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倫：不退流行的未來主義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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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講繪畫中的線條是流動著的音符，有人會把一段旋律用畫筆勾勒成一幅圖畫，反正在一些人的腦海裡音樂和繪畫之間並無存界限，甚至是融合一體。有了這樣的“前菜”，我們對理解收藏家周杰倫這個新身份便毫無障礙了。

周董是屬於這個世紀的文化偶像，持續輸出著面對全世界聽者與觀者的獨特音樂，不僅僅是音樂，還有影像故事，潮流符號，直至對家庭，與母與妻與子與友人周遭的相處相融之道。他成為偶像的經歷也帶給太多人勵志鼓舞：從自我到完美夢想之間的距離並非遙不可及。

“他講了我想過而沒敢說出口的話。”“他憑自己的堅持做到了非凡的成功。”給出這些評價的人並非等閒之輩，東京奧運會後，奧運冠軍們在採訪中提到最多的“偶像”便是周杰倫。無法否認，他影響了太多的人，遠不止那些在年齡上伴隨他一起成長的同齡夥伴，這，也讓我們更相信在這次採訪中他關於未來預言中一句極度自信的話：“對於未來，我能確定的是我的歌永遠不會退流行。”是呀，20年了，在他的主打 MV 中，女主角已經從徐若瑄走到了三吉彩花，哪一個不是當時我們的鐘愛之選呢？流行和經典終有一牆之隔，流行的很快成為過去式完全消逝，經典的即便是過些日子再度提及依舊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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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中藝術品無處不在，

我們原本可以用更多方式來發掘它們，

最終發現它們本就在我們的身邊。

一

幾年之前，從巴黎返程，“就隨行帶回了一些有趣的藝術品，被朋友笑，講我帶回來的（這些藝術品）都是賣給觀光客的。”誰的藝術品收藏不是起始於自己的喜好和直覺呢？這個調侃周杰倫的朋友是蔡康永，看得出現在提起初年往事，周董還是對蔡康永充滿了感激之情，有了像蔡康永這樣同道先行者的關係，方便他結識到更多藏家和藝術顧問，直到成就了現在的模樣——應蘇富比邀約，周杰倫做了蘇富比首場“Contemporary Curated： Asia”的客席策展人。

事件來得叫人驚訝卻也不突然，符合周董的行事之道。記得數年前，他在接受好萊塢電影《青峰俠》導演邀約，出演其中一個重要角色時，也是“神秘”了一段日子。“在很長時間裡，他沒有向任何一個人透露那部電影的計劃，直到正式簽約，才講出來”。對周董稍微有些瞭解的人都感受過他沉潛的能力，每一個他在乎的機會面前，周杰倫會耐住性子，憋住氣力，直到完美完成的一刻。除此之外，“不管做什麼他都很穩定，看不出他用了什麼方法來保持穩定，他不會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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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在母親的授意下學鋼琴，潛移默化助力他掌握了一種可以受益終身的優雅而有力的表達方式。早期不太清晰的一段影片中，忠實記錄下一個頭戴帽子刻意遮住一部分臉頰的大男孩在鋼琴前演奏而不想在麥克前多講一句話的鏡頭，後來我們也漸漸習慣了他在自導自演電影中那些藉助於琴聲的表達，不管是《不能說的秘密》還是《周遊記》。出道之前，他蝸居在工作室裡，彈琴寫歌，幕後的工作讓他非常滿足，“把音樂做成自己工作是不會覺得辛苦的，反而是還很享受”。更讓他期待的是工作之餘和一票人吃個飯，“也不期待我寫的哪首歌被採用，更加期待的是別人能對我的成果做出評價。”後來這些歌都被他自己唱過，被時代記錄，被更多人傳唱。

15年前，已被定義為當年流行文化符號的周杰倫接受本刊採訪，採訪者率先的感受就是他的語言表達至少相當於一位低調的外交人員，給出的答案裡沒有潛臺詞，但多是出乎意料。“很能說，講話比唱歌清楚。”任何坐到他對面的陌生人都不會感到冷淡生疏，當然也不太可能看到他眉飛色舞的模樣，他有自己的一成不變，儘管這個世紀已經歷經了20餘年的巨大變遷，周杰倫始終都是那個羞澀、善良和淳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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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在一個藝術的氛圍中長大是很幸運的，做美術老師的葉惠美女士（媽媽）給到他很重要的影響。不止是鋼琴，不止是音樂，不止是對潮流品位的鑑賞，更是藝術品位上的潛移默化。藝術本身就是寬泛的東西，“幾年前我在巴黎碰到一間很有趣的畫廊，看到裡面的畫作，像是被喚醒要去探尋更多的美好。”

“其實藝術是無關價格的，個人對它的感覺才更重要。”

回到開頭和蔡康永的對話，“我第一次把藝術品買回家的時候，朋友笑我，但（那些買回來的藝術品）在我心中早有了意義，這對我已經足夠了。就像你喜歡一首歌或是一位歌手不需要太多的緣由，藝術品也是一樣。日常生活中藝術品無處不在，我們原本可以用更多方式來發掘它們，最終發現它們本就在我們的身邊。”

二

周董小的時候學的是古典鋼琴，“14歲時候，大家還都蠻喜歡聽張學友那樣的歌。”他開始接觸流行音樂，很快沉浸到自己的音樂世界中。“音樂就像是水，每天都離不開”，這是周杰倫在一個快問快答式對談中不假思索地給出的答案。“水”帶給他快樂，也會影響他的心緒。

他在《外婆》裡這樣說：

記得去年外婆的生日，

表哥帶我和外婆參加，

她最最重視的頒獎典禮，

結果卻拿不到半個獎，

不知道該笑不笑，我對著鏡頭傻笑，

只覺得自己可笑，

我難過，卻不是因為沒得獎而難過，

我失落，是因為看到外婆失落而失落，

大人們根本不能體會，表哥他的用心，

好像隨他們高興就可以徹底的否定，

否定我的作品，決定在於心情，

想堅持風格他們就覺得還 ok，

沒驚喜沒有改變，我已經聽了三年，

我告訴外婆我沒輸，不需要改變，

表哥說不要覺得可惜，這只是一場遊戲，

只要外婆覺得好聽，那才是一種鼓勵，

外婆露出了笑容，說她以我為榮。

”

一開始，什麼都要做第一，一定要得到“成功”，慢慢的就會有些變化發生，“我可以接受遊戲裡面有一局我輸了，輸了沒關係，但我個人不會認輸，下一輪再來過就好。譬如說一年一度的頒獎禮，對一個歌手身份的人而言就是一屆盛大的比賽，接受失敗，明年再來過……”再後來這樣因心緒而發的歌不再有了，但留下來的至今還是真誠撲面。

情緒的波動與變化每個人在生命的週期裡都會間歇出現。

業界的新人與行業的中堅分子之間總會遇到一些兩難的評判，評判的結果會影響到個人的心緒。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周董的篤定與堅信，而這樣的篤定與堅信是會通向“成功”的。做了自己的唱片公司以後，周董做的事情更像是音樂總監對新人的發掘，以及平衡那份永恆的“矛盾”。這樣的態度和處事方式延續到了他做藝術品拍賣的策展人。“首先我選擇入場的作品都是我喜歡的。自然有藝術界早已認可的前輩大師作品，相對於這些前輩，晚輩就會比較辛苦，但我們的策展中加入了不少新銳藝術家的作品，就像一間唱片公司，有大明星的存在，大家就比較看不到新人。”他忘不了自己還是新鮮創作人的那一刻，“有表演的機會，也不見得會被別人重視。”他喜歡去扶植年輕的藝術家走上舞臺，要燈光更多地聚焦在新人身上，因為他曾經同樣經歷過，還保有著一顆同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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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音樂的範圍裡，周董有種叫人羨慕的判斷力，他會預判自己未來將發的那張專輯裡，哪一首歌會紅，哪一首會在卡拉 OK 被長久點唱，另外哪一首會之後才發酵。後續的事實竟然也是一次次佐證了他的預判。

三

“控制狂”也算是周杰倫送給自己的一個定義，這也包括了在任何事情上不遷就自己的失誤，不在自己認同的方向接受別人想法的左右。“我從出道做音樂以來就是特立獨行的那一種，可能從小就有個想法，大家在做的，我偏偏不想做，但也不是不合邏輯地不做，不是那種大家都穿著衣服，我就不穿衣服的叛逆，而是如果要做就做特別的。讀中學的時候，我好像曾經想過穿古裝進校門，哈哈！這樣的個性要拿到收藏的圈子裡，估計要變成孤芳自賞吧。”

這次由他主持選擇策拍的作品中有幅巴斯基亞（Jean-Michel Basquiat）的《無題》。在周董眼裡，巴斯基亞的作品是“最最最最純粹的……他不為商業行為和任何學派影響，這讓他成為出身街頭藝術卻被學院派嚴苛審視所看好又推崇的第一人。”他相信，這種純潔如孩童一般的情感表達，也是許多大師所追隨的精髓。“有些人看畫是看技巧，有些人看畫是看你自己的心境。”

周董記得自己第一次上臺把《黑色幽默》唱給公司製作人聽的一刻，第一次聲音很小，第二次唱的時候他放開了喉嚨，不變的是那個標誌式的周氏吐字風格。也許在那一刻，已經習慣了 rap 與英文最配的製作人認同了講中文也完全可以唱好 rap 的可能，再後來《雙截棍》掄起，徹底敲開了英文為饒舌歌豎起的一扇門。我們可能忽略了一點就是：至今仍是硬派詞句當道的繞舌界，一直都有一股周杰倫式的輕鬆詼諧幽默風。今天，發片頻度不及當年的周董依舊是 ins 上中文饒舌曲風的巔峰符號，即便把時間快進到未來，我們的後輩也會聽到那一大包被時間封印過或是一直熱度傳唱的，詞句跳脫，吐字辨識度極高的歌曲。忠於自己的耳朵，每個人都會有所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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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問及未來藝術品市場是不是會變得更在乎形式和潮流走向時，他說：“其實每個收藏家都會有自己的喜好取向，也許喜歡古典和喜歡流行的兩個族群有不一樣的那部分，比如比較嚴肅的收藏家不太會收潮玩公仔，可是這不違背每件藝術品在收藏者心中的真正價值，開心無價。”

當年，在已經入住華語樂壇天王山之後，“當導演的想法就生出來”，從執導拍攝自己的 MV 起，“慢慢想要拍電影”，遇到投資介入的機會，“我就會拼命投入”，《不能說的秘密》算是很成功的一部周氏電影了。作為一個創作人，除了生產音樂之外，很難抑制自己把腦海中的想法兌現為影像作品，無論 MV 還是電影。“每個人對作品的感受都不同，分享自我是開心的事情，得到的反饋也是很重要的交流”。

“我的媽媽葉惠美女士是位美術老師，她在我心中也是一位很棒的藝術家，直到現在她依然堅持作畫，我把巴斯基亞的作品推薦給她，她馬上就愛上了這個藝術家，（以後）再看到這位藝術家的畫就會馬上拍照給我。她還穿著印上巴斯基亞畫作的衣服……我認為把藝術帶給自己的感動還有共鳴分享給其他人的這種感覺是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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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在周董的歌裡，唱片標題甚至是在記者會、演唱會中，葉惠美女士的名字無處不在，生命裡最重要的陪伴，就會在男孩子心裡住得越深。兒時的記憶更尤為印象深刻，更多的支援會讓這個孩子長成之後有善良的感恩之舉。在一場拍賣中，受蘇富比之邀榮譽成為客席策展人，周杰倫也不忘初心，為慈善奉獻了自己的一份心意，他的演唱會服飾是這次拍品之一，而所得全數捐贈給了Make A Wish Foundation （International），讓全世界的病童們分享了周董演唱會戰袍的快樂受益。

他的朋友 Jacky Tsai 也是同樣的人，Jacky Tsai 多年來支援兒童意外傷害預防及救助公益專案，對藝術的尊重，即是將藝術化身並回饋於社會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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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快樂，積極表達，堅守自我可能是讓這個世界更合理地走向未來的態度，至少我們在周董身上嗅到足夠的味道。就像他堅定認同的那樣，堅守這些，就不會退流行。

做個平常的人，只要有樂器，就可以隨時隨地地寫歌。有關未來，你還想知道什麼？

監製 ： 李小鵬

統籌策劃：張末

環境及車輛攝影 ： 鄂坤EKSTUDIO

環境及車輛後期：上海胤卿文化傳播工作室

人物攝影：張晉菩

人物環境CG後期：林廒

周杰倫化妝：杜國璋

周杰倫髮型：林華湘 Emily Lin

周杰倫服裝造型 ： Paul 曹偉康

花絮影片導演：陳恬

製片：MIO

執行：Harry Wang

DP：宋磊

燈光：大兵

動畫：ZOOM

後期：TIAN STUDIO

Production： TIAN STUDIO

採訪撰文：Enki

原標題：《封面人物 | 周杰倫：不退流行的未來主義收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