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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丈夫出車禍離世,33歲的她守寡七年,靠四處打零工撫養兒子

由 談客 發表于 人文2021-09-03
簡介楚文才迎上去:“媽,秦鐘意還是要打我

文才是什麼意思

故事:丈夫出車禍離世,33歲的她守寡七年,靠四處打零工撫養兒子

1

潘音33歲那年成了寡婦。

那天早晨丈夫出車,潘音說,晚上早點回來順便買條魚,明天是兒子十歲生日。到了晚上,潘音沒等到丈夫的魚,卻等來交警隊電話,丈夫出了車禍,速來醫院。

潘音趕到時丈夫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用最後一口力氣囑咐潘音:“咱兒子打小聰明,是塊讀書料子,以後無論如何要把兒子送進大學,別像他老子,命栓在方向盤上,一輩子吃苦受累。”

潘音強忍悲痛,哽咽說道:“你放心,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文才上大學。”

此時丈夫意識模糊,無法言語,用眼神對潘音說:“謝謝。”

潘音和丈夫都是近郊小鎮出身,來城裡打工定居。婚後丈夫跑貨運掙錢,潘音在家照顧兒子,生活還過得去。現在頂樑柱死了,潘音只能出來掙錢養家。

潘音沒有學歷,又無工作技能,只能打點散工,做最底層的體力勞動。好在兒子楚文才聽話懂事,如丈夫所說,“是塊讀書料子”。即使再苦再累,心裡有盼頭,也就無所謂了。

2

所有人都說,厲萍太溺愛兒子了。

厲萍承認這一點。當初分娩為了不在肚子上留疤,她執意選擇順產,可是小東西死活不出來,把厲萍疼得死去活來。丈夫自作主張改做剖腹產,這才母子平安。

厲萍做過模特,身材好。現在躺在病床上,為肚子上兩道疤痕,以後無法穿比基尼而懊悔。見到兒子的那一刻,厲萍的心都化了。淡淡的眉毛,撅著小嘴,粉嘟嘟的膚色,之前受過的疼痛和懊悔,都碾為齏粉,被兒子的笑容吹散。

厲萍給兒子取名鐘意,視作生命中的唯一。在厲萍縱愛下,兒子從小表現出紈絝習性,自私自利,自尊心受不得一點委屈。丈夫幾次管教兒子,都被厲萍千阻萬攔。本來鐘意對父親還有幾分忌憚,幾次下來連父親都不放在眼裡了。上小學就敢頂撞老師,毆打同學,初中時就和街上小痞子廝混在一起,逃學打架成了家常便飯。

丈夫實在看不過眼去,對厲萍說,再這樣下去這孩子就廢了。道理厲萍都懂,可每次下決心管教,都拗不過母愛天性。

初二那年,兒子喜歡班裡一個女同學,小女生卻不解風情無動於衷。放學路上,兒子夥同幾個小痞子,把女生推進校外齊腰深的洩洪渠。要不是有家長路過及時制止,險些釀成人命。

丈夫惱羞成怒,第一次動手扇兒子巴掌。厲萍下班回來,看到兒子捂著臉哭,厲萍像一頭髮瘋的母獸,衝著丈夫撲了過去。

丈夫說,再不管教,他就要進少管所了。

厲萍說,我兒子就算殺人放火,誰也不能打我兒子。

丈夫無法忍受兒子的暴虐和厲萍不計後果的溺愛,袖手而去。辦完離婚手續,前夫對厲萍說,我會親眼看著,你如何把兒子送進少管所,送進監獄。

厲萍說,那你就好好活著吧,看我把兒子送出國,培養成留學生。

3

潘音和厲萍的相識,來源於一場高中家長會。

楚文才每次考試年級第一,潘音作為家長,被班主任請上講臺,傳授育兒經驗。潘音面帶潮紅手足無措,說自己文化低,全憑兒子自己努力。

潘音只說了三句就要下來,臺下家長不依不饒,“再講幾句,具體點。”

潘音實在說不出個子寅卯醜來,也是有感而發,於是說道:“我最近又失業了,哪位家長介紹一份工作,我感激不盡。”

家長們鬨堂大笑,只有厲萍認真打量著潘音。粗壯的手臂,粗糙的手掌,一望便知常年做體力工作的勞動婦女。

厲萍本來有一份穩定的體制內工作。離婚後,兒子越來越不成器。走正常途徑的留學是不可能的,只有花費鉅額學費才有國外野雞大學接收鐘意。於是厲萍辭職創業,開始為兒子積攢留學費用。

這些年厲萍開過美容院,辦過培訓班。家長會前一星期,她的餐飲公司剛剛開張,正在招兵買馬。

家長會散場後,厲萍找到潘音。“我們的業務主要給客戶公司供應午餐,您要不嫌棄可以來試試。”

潘音正為失業發愁,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問及工資和工作時長,潘音說暫定每月三千,從早晨六點到下午兩點,包早午飯。

潘音清楚,這點工資在這個二線城市屬於低收入,可自身條件有限,又尋不到合適工作,只能先將就著。

4

在外人眼裡,楚文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以後上清華北大,畢業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只有楚文才自己清楚,自從父親去世後,他便深陷自卑和懦弱的漩渦。學習好又怎麼樣?只能招來同學嫉妒的眼神。他又生性懦弱,遇到委屈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升入高中後第一眼見到秦鐘意,楚文才本能意識到,這個同學是個不良少年,以後躲著走。

然而很多時候,並不是刻意謙讓就能迴避的。年級第一的成績,貧困的家境,懦弱的性格,這三種特質疊加,讓楚文才自然而然成為被霸凌的物件。

第一次衝突是軍訓的時候。九月驕陽似火,炙烤著陽光下站軍姿的莘莘學子。解散後同學們都去買水,只有楚文才喝著從家帶的白開水。

秦鐘意也沒去買水。不是沒錢,懶得去。拿起楚文才剩的半杯水,咚咚兩口喝完。意猶未盡,對楚文才說:“你,給我買瓶水去。”

楚文才不吭聲,跑到校內商店買來最便宜的瓶裝水。秦鐘意擰開瓶蓋,猶自罵道:“這鳥不拉屎的破學校,老子就只能喝這種廉價水。”

楚文才索要水錢。秦鐘意覷著眼看著楚文才,“都是同學,你好意思要錢?”

楚文才體諒母親掙錢不易,不顧臉面一再堅持。秦鐘意把空瓶扔給楚文才:“賣了瓶子就是錢。再逼逼,小心我找人打你。”

透過這次小衝突,楚文才坐實了對秦鐘意的看法——問題少年,欺凌同學的小霸王。

秦鐘意也摸清了楚文才的虛實——書呆子,軟蛋,人形麵糰,可以任意揉捏。

5

潘音對新工作並不滿意。工資少,工時長。說好下午兩點下班,潘音打算再找份兼職,沒想到從未有過正點下班,通常是下午五點,晚上八點下班也是極普通的。由於時間不確定,兼職也就泡了湯。

如果有加班費,潘音也不說什麼。可是厲萍一再說“現在還是草創時期,大家以公司利益為重”。

潘音打工這些年,從未見過像厲萍這樣“如此厚顏無恥”的老闆。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工作辛苦不說,還要給自己立牌坊,標榜自己,“公司給了你們工作的機會,你們要知道感恩。”

員工不是傻子,見勢不妙就此離開。來來去去走了好幾撥,只有潘音做時間最長。一來找不到更合適的工作,二來兩個孩子是同學,和老闆也算朋友。潘音幾次想離開,只說不出口。

離職員工多了,工作只能留下的人分攤,潘音下班時間更晚了。她幾次要求加薪,都被厲萍隻言片語的混過去。“潘姐你放心,等公司運轉正常了就不會這麼累了。到時候我升你做經理助理,拿高薪做管理層。”

潘音被空頭支票動了心,從此死心塌地,再沒有叫苦喊累。這些年打工辛苦只落個溫飽。兒子上高一,後年就要上大學。如果厲萍說話算數,自己拿上高薪,大學學費就不愁了。

如果潘音知道公司的真實處境,恐怕第二天就離職了。

厲萍沒想到做餐飲企業這麼辛苦,利潤卻“薄如蟬翼”。掙不到錢,員工工資只能維持最低水平,只有拼命討好潘音這樣的老員工,才能把公司維持下去。

這些年厲萍真的拼了老命掙錢。前些年經濟形勢大好,賺了一些。這幾年經濟下行,各行業都不好做。聽從一個朋友建議,“吃飯才是剛需”,傾其所有成立了這家餐飲企業。

厲萍把客戶定位在上班族。那些寫字樓白領的午飯,要麼吃外賣不衛生,要麼出去下館子高消費。厲萍向他們供應午餐,每頓只要20元,既衛生又實惠。

厲萍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是真正實施才知道困難重重。這些公司白領平時買衣服辦健身卡,成千上萬都不皺眉的,卻為區區20元斤斤計較。有的嫌貴,有的嫌油膩,有的嫌口味不好,總之眾口難調。厲萍置辦的裝置足夠1千人的用餐需求,然而客戶最多時也不過100人左右。

做企業就是這樣,只有形成足夠規模化,才能把成本攤薄,賺取高額利潤。像這樣每天百十來人的客戶,不僅賺不到錢,不賠錢就不錯了。

厲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有時候她真想關門大吉。憑她的能力,找份安穩體面的工作不在話下。可是一想到離婚時前夫惡毒詛咒,厲萍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為了兒子,再苦再難厲萍都可以忍受。

為了兒子,加班再辛苦潘音也可以忍受。

6

楚文才從未經歷過如此的人生黑暗。他不想上學,不想看到秦鐘意。楚文才想不通,全班42個同學,秦鐘意為什麼偏偏針對自己?

那天秦鐘意心血來潮,捉弄班裡一位個子不高又偏胖的女生,喊人家“坦克”。又把另一位男生稱為“坦克手”。暗示他們兩個“有意思”。

該女生不哭不鬧不找老師,直愣愣向秦鐘意走來。秦鐘意心裡打鼓,摸不清對方虛實。

胖女生說,我說一個人名,如果你知道,乖乖給我學狗叫;如果你不知道,我認栽——成磊玉,小名二玉,聽過嗎?

秦鐘意對成磊玉這個名字太熟悉了。附近幾條街的網咖歌廳夜總會,都是成哥“罩著”,名聲在外。

秦鐘意問胖女生,你認識成哥?

胖女生“哼”的一聲。“那是我二表哥,他媽是我嫡親大姨。怎麼不信?”胖女生掏出手機,翻出幾張家族合影,“這是二玉,旁邊是他媽和我媽,信了吧?”

秦鐘意暗暗叫苦,這個胖女生平時不顯山不漏水的,卻有這麼大一座靠山。

胖女生說:“既然你知道我哥大名,學狗叫吧,否則這事沒完。”

秦鐘意笑嘻嘻的道歉:“開個玩笑,何必認真呢。不就是學狗叫嗎,”秦鐘意指了指楚文才:“你,站起來給大姐學狗叫。”

全班的目光盯著楚文才。他紅著臉,“我不會。”

秦鐘意一腳踹過去。“讓你不會,讓你不會。”

楚文才叫了幾聲“汪……汪……”。秦鐘意猶不滿意“大聲點。”

“汪汪汪”

秦鐘意對女生說:“我的狗怎麼樣,還聽話吧?”

胖女生看著楚文才,嘆口氣,回到自己座位上。

放學後楚文才回到家,抱著父親遺像嚎啕大哭。眼淚模糊了雙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到門響,母親回來了。

楚文才把下午受辱的經過講述給母親。潘音拖著疲憊的身體,躺在沙發上休息。她問兒子:“班裡那麼多人,秦鐘意為什麼只選中你?”

楚文才說:“我也不知道。”

潘音指責兒子:“我猜是你平時太張揚,覺著學習好,誰都不放在眼裡,所以人家才伺機報復你,否則不可能無緣無故針對你。多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本想從母親身上尋求安慰,沒想到卻遭到無端指責。楚文才心灰意冷,彷彿墜入冰窟一般寒意漫身。

潘音知道兒子不是愛惹事的孩子,剛才的話指責傷了兒子的心。

潘音讓兒子坐在自己身邊,摩挲著兒子的手,也忍不住掉淚:“媽知道你受委屈,可誰讓咱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呢。好歹將就一年,到了高二分文理科,咱必定選理科,那壞小子肯定選文科,不在一個班自然就沒事了。”

“媽,你就不能再找份工作,偏在他家的企業上班?”

“老闆答應我,只要公司走上正軌,就升我做經理助理,拿高薪。好兒子,好歹忍耐這一年。”

……

自從得罪了胖女生,秦鐘意惶惶不可終日。上學放學的路上如驚弓之鳥,總感覺有人跟蹤自己。那天在街上有朋友認出他,背後拍了一下,秦鐘意嚇得如一灘爛泥跌坐在地。

秦鐘意表面看起來凶神惡煞耀武揚威,其實外厲內苒徒有虛表。平時欺負幾個老實懦弱的同學,如楚文才,但是一碰到硬茬,立刻顯露“銀槍蠟槍頭”的本相。

秦鐘意聽痞子朋友說起過二玉的“英雄事蹟”。當年一個手下馬仔的女朋友,被路人多看了兩眼,二玉把那個路人打得滿地找牙。雖然胖女生當時放過自己,萬一她和成磊玉說起此事,憑二玉的火爆脾氣,又是嫡親表妹,秦鐘意越想越覺著害怕。

秦鐘意找痞子朋友幫忙想主意。一聽說他得罪了二玉的表妹,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

秦鐘意翻著手機裡的通訊錄,雖然好友很多,但是沒有一個真心幫助自己的。無意中他翻到父親的號碼。考慮再三,他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後,秦鐘意忍不住哭了出來。父親問他怎麼了,秦鐘意說:“爸,您先別罵我,告訴我該怎麼辦。”

父親聽完了事情經過,又氣又急。不過站在父親的角度,總歸要為兒子著想:“你放心好了,人家女生既然低調,當時放過就放過了,不會再尋仇覓恨的。倒是你,真應該改一改霸凌同學的壞毛病。”

“爸,您說得是真的,她不會再找我麻煩?”

“兒子放心好了,爸爸活了四十年,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一些的。如果不放心,就買點小禮物送給人家。”

掛掉兒子的電話,老秦立刻給厲萍打了電話,劈頭蓋臉的怒罵:“你是怎麼當母親的,孩子的心事一點都不曉得?他幸虧惹上的是道上大哥的表妹,再不管教,哪天惹上道上大哥本人,哭都來不及。”

厲萍反唇相譏:“你是好父親好爸爸,為什麼不親自管教兒子?離了婚躲清閒,罵名由我來擔?別管是黑道大哥還是青幫老大,誰要是敢動鐘意一根汗毛,我和他們拼命。”

前夫強忍怒意,心平氣和的說:“厲萍,咱們都為孩子好。你一味的縱容嬌慣,遲早毀了孩子。你能護他一時護不了一世,他遲早要獨立面對這個世界。”

厲萍很晚才從公司回家。兒子躺在床上玩手機,厲萍坐在秦鐘意身邊,問:“給你爸打電話了?”

“嗯。”

“以後碰到這種事跟我媽說,那個女生敢動你一下,我到學校撕爛她的嘴。”

秦鐘意放下手機,低著頭:“媽,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惹那個女生。”

“兒子聽媽說,這個世界沒有對錯只有強弱。我拼命的掙錢把你送出國,就是希望你變得更強大,更有能力。你認為自己做錯了,只是因為那個女生有後臺後背景。等有一天你足夠強大,才能不被任何人欺負。”

“媽,同學背後說我是不良少年。他們雖然都怕我,但眼神裡更多的是嘲笑和奚落。”

“他們那是嫉妒你。就像母雞嫉妒雄鷹遨遊在天,母豬嫉妒獵豹迅疾如飛。馬雲馬化騰王健林,哪個不被人嫉妒的?”

“媽,我真的沒有錯嗎?”

“兒子,只有弱小才犯錯。強者從來不會犯錯的。”

“媽,我懂了。”

7

因為秦鐘意,楚文才在學校抬不起頭。

那天上歷史,還剩10分鐘下課。老師有事先走一步,用幻燈機播放幾個搞笑影片,給學生們打發剩餘時間。

楚文才是歷史課代表。老師走時交代,下課後把幻燈機送到9班,下節課9班上地理課要用。

全班同學被影片逗得鬨堂大笑。不知不覺下課了,楚文才關掉幻燈機,拔掉電源,準備搬到隔壁9班。後背突然一陣劇痛,秦鐘意揮著拳頭惡狠狠的說:“我還沒看完,為什麼搬走?”

“老師說搬到9班去。”

“你當老師的狗,看不起我是不是?讓你不聽話。”又是狠踹了一腳。楚文才輕輕閃過,秦鐘意一腳踹空,極狼狽的跌倒在地,引來全班同學掩口暗笑。

秦鐘意惱羞成怒,抄起凳子就向楚文才腦袋砸去。這時9班地理老師來催幻燈機,看到這一幕,“你幹什麼,住手。”

秦鐘意氣紅了臉,指指楚文才,用眼神告訴他:“好小子,你等著。”

放學後,楚文才被一點雜事絆住手腳。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先行一步,一會又折返回來,特意告訴楚文才,秦鐘意糾集了幾個小痞子等候在校外,來者不善。

楚文才欲哭無淚,打電話向母親求救。潘音還在加班,知道原委後並不在意:“這點事值得哭哭啼啼的,我和老闆說一聲,讓她兒子放過你。”

秦鐘意在校外正等著不耐煩,突然接到母親打來電話,問他幹什麼呢。

秦鐘意說,我在家看書。

厲萍說:“你別騙我,楚文才求救電話都打到公司裡來了。你和他到底怎麼了?”

秦鐘意哪敢實話實話,只說和楚文才有點小矛盾,說清楚就行了。是他膽子小,自己嚇唬自己。

厲萍正為公司的事焦頭爛額,沒心情調解孩子之間的矛盾。正巧有客戶打電話來,秦鐘意還未說完,厲萍就掛掉了電話。

秦鐘意放下手機,小痞子問他還打不打。秦鐘意說為什麼不打?天王老子來說情也要打得楚文才“桃花點點開”。不給他點教訓以後怎麼在學校混?

正說著,楚文才和生物老師一起走出校門。秦鐘意眼裡射出怒火,卻又無可奈何。

坐上回家的公交車,楚文才暗自慶幸,幸虧剛才碰到生物老師,否則秦鐘意一定不會輕饒了自己。

晚上十一點,楚文才終於等到母親下班回家。楚文才迎上去:“媽,秦鐘意還是要打我。”

上了一天班,潘音累極,只想躺在床上休息。看到兒子不體諒自己,又拿這點小事煩擾,內心十分不悅:“文才,你都16歲了,應該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和你說了多少次,明知道秦鐘意不好惹就離他遠遠的。你倒好,偏去招惹他。”

楚文才不敢和母親分辯,低著頭,說:“媽,我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吧。”

母親睡覺後,楚文才躲在被窩裡和同學微信聊天。他很害怕,不知道如何面對明天。

和楚文才聊天的是一位姓季的同學。這位季同學成績也不錯,卻總是超不過楚文才,被同學稱之為“萬年老二。”

“萬年老二”季同學向楚文才出主意,明天帶把刀上學。秦鐘意動粗就拿刀自衛。他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這次把他鎮住,以後就不敢再找你麻煩。

第二天上學前,楚文才找出一把西瓜刀,短柄長刃,放在書包裡不大不小正合適。據說還是父親在世時買的。

到了班上,季同學悄悄問楚文才“帶了嗎?”

楚文才點點頭,拍了拍書包。

在學校吃完午飯,同學們或趴在座位上小睡,或看書做習題。秦鐘意和幾個臭味相投的不良少年躲在樓頂抽菸。

楚文才在座位上看課外書。幾個秦鐘意手下“馬仔”突然出現在楚文才周圍:“喂,我們秦哥讓你過去一趟。”

楚文才心裡一驚,看了看不遠處的季同學。季同學指了指桌鬥,楚文才會意,拿起書包,和幾個“馬仔”上了天台。

8

這是楚文才第一次來天台。這裡一向是“壞學生”的地盤,作為好學生,楚文才從來不敢踏足此地。

在壞學生人群裡,揹著書包的楚文才如鶴立雞群。他被帶到秦鐘意面前,手足無措。

秦鐘意嘴裡叼著菸捲,學著電影裡黑道大哥的氣派,眯著小眼問楚文才:“你小子最近挺‘吊’啊,昨天讓你跑了,今天兄弟們給你鬆鬆骨。”

秦鐘意一聲令下,一群人把楚文才團團圍住。正要動粗,楚文才抽出西瓜刀握在胸前,瑟瑟發抖。

看到西瓜刀的一瞬間,秦鐘意有過一絲恐懼。但是看到楚文才發抖的熊樣,那一絲的恐懼立刻化為烏有。

秦鐘意把故意腦袋抵在刀尖前,“楚文才,你不是恨我嗎,只要你一伸手,我腦袋就搬了家。你砍呀,你倒是砍呀?”

“秦鐘意,你別逼我。”

秦鐘意冷笑著,一把奪過刀,“咣噹”扔在地上。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楚文才臉上。“從認識你第一天起我就看出來,你個軟蛋孬種,除了學習好一無是處。想讓我放過你,也行,從我褲襠鑽過去。”

楚文才捂著紅腫的臉,跪下身,眼裡噙著淚,一步一步低頭鑽過秦鐘意褲襠。一群人叫囂著歡鬧著,秦鐘意春風得意,讓楚文才鑽了一遍又一遍,足足鑽了五六遍才過癮。

秦鐘意又狠踹一腳,“滾吧。”楚文才爬起身,像丟了魂,一言不吭轉身走去。孤單的身影走了20米,突然回過身,瘋了一樣跑了回來。

秦鐘意被楚文才揪住頭髮,疼得齜牙咧嘴:“楚文才你瘋了,快放開我,老子弄死你。”

楚文才不說話,只感覺血往上湧,用蠻力拽著秦鐘意一步步拖向天臺邊緣。秦鐘意向同夥喊話:“你們都死了嗎,快把他攔住。”

這群不良少年平時張牙舞爪,看到不要命的楚文才,嚇傻了眼,誰也不敢過去阻攔。

秦鐘意自知求救無望,只能自救。“楚文才,我錯了,你快放開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

楚文才不理會秦鐘意哀求。彷彿被厲鬼附了身,無知無覺力氣卻非常大。不顧一切的把秦鐘意拖向天臺邊緣。

天台安裝了護欄,但是年久失修,其中一段完全腐朽損壞。只用警戒線虛掩著,掛著“請勿靠近”的牌子。

秦鐘意被拖到損壞的欄杆邊上,回頭望去一陣強烈的高空眩暈感。秦鐘意感到徹底的寒意,腦袋上虛汗直流:“楚文才,求求你放過我。我給你磕頭,我給你鑽褲襠。”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那段虛掩的警戒線在混亂中被撕扯下來,飄在空中忽上忽下,彷彿在為這場生死決鬥伴舞喝彩。

秦鐘意身處危險邊緣,死死扒著一根完好的欄杆,說:“楚文才,我知道你要把我推下樓。我比你高一大截,也比你胖。你無論如何做不到的。不如算了,放過我。”

楚文才一愣。突然抱住秦鐘意雙腿,自己縱身一躍。於是兩個人都懸在空中,只靠秦鐘意一雙手死死扒著欄杆。

“楚文才你個王八蛋,拼著同歸於盡也要把我推下樓。”

“秦鐘意,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活。”

“楚文才你快放手,我堅持不住了。”

“秦鐘意,我一個窮小子的命換你一個富家少年的命,值了。”

即使求生心切,但秦鐘意的一雙手託著兩個人的體重,逐漸支撐不住。慢慢的鬆開左手,又鬆開右手食指、中指……。

正午的陽光,見證了兩個稚嫩少年,從15樓天台垂直落下。

楚文才從骨骼斷裂的劇痛中醒來,看了看身邊的秦鐘意已無生命跡象。兩個人的血混在一起,向四周漫溢,彷彿一朵巨大的紅色花朵,託著兩具行將就木的屍體。

楚文才最後看了一眼天空。陰沉沉的,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雨,家裡陽臺的窗戶好像沒關。

楚文才盯著那片雨雲,像什麼呢,駿馬,水牛,鴨子?父親會不會躲在那片雲後,等著和自己重逢?

當潘音和厲萍哭天喊地的趕來,兩個少年身上已經蓋上白布……作品名:《為了我兒子》;作者:李白愛吃臘八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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