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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人-

由 Geek李笑 發表于 人文2021-12-19
簡介刮彩票的時候我還在想,要是我中了獎,我就放棄做謀殺老闆的夢,要是沒中,我就繼續

遲日曠久什麼意思

我是夏春花,這個名字聽起來著實老土。其實,是因為我媽在夏天生的我,希望我像春天的花一樣朝氣蓬勃。

可是我,突然不想活了。

你們也一定有陰暗的、見不得人的一面吧?是的,你們也有。

那你們一定可以理解我對嗎?

——前言

我不想活了。

這個念頭剛剛萌生的時候我沒有和任何人說,“我不想活了”並不是我的“突有所感”,它從我初二那年就形影不離的陪伴我,像親密愛人那般。在某個夜裡,肆意的攀附著我的肉體,我的血液我的心跳我的人生都像是它生長的土壤和肥料,它像我的名字一樣,如春花一樣含苞吐萼,甚至兒孫滿堂。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酒後的心率加快,我的心裡下了一場又一場的暴雨,電閃雷鳴,烏雲籠罩著我的心,我像個光著屁股的人,等待救贖,又或者是等待一把傘。

終於,我28歲生日那天。我瞞著所有人去了羅城精神醫院,排隊、掛號、預約精神科專家、做SDS檢測和SAS檢測。做完一系列的檢查,我鬆了口氣,開始觀察這些鬼哭狼嚎做檢查的人。他們,都在說:“我沒病。”

我和他們相比之下,好像正常多了。

為了緩解緊張,我瘋狂的喝水,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一遍遍的去廁所,在我提著褲子出廁所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喊我名字,我小跑著去拿了報告。

檢測報告上的“重度抑鬱”和“重度焦慮”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感覺自己,徹徹底底的被心裡那場大雨淋溼,我,徹徹底底的不想活了。

整個人突然的無力感,眼淚順著我面部輪廓掉在嘴邊,我伸出舌頭來舔了舔,有點鹹,看來,還有知覺。

我艱難挪動著步伐乘電梯去了三樓的專家問診。我預約的專家號是個80多歲的老頭子,過程我忘記了,說的大都是一些安慰我的話,我只記得他說:“—你這麼嚴重,按理說是要你住院的,但是你還得上班”。

臨走,老頭子給我留了個電話號,他緩緩的說:“—姑娘,要是想不開,打我電話。”我痴騃的點了點頭,拿著取藥單子,去樓下拿了藥。

拿完藥,走出精神醫院,感覺心裡的天突然亮了一下,那裡,實在太陰鬱了。

這年頭,誰還沒個精神病呢?

每個人都要靠自己去救贖吧。

而且,真的想死的人,是不會考慮那麼多的。所以,我還不想死。我的主觀判斷告訴我,我還有很多事沒幹完,這算不算是,拖延症拯救了我。

花木蘭的新電影還沒上映,30塊錢一杯的奶茶也沒喝,還有一個多月就迎來了夏天了。這些,看起來可笑至極的東西,竟然讓夏春花捨不得去死。

甚至,我想了很多次,在哪裡死,這真讓人頭大。

我大機率還是會在租的房子裡自殺。我還是挺喜歡這個老房子的,看著陳舊但是一定有不少的回憶。雖然,那個廁所瀰漫著遲日曠久的臭味。而且房子裡擺放著的年代感十足的大衣櫃上卡著一面全身鏡,正對著床,剛搬進去的時候,我覺得不吉利,拿玻璃紙給它糊的嚴嚴實實。兩室一廳的房子,一個空調製冷一個空調製熱,我懶得修這些破古董,湊合著用吧。

從醫院回來的我身體冰涼,躲在被窩裡開啟電熱毯,溫度刺激著我的汗毛孔,那一刻,我渴求溫暖。

我會被怎麼發現?大概是,因為遲交房租被房東找上門,所以,要在臨交租的前一週死去,等房東開啟門,會發現我以一副殉道者的姿勢躺在床上或者沙發上,如果有點儀式感,我想給自己訂一束花來送別。

作為一個肥宅,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死法了嗎?

之後,房東會嚇到炸毛,然後咬牙切齒的說我是個“晦氣鬼”,再然後打電話給警察,警察會帶著他們的小組來到這個破舊的老房子,井井有條的一個接一個觀察我的屍體,一臉心痛的說可惜了這個年輕的女孩子。周圍好事的鄰居也紛紛探頭來看,像極了免費進場的遊客,對我的死去做離奇又曲折的猜忌,工作不順?失戀了吧?欠債了吧?被人謀殺?以從中尋求快樂,理直氣壯的樣子像是看見了整個過程。

可其實,我只是不想活了。“不想活”和“想死”到底是什麼關係?我開始排斥這種活著的狀態,但是又不敢去投入“死亡”的懷抱。

這一眼看到頭的人生,就像是,光著屁股在眾目睽睽之下奔跑。諷刺的是,我還記得兒時的我,大概還想過長生不老,變成永葆青春的“怪物”。

我不甘心這麼死去,我總想要做點什麼。於是,我去離家不遠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打啤酒回家。

喝完最後一瓶啤酒,我決定,謀殺老闆。做完這個看起來真是無厘頭的決定,我開始昏昏沉沉,似乎要進入睡眠狀態,閉眼之前我寬慰自己,一個要自殺的人,無厘頭才是最正常的狀態。

如果非要給自己找個恰如其分的理由,權當是作為社畜的我,對這個世界做的最大的報復。就像是明朝末期的農民起義,階級矛盾日益尖銳,再或者是黑奴貿易時期的反抗,我的老闆更像是一個公司內部矛盾的激化者,我想,也算是為民除害。我殺掉的是朝九晚六,升值貶值,剋扣工資的資本主義,也不枉自己來到世界畫下的完美的句號。

我想象著自己接下來要如何去做,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當然不能直接衝到他面前幹掉他,我需要一場儀式感,這聽著,有些變態。

我想著《老無所依》這個黑暗電影裡,安東格奇高壓氣槍殺人的手法,我,做不到,力氣和體格上就輸了。要知道,我的老闆長得短小精悍,大而圓的腦袋配上賊眉鼠眼的眼睛,讓人有些想笑。或者,我悄悄溜到地下車庫去破壞他加長林肯的發動機,在他駛向公路那一瞬間,突然熄火,發生追尾,在砰的一聲裡完美結束。

再或者,我可以掏出一把槍,衝著他的大腦袋來一槍作為終結,終結他的剝削和專治,讓他感受一下被恐懼包圍是什麼樣子,看他慢慢倒在自己的血液裡。

當然,我是個膽小且慫的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作為一個雙魚座,幻想給我無聊的人生提供了很多樂趣,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在世界末日成為唯一一個倖存者,有了從馬桶穿越的超能力,是的,我喜歡坐在馬桶上思考人生,穿越到挪威去看場極光,穿越到南極偷一隻企鵝。而這次,我決定在馬桶上穿越成一個決定幹場大事再自殺的殺手。

就這樣,我的老闆,變成了我的獵物。

我的大部分時間開始盯著這個短小精悍的男人,開始研究這個短小精悍的男人。

誰能想到有一天,夏春花也能做出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

我開始嘗試著去打探他的訊息,像是《無間道》裡的間諜,去打探他的日常的行動,我把它們一條一條的整理好,重要的日期打標,做成表格,分析他的全天在哪,做了什麼,甚至還關注了他的私人社交賬號。明明是個殺手,卻做出了痴漢一般的舉動,這些做法,無非是為了讓自己踏實。

可我和老闆之間的差距也只能用咫尺天涯來形容,他只有固定的週二來公司,平日裡基本上看不到他的身影,偶爾幾次他在公司加班,跟國外的買手開影片會議,我悄悄的伏在辦公室的旮旯,一直睡到半夜,才發現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犄角旮旯的我。

某一天的週二下午,我去走廊盡頭的視窗站著抽菸,那個地方是監控死角,誰也看不到。我撇頭一看,今天老闆也在那。這簡直就像是機會女神給我開綠燈。

我在辦公室門口來回踱步了幾次,還是朝他過去了。19樓的走廊盡頭,我應該可以遞給他一支香菸,等他抽完,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下去。

公司大boos,一個自詡的海外留學生,平日裡搞鬼剋扣的人,將從大樓的19樓落下,我想不到比這在應景的死亡方式了。

如果可以,老闆將頭朝下並且面向樓下的綠化帶,那麼這座大樓每一個走廊盡頭的人都有幸和他對視,讓他在墜落的過程中感受比摩托車”更刺激“的死亡,他揮舞的雙手似乎再像每一位憎惡996的上班族說再見。

當我屏氣凝神,朝他過去的時候,我發現他再哼唱戳爺的《blue》,戳爺是我最愛的歐美男歌手。我頓了頓腳步,不再向前。他哼唱的這首歌似乎成了我謀殺計劃的終結者,我實在無法對著一個正在唱《blue》的人下手。

他唱著:“Swore I‘d never lose control”,是的,我不能失去理智。

我手裡點起的煙已經燒到了菸屁股,一抬頭,我和老闆的眼神對上了,他對我點頭示意笑了笑,我有些尷尬的回敬了一個微笑。

我掏出煙,走向他。“抽根菸嗎?”

他溫和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還會抽菸?”

我沉默了許久,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叮鈴叮鈴——”

突然枕頭邊的手機響了,刺耳的聲音將我這個慫包徹底驚醒,被汗溼的T恤和桌邊躺著的啤酒瓶提醒我,這都是自己的意淫,並沒有實際發生。

“——你今天怎麼沒來,給你打電話也沒接,趕快補請假審批。”

“——哦哦,我生病了,有些不舒服,我現在去補假條 。”

果然,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是無法抗衡資本主義的。

我意淫對老闆的謀殺像一場電影,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雖然這場刺激又可悲的夢境謀殺計劃停止了,但是在夢裡大膽的舉動治癒了我自己。這不,看著朋友圈老闆發的自拍照都覺得眉清目秀,順眼了幾分。

因為現實生活和殺手電影是不一樣的,無論是邪典大師的《兄弟》,還是卡什亞普的《孟買連環殺手》,他們的謀殺裡都有欺騙,他們都有一個可以隨時為自己謊言而犧牲的“媽媽”,還有多種“人格”加持,但我不行,我就是個偶爾喪一下還不得不繼續生活的小人物。

我光著腳丫站在冰冰涼的地板上衝澡,在熱水的愛撫下重新活了過來,走出浴室,用浴巾隨意的蓋住腦袋,抬眼一看,牆上的掛鐘指標剛剛指向12點方位,這個夢有點久,竟然做了一天一夜。

這難得的請假時間,不能浪費。

夏春花翻箱倒櫃找出最好看的衣服鞋子包包,化了一個精緻的妝,準備去大吃一頓,這個夢,可把她累壞了。

不如把去死的慾望先放一放,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把這場夢的連續劇演完。

我去了常去的粥店,如此隆重的出街儀式在這裡顯得有些奇怪,老闆吆喝著“——來啦!還是老三樣?”我點點頭,拉開破舊的木質椅子,吱嘎一聲。

沒多久老闆就端上來了冒著熱氣的皮蛋粥,上面撒著翠綠的小蔥圈,右邊碟子裡安靜的躺著一個煎的金黃流油的荷包蛋,臉前還有一屜現蒸的玉米豬肉餃,我搓了搓手,開始狼吞虎嚥的吃,不由得想,這吃相真是配不上我今天化的妝。

吃完飯劃開手機隨便定了一張謀殺電影的電影票,電影院工作日幾乎沒有人來這裡,一個人包場看完了這場電影,我在7排8座,是整個場裡的C位。

按照往常,我都會選擇一個犄角旮旯,孤獨但是自在。

我看到電影男主角舉起匕首毅然決然的走向熟睡的謀殺物件,我感覺我的心臟快要跳出來,我清晰地感受到它強而有力的跳動,但男主縮回匕首,最終,他默默放下了刀,落荒而逃。

我忍不住呸了一口“——廢物。”雖然對男主角的懦弱嗤之以鼻,但我在夢裡也是如此。我覺得還會有彩蛋,於是靜靜的等著男主的復仇戲份,但,劇情的無聊把我哄騙入睡,我沒有做夢,等我醒來,發現銀幕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場電影,旁邊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人,就連門口清查人數的小哥都沒有發現上一場我沒有離開。

我慌里慌張的逃出電影院,準備去幹件讓我愉悅的事情——刮彩票。

我是彩票站老闆的熟客,幾乎兩天就來刮一次,運氣時好時壞的我曾經也刮出了整整一個月的工資,一想到這,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來啦!今天沒上班?這次是5塊還是10塊?新上的20的票中獎率挺高。”

“10塊就行。”

“——來,自己選吧。”

彩票站的老闆說話總喜歡拖長腔,還有點結巴,說起話來很笑人,他倆眼直勾勾的盯著我手裡的彩票,問“——中了嗎”

“你瞧瞧。”

“好手氣好手氣,3000塊錢,來,我轉賬給你。”

夏春花美滋滋的調出收款碼,攥了攥衣角,要是能天天刮3000就好了,人生該多美好。刮彩票的時候我還在想,要是我中了獎,我就放棄做謀殺老闆的夢,要是沒中,我就繼續。我看著到賬的3000元,看來,老天都看不下去我這愚蠢無厘頭的夢境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回家的公交車上,我看向窗外,車來人往,好不熱鬧,和我這樣的怪人有些違和。

我想了想,這大概都跟我的性格有關,我沒有太多的朋友,和周圍的人每天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不冷不淡的過著。我不是一個擅長取悅的人,不僅僅是別人,我連自己,都懶得取悅,所以,連做夢,都不美好。

但是雞零狗碎的美好打破了我的夢境

“——我想活著。”

“——活著真好。”

我想要好好去感受。

回到家後的我用最快的速度卸了妝,換上了寬鬆的睡衣,吃了花花綠綠的安定藥物,一頭扎進了綿軟的被窩裡。

我又做了一個夢,眼前似乎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我試圖把它們掀翻,我的雙腳也漫在了水中,清冷又刺骨,我開始漸漸下沉。。。漸漸下沉,直到無聲無息的沉入在水中,盪出一朵小水花,我感受不到疼痛,就那麼安靜的沉下去。

不知道沉了多久,眼前厚厚的灰塵不見了,我看見了藍天和白雲,還有一個捉蝴蝶的小女孩。

和煦的風,溫暖的陽光,這個夢,真的很美好,我希望我不要再醒來。

人人都是雙面人,都有兩種性格,一面暖如陽光,一面暗如深淵。每個人都會在夢境裡設定的暗殺物件,說白了就是為了拯救自己的第二人格,誰都可以是目標,前任,老闆,甲方乙方,再或者是嚼舌根的聒噪同事。透過這種方式,完成自我救贖。大家可以完美的匹配,你暗殺我,我暗殺她,她暗殺他,所有人都是殺手,都是被殺者,每個人都有這樣陰暗的、見不得人的一面,只不過,一場夢開始,一場夢結束,夢醒了,一切都重新開始,這樣的自我救贖無比治癒。

吶。。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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