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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由 櫻柚少女範 發表于 人文2021-05-23
簡介竇嬰得著灌夫的知會,說是丞相田蚡要來拜見,於是連夜收拾屋子、準備酒席,興奮地連覺都沒睡,單等次日田蚡來訪

麻桿打狼兩頭害怕什麼

1。外戚的標籤

竇嬰是漢文帝皇后竇氏的侄子,文帝時做過吳國國相,景帝時做了宮中詹事。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竇嬰 字王孫

景帝酒後失言,說自己死後就傳位給弟弟梁王。疼愛小兒子竇太后聽了非常開心。但竇嬰卻在家宴上直言相諫:“父子相傳,此漢之約”。因為這次勸諫,竇嬰就開罪了竇太后,於是只能稱病免官。

七國之亂時,竇嬰以外戚的身份再被起用,拜為大將軍。平亂後,因軍功封為魏其侯、太子太傅,成為與條侯周亞夫並重的朝中顯貴。但是,後來因不滿慄太子劉榮被廢,於是再次稱病免官。

武帝剛一即位,竇太后尚在、竇氏家族尚貴,所以竇嬰再被重用,且拜為丞相、位極人臣。在丞相的任上,他重用儒士、力興儒學,嚴厲朝廷法令制度、懲治宗室不法之徒,這就得罪了宗室權貴。又因大興儒學、貶斥道家,也得罪了信奉黃老之術的竇太后。後因趙綰一事,徹底惹怒了竇太后,竇嬰只能再次免官。

2。遊俠的朋友

魏其侯竇嬰本以外戚而受重用,文帝時出仕,景帝時封侯、武帝時拜相。雖然免相去職,但若能修身養性、與世無爭,亦可以顯貴至尊、頤養天年。

但凡事就壞在了爭心之上。免相賦閒、賓客不來,從前侍酒於己的武安侯田蚡卻日益尊寵,於是竇嬰心有不甘,卻又無處排遣。

恰於此時,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灌夫仍如從前一樣恭維竇嬰。竇嬰也就將灌夫引為知己,禮遇甚厚。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灌夫 字仲孺

灌夫,原為潁川侯灌嬰的家臣,因平定七國之亂有功,在景帝時拜為中郎將,後因犯法免職。但聲望甚重,所以灌夫先後又擔任了代國國相、淮陽太守,並被調至長安擔任太僕這樣的九卿高官。但因酒後毆打竇太后的兄弟、長樂衛尉竇甫,被漢武帝劉徹調離長安,到燕國擔任國相。幾年以後,灌夫再次因犯法免官,返回長安在家中閒居。

灌夫為人,頗有豪傑作風,也好遊俠之事,早年因戰功而聞名於朝野,又兼之家資鉅富、食客甚眾,因此在朝堂內外、權貴之間,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

身為這種在野的遊俠,灌夫希望藉助曾經顯貴的竇嬰,而向朝堂晉身一步,或是擴大聲望,或是繼續編深扎牢自己的關係網。

身為失勢的舊時權貴,竇嬰也想借助當世豪俠灌夫,對那些改換門庭的門客官員施以顏色。

3。不快的宴請

灌夫確實有些臉面,雖無實際官職,卻能進得了丞相田蚡的家。灌夫也著實下了功夫,為了交際關係,即便服喪期間也要到田蚡家中拜訪。

田蚡是何許人呢?田蚡是漢武帝的舅舅,據說是那種典型的人醜、嘴甜、臉厚、心黑之人。在竇嬰春風得意之時,田蚡還只是一個郎官,遊走巴結於權貴之間,以求晉身的機會。武帝即位、王太后稱制,田蚡則一步登天,不僅封侯,而且先後擔任了太尉、丞相之職。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以前的田蚡,勉強夠格、能給竇嬰倒酒陪侍。現在的田蚡外有丞相至尊,內有太后庇護,加之武帝信任,比當初的竇大將軍更為顯貴。

這樣炙手可熱的當朝權貴,自然是灌夫要拼命巴結的物件。所以,即便是服喪期間,灌夫仍然抓住機會、到丞相府拜見田蚡。或是田蚡有意調侃、或是灌夫有意提醒,田蚡不知因為何故,就同意跟灌夫一起去拜訪竇嬰。

竇嬰得著灌夫的知會,說是丞相田蚡要來拜見,於是連夜收拾屋子、準備酒席,興奮地連覺都沒睡,單等次日田蚡來訪。

可是,第二天直到中午,田蚡也遲遲未來赴宴。早到的灌夫坐不住了,就親自駕車到丞相府去請。哪知田蚡還在睡覺,被灌夫叫起來,甚是不情願地來到竇嬰府上。

酒宴上,灌夫飲酒即醉,加之氣憤田蚡故意遲到爽約,所以就藉著酒勁跟田蚡爭吵起來。還好,魏其侯好言相勸、平息了紛爭,把酒宴吃完。

但此次有意巴結丞相田蚡的宴會,非但沒能達到巴結的目的,反倒讓田蚡和竇灌二人起了隔閡。

4。結仇的田地

既然你竇嬰有意拉攏,那我田蚡就吃你的酒、要你的禮。以前你得勢之時,我怎麼伺候你,現在你也就應該表示表示了,於是打算索要竇嬰在長安城南的一片田地。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巴結不成,反而折了面子,而且田蚡還直接索要自己城南的田地,竇嬰是極為氣憤的,就說:“老僕雖棄,將軍雖貴,寧可以勢奪乎?”我現在確實失勢了,田丞相也確實尊貴了,難道就要仗勢欺人、奪我田地嗎?好朋友灌夫聽說後,就把前來要地的丞相幕僚籍福,痛罵了一頓。

田蚡知道後,也是一肚子委屈,說:“魏其子嘗殺人,蚡活之。蚡事魏其,無所不可,何愛數頃田?且灌夫何與也?吾不敢復求田!”你竇嬰的兒子之前殺人,是我幫忙救了他。我田蚡之前伺候你的時候,你要啥給啥、說啥是啥,現在就要你一塊地,你就不給嗎?你灌夫是什麼人,你幹嘛要摻和進來。你們可以,那我就不要了。以後給我,我都不要了。

索田風波之後,竇嬰和灌夫就徹底得罪了田蚡。田蚡本就是小人,加上權勢正盛,所以就羅織罪名,準備先收拾灌夫。灌夫家族在潁川一帶,橫行鄉里、無惡不作,所以用國家公權力收拾你,那就太容易了。

但是灌夫也不是吃素的,潁川大俠不是白當的,掌握了丞相田蚡勾結淮南王的大量把柄,所以也要舉報田蚡,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還好,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所以,圈子裡的權貴賓客們就相互打圓場,田蚡和灌夫也都不乾淨,麻桿打狼、兩頭害怕。所以,二人暫時擱下了爭執。

由此可見,灌夫並不是簡單的賦閒之人,不僅敢跟當朝丞相叫板,而且還有置其於死地的能力。同時,關係網也足夠硬,有足夠分量的人去調停他跟丞相的矛盾。所以,竇嬰交結灌夫,確實也是看中了灌夫的能量,而不是單純地找一個可以排解憂悶的知己。

5。流血的婚宴

灌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往好了說是一個不畏權貴的人,而且能夠禮賢下士。但實際上,灌夫首先是一個自我優越感極強的人。他接受不了別人比他顯貴、比他富有、比他得勢,所以就表現為不畏權貴、不好面諛。你們就是不能比我強,比我強我就不開心,所以你要是比我強,我就要當面給你難堪。但是你要不如我,那我就會對你很好很好。

灌夫其次是一個自我控制力極差的人,犯法免官、醉酒去官,到最後根本無法再體制內生存,因為他控制不了他自己,無法在循規蹈矩的狀態下生存。

灌夫還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人,“稠人廣眾,薦寵下輩”。其內心真是如此嗎?晚輩和貧賤之人,往往能夠委身相侍,所以就滿足了灌夫的這種自我優越感,而且又可以得到一個禮賢下士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正是因為這種性格缺陷,所以灌夫可以做個地頭蛇,在一個地方或一個單位稱王稱霸。只要沒有出現一個狠角色,灌夫之人就會很幸福。但是,在權力和利益如此密集的長安城,在各種狠角色精英如此群集的權貴之間,灌夫早晚會被人收拾。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漢代婚禮

丞相田蚡迎娶燕國公主。於是,太后就下令:列侯皇族都要到場祝賀。灌夫本不想去,怕自己酒後鬧事。但竇嬰擔心灌夫不去,會落人口實,所以拉著灌夫去丞相府赴宴了。

能不出事嗎?就灌夫的脾氣,加上酒、加上高高在上的田丞相,再有一群見風使舵的官吏賓客,所以灌夫再次沒有控制住自己,於是酒宴鬧事,於是徹底惹怒田蚡,於是當場被丞相拿下。

漢代的丞相可都是開府辦公的。自己的府裡不僅有十三曹屬衙門,還有可以執行法令計程車兵,別說直接拿人,就是直接拉出去斬了都可以。

此次,灌夫鬧宴,不僅是不敬丞相,而且是不敬太后,婚宴是皇帝的母親王太后召集操辦的。再加上丞相田蚡知道灌夫有自己的小辮子,所以要動手就絕對不能留情,決不能讓灌夫出去揭自己的老底,決不給灌夫反手一擊的可能。於是,藉著此事,羅織罪名,直接就把灌夫定了滅族之罪。

6。義氣的代價

竇嬰此時應該怎麼辦?其實,竇嬰就不應該結交灌夫這種人。這種人太危險了,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給你捅出個天大的簍子,交友不可不慎。

如果非得找灌夫這種“同為天涯淪落人”,那就感情慰藉一下,到此為止,千萬別在利益和權力上形成什麼同盟。朝堂內外,結黨結派,你也得看你黨你派都招攬了什麼人。就灌夫這種人,死活你都不該招進來。以竇嬰的情商,是不可能當面頂撞丞相田蚡的;不給田蚡送禮就不給送禮,但也不至於動粗辱罵。做到這兩點,田蚡還真看不上跟一個過了氣的丞相鬥法,起碼不會有什麼殺身之禍。

眼看田蚡非要置灌夫於死地,竇嬰就應該趕緊明哲保身。為什麼?這個時候,田蚡不弄死灌夫,灌夫出來就得想法弄死田蚡。你竇嬰要參與進來,就是要站隊,要麼站在田蚡一邊,要麼站在灌夫一邊。田蚡這時候就只能誰擋殺誰了,而且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種狠心。而灌夫這時候就是待宰的羔羊,徹底失去了反戈一擊的機會。而竇嬰,你現在真得沒有了扭轉乾坤的實力。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竇嬰一意孤行,獨自進宮向武帝說明宴會情形。武帝這才組織東朝廷辯。事態就此不可收拾,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殺不殺灌夫的問題,而是丞相和太后勢力能否立於朝堂的問題了。所以,不是竇嬰站隊的問題,而是滿朝文武要站隊的問題。

從來都是錦上添花的人多,從來都是雪中送炭的人少,從來都是趨炎附勢的人多,從來都是不畏權貴的人少,而且正是風口浪尖之上,你得允許大家明哲保身。本身就是一個醉鬼鬧事,用武帝的話說“此一獄吏所決耳”,也就是一個刀筆小吏就能決斷的事。對於這種不是什麼大是大非,也無關軍國大計之事,即便有忠直耿介之士,也不會在這檔子事上去博得一個直名。

最後的結果:竇嬰慘遭斬首。中間還有什麼景帝遺詔之事,但無論真假,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連武帝也得站隊了。剛剛登基的少年皇帝,要麼站在外戚——田蚡和太后一邊,要麼站在竇嬰一邊。皇帝就是一個孤家寡人,他要建立權威,也得依靠手下的各種勢力。而當下最強的勢力就是太后、丞相的勢力,而竇嬰又算什麼、灌夫又算什麼。為了一個醉鬼,為了一個小到不能再小事,去折損自己的鐵桿股肱,可能嗎?所以,此時的竇嬰必須死。

7。悲劇的宿命

魏其侯之死,是一個政治故事,還是一個人生故事呢?漢代封侯拜相者,能有好結果的真是無數不多。無論是外戚、還是劉氏宗親、乃至功臣元勳,都是死的死、刑的刑,要麼禍及身、要麼禍及子孫。原因多多:權力集中、鬥爭激烈、人皆爭心、刑罰酷烈,等等。但竇嬰之死,體現更多的應該是一個人生故事,是因為竇嬰的種種性格缺陷造成了自己的悲劇結果。

首先是竇嬰的不自知,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僕少負不羈之才,長無鄉曲之譽,主上幸以先人之故,使得奉薄伎,出入周衛之中。”

“僕之先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曆,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優所畜,流俗之所輕也。假令僕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司馬遷蠟像

這是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的兩段話,自我剖析的極為妥帖。我雖少年有才,但還是藉著先祖的蔭庇、得以晉身。而我的先祖沒有“剖符丹書之功”,跟蕭何、曹參這些人是沒法比的,就像是皇帝養在宮中的倡優,博人一笑而已。

那麼竇嬰呢?可以說,竇嬰確實是有才華、有功勳的。但他的才華能與飛將軍李廣和大才子賈誼比拼嗎?他的功勳能與條侯周亞夫相提並論嗎?

都不能,他之所以能夠晉身,是因為外戚的身份,竇氏家族的標籤。沒有這個標籤,他連個進入朝堂的機會可能都沒有。

而他能夠立足朝堂並得以顯貴,是因為文帝和竇太后的緣故。特別是竇太后,老太太既有足夠硬的權勢,又有足夠長的生物生命和政治生命。這兩點保證了竇嬰及竇氏家族有足夠長久的富貴、也有足夠多的晉身機會。

“孝景三年,吳、楚反。上察宗室諸竇毋如竇嬰賢,乃召嬰。嬰入見,固辭謝病不足任。太后亦慚。”

七國之亂、要打仗了,這時候,劉氏宗親中也就有個梁王能獨當一面;滿朝將軍中也就有個周亞夫忠心耿耿;而這個竇氏外戚中也就有個竇嬰還能可以一用。所以,竇嬰才能再次起用,拜大將軍、平七國之亂。

“竇太后數言魏其侯。孝景帝曰:‘太后豈以為臣有愛,不相魏其?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難以為相,持重。’遂不用。”

竇太后屢次向兒子孝景皇帝推薦竇嬰為丞相,但孝景看出竇嬰不是丞相之才,所以堅辭不用。直到武帝繼位,竇嬰才能拜相。但拜相之後,就要鼓動武帝親政,撇開竇老太后。結果傷透了老太后的心,只能讓他繼續回家待著了。

這一呆,就一直呆到竇太后死了。竇太后一死,外戚勢力就不再姓竇,而是姓田、姓王了。這個時候你竇嬰還想再次出山,可能嗎?既沒了外戚的標籤,也沒了竇太后的加持,竇嬰也就只能是凡夫俗子了。

第二是竇嬰的爭心太盛。也曾風光過,當過大將軍、平過七國之亂;也曾顯赫過,與條侯周亞夫並列朝堂,其他權貴莫敢與之爭;也曾位極人臣,漢代最大的官——丞相,已經當過了。

該經歷的的都經歷了,該輝煌的都輝煌了,竇嬰也該滿足了。但竇嬰就是不滿足,總想再次出人頭地、再次位極人臣、再次號令天下,但時過境遷,這已無可能。

不要說歷史不會給你機會,就是當時的各方勢力也不允許你們竇家東山再起了。竇太后死了,就是標誌。

第三是竇嬰不諳人性。無論是曾經的門客籍福還是其他官員,都說不上有多壞,其熙攘於世的目的就是要個晉身的機會,也包括曾為郎官的田蚡。你魏其侯這裡既然沒有,那我們只能改換門庭了。

不能說就是忘恩負義,也不能完全用趨利避害來解釋。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每個人的精力也都是有限的,所以大家只能趁著有生之年,把自己有限的精力釋放到最可能產生收益的地方去。這個地方,曾經是魏其侯竇嬰的府上,現在則是武安侯田蚡的府上。所以,改換門庭的那些人不是什麼叛徒,也沒有什麼可氣惱的。

竇嬰卻不能忍,認為被人拋棄了,認為這些在自己府上吃酒的人還應該像以前一樣。這隻能說竇嬰之前沒受過委屈、沒捱過揍,人生中缺少這麼一課,不知道逆境求生有多難。

擔任吳國國相,因病免官;勸諫文帝,得罪竇太后,免官;慄太子被廢,竇嬰不滿文帝,免官。三次免官,又都三次起用,而且還當上了丞相。這期間,要麼是病了,要麼是得罪太后,要麼是不滿皇帝,你竇嬰也夠任性了。但老天對竇嬰真得不薄,這麼任性還讓你位極人臣。憑啥?不就是因為竇氏家族的標籤和竇太后的溺愛嗎?但是那些穿梭於權貴之間的門客和官吏們,可沒有這種好運氣,包括田蚡也沒有、灌夫就更別想了。正是因為任性還這麼順,所以竇嬰不知道世間險惡,也就不諳人性了。

當他要進宮為灌夫求情之時,對勸阻自己的妻子說:“侯自我得之,自我捐之,無所恨。且終不令仲孺獨死,嬰獨生!”

這個魏其侯是我自己掙來的,我把他捐出去,也沒啥遺憾的。說這話就是幼稚,這個侯是你自己掙得嗎?李廣折騰一輩子都沒封侯,你竟敢說這個侯是你掙得。可見,順境太久了,真得就不食人間煙火了。

第四是竇嬰的太過隨性。如果懂得生命之不易,如果懂得時間之寶貴,如果懂得精力之有限,竇嬰就不會輕易結交灌夫這等朋友,也不會試圖巴結田蚡這種小人,更不會做一些隨性而無意義的事。

遠離那種無聊的人,他們要麼惹是生非、要麼奴隸待人,你就是再有錢、再有閒、再有權勢,都照顧不了他們。

看看灌夫的人生簡歷:兩軍接戰,匹夫之勇帶著一票死士就衝向敵人軍陣,結果跟他去的人全死了,他自己活著回來了,落得個“勇冠三軍”的好名聲。封了侯,當了官,犯法給免了。好不容易得以晉身九卿,當了太僕,喝點酒就把竇太后的兄弟給打了。武帝還算對他不錯,把他調到外地當官,結果又是犯法免官。

灌夫這種人,天生就是惹禍的根苗,你跟他交朋友,就等著天天去看守所給他送飯吧;要不就是你跟他成為共犯,一起在監獄裡待著。

竇嬰之死不是一個歷史悲劇而是一個人生悲劇

而田蚡呢?人醜、嘴甜、臉厚、心狠。在這種人面前,就兩個角色,要麼你是主子,他是奴才;要麼你是奴才,他是主子。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敬而遠之。如果近而褻玩,你又擺正不好自己的位置,他肯定把你往死里弄。

不做各種無聊的事,那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真不值得耗費時間和精力。有些事,你覺得是正義的,你去做了,但也得看看場合,合適不合適。否則,貿然去做,也是在做無聊的事。

文帝醉酒之言,要傳位給梁王,確實有違祖訓,但梁王愛聽、老太后高興,而且僅是家宴之上。這時候,身為宮中詹事的竇嬰,也不是什麼三公重臣,就拿出祖宗家法說事。這就屬於不顧場合、不顧身份的管閒事。

跟那些改換門庭的門客官吏使氣,結交灌夫這種遊俠之徒,準備教訓他們,就更是無聊之事,沒有任何意義,於人於己都沒好處。

而巴結丞相田蚡呢?聽說田蚡要來,為了置辦酒席、一宿沒睡,結果被田蚡耍了。如果竇嬰想清楚做這件事能夠實現什麼目的,估計也就不會去做了。田蚡既不能幫你竇嬰當上丞相,你當了他怎麼辦;也不會再讓你顯貴如從前,你顯貴了,田蚡放在哪裡。同時,現在的皇帝是漢武帝,太后是王太后,已經沒有姓竇的容身之地了。竇嬰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再位列人臣了。

再有就是竇嬰搭上身家性命為灌夫求情。灌夫醉酒把人家婚宴給鬧了,本來廷尉府或宗正府的刀筆小吏們就能解決的事。你竇嬰非要鬧到東朝辯論、太后廢食逼宮,滿朝文武都得站隊畫線,連漢武帝也得站隊。這種操作也是沒誰了,只能說是高手。

無論是交友還是做事,竇嬰都太過隨性了。凡事沒有想好目的、沒有看清本質面目,就由著性子去做。如果竇嬰能夠想多一步、看深一寸,或許就不會鬧到如此悲劇收場。

沒有吃過生活的苦,覺得啥都是理所應當的,但你的理僅是你自己的理。時過境遷後,社會真得不會再繼續慣著你。

竇嬰是好人,但好人也不能隨性而為。生活中沒有那麼多是非對錯,求著你依自己的性子去判斷;生活中所充斥的是各種愛恨情仇,逼著你依別人的性子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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