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語彙」Moonshine月光釀

美劇《紙牌屋》第三季，主角弗蘭克·安德伍德在劇中總統提名辯論時強調，自己有30年選舉經驗，是兩位競選對手加起來的三倍。“Where I come from down South， we call that as clear as a glass of moonshine！”

這話值得玩味。一方面，as clear as a crystal（像水晶一樣透明）似乎才是這裡應該出現的短語，因為moonshine或許不像水晶那麼透明，如此說法有削弱辯論立場之嫌；另一方面，美國人對moonshine非常熟悉，幾乎融入他們的歷史和文化，透過moonshine看東西，更容易喚起劇中選民共鳴。

Moonshine是什麼？一杯“月光”麼？

其實，moonshine是美國人對私釀高度酒的通俗稱呼。這是一種自家釀製的高度蒸餾酒。在美國，私釀原料一般是玉米漿。至於moonshine這個稱呼，據說是因為私釀酒非法，只能在半夜趁月光正好偷偷進行，所以私釀就成了“月光釀”。

酒在人類歷史中源遠流長，禁酒是酒和人互動中頻頻出現的插曲。事實上，禁酒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只不過造就了各種各樣的moonshine。

在美國憲法27條修正案中，第21條修正案最為特殊，是用來明文廢除此前頒佈的第18條修正案。兩條修正案正式實施時間相差不到15年，覆蓋美國上世紀20年代，法案反覆的關鍵就是禁酒。

當時，婦女獲得選舉權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禁酒令頒行，畢竟政客們不想看到，一半選民醉酒回家後成為另一半選民的大麻煩。然而，禁酒令時期，美國婦女並沒有擺脫醉酒男人。嚴苛法令反而讓私釀moonshine盛行，成為黑社會賺錢的營生。

當時，人們還可以去酒吧喝酒，只不過這些酒吧改頭換面。為了避免被稽查私酒的警察盯上，這些“地下”酒吧要求客人們放低音量，久而久之就被稱為“私語（speakeasy）”。還有一些酒吧更加隱蔽，它們並不賣酒，而是讓客人支付“門票”觀看某種動物，比如一頭豬或一隻老虎，另外奉上一杯免費的“飲料”。這種酒吧被稱為“盲豬（blind pig）”或“盲虎（blind tiger）”。

在紐約，禁酒令時代最出名的moonshine銷售場所，是現在還在營業的“21俱樂部”。據說，當年這家speakeasy的吧檯有特殊設計，當警察突襲的時候，酒保會拉動機關，酒架隨之傾斜，酒瓶會滾入隱藏的滑道，一股腦地進入下水道。

到了今天，speakeasy有了新含義。主打復古情懷的酒吧往往如此自詡。

除了moonshine，禁酒令時代還有一種發明，叫做“近似啤酒（near beer）”。這種飲料低於法定酒精度0。5%，算不上是酒，可以公開販售。不過，廠商會在產品中附送“說明書”，講清楚顧客回家後不能摻什麼東西，否則就變成非法酒飲品。很明顯，這就是在告訴顧客如何簡單地製作一杯moonshine。

看來，喝酒慾望之強盛，連美國憲法修正案都不得不屈服。這不，美國人還會寫詩歌頌“月光釀”：When moonshine intoxicates your pen， bottles of ink fill your mind， composing symphonies on every line——啜飲月光釀，迷醉生花筆，潑墨趁詩意，譜寫協樂章。（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