失榮辱的泥淖中，為滿足自己的層出不窮的大大小小的慾望而蠅營狗苟，最後身心俱疲。

“小夫之知，不離苞苴竿牘，敝精神乎蹇淺，而欲兼濟道物，太一形虛”，怎麼可能？最後只能是“迷惑於宇宙，形累不知太初”。這一切都只因方向錯了，背離大道。“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大道是無我、無他、無萬物，大道是破“五毒”，去欲身。

知道難為，惟願有聖賢點燈，有明師引路， 能逐漸一層層地剝去粽葉，遠離顛倒夢想，明心見性。

《天下》，無論是道術還是方術，在我看來，莊子闡釋的都是深奧的學術問題，我確實聽得“蒙查查”，這幾天抽時間又把老師講的理順了一下， 約略讀出了莊子對各家學說的基本態度。唯有老師講到寫老子、莊子的段落，心有慼慼焉。想那莊子，“處窮閭阨巷，困窘織屨，槁項黃馘”，卻獨立守神，“天地並與，神明往與”，“以卮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敖倪於萬物”，世俗之人所看重的一切他棄如敝履，心中唯有自由逍遙。又想起《秋水》中的“釣於濮水”，楚王“願以境內累矣”，但莊子“持竿不顧”，“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你們走吧，我願意拖著尾巴在泥水裡自由自在地活著！

這才是超凡達真後的大智慧，有了這種智慧才能滋養出面對誘惑的那顆如如不動的心。他想告訴人們，

一切皆浮雲，唯有精神才是最高貴的。

從這個角度看來，洋洋灑灑的十餘萬言，所謂的“謬悠之說，荒唐之言，無端崖之辭”中，應該是作為聖賢的莊子對整個人類的滿滿的悲憫之情。

寫著莊子，能時時想到皓然老師。皓然老師以他三十幾年的致虛極守靜篤，將自己明道證悟的體驗認知，化作傳承聖賢文化的的滿腔熱血。他不止一次說過，《道德經》不敢講，不捨得講，莊子就像他心中聖潔高貴的情人，足見優秀的傳統文化也就是聖賢文化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對聖賢所懷的那種無比的崇敬熱愛之情，溢於言表。講課時，真是光芒四射，情之所至，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有時掩面，有時嘆息，感覺他就是莊周，在恍惚的虛空中作逍遙遊，也感染到了每個人，學習的過程快樂、愉悅、清爽，令人陶醉。

雖然只學習了兩天，但每天看同修們的分享，喜悅著大家生命狀態的明顯變化，也思考了很多。《莊子》真正的價值真的不在文學，雖然魯迅對此有極高的評價，“汪洋闢闔，儀態萬方”，但他對生命真諦的實證，更能讓我們的視界大開，俗情大掃。仰之彌高，鑽之彌堅，願隨皓師，得上天之眷顧，積畢生之善緣，日臻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