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影：雙雄之巔與王不見王

「在文字中證道。——唐淚」

香港影壇培育出了不少大咖級電影人。

但即便同為大咖。

因為履歷、商業價值和表演領域的不同，仍然會出現咖位差異。

最典型的表現，是香港電影中的雙雄合作與王不見王。

也可換個角度簡單理解。

所謂“雙雄”，意味著兩位主演咖位在同一層級，但可分出先後與高低。

而“王不見王”，則意味更進一步的含義，即兩位主演不但咖位在同一層級，更在綜合實力的對比中難分伯仲。

有諸多例子可為註腳。

比如雙週一成與李連杰。

迄今為止，成龍、周潤發與周星馳三人從來沒有過雙雄式合作，即在同一部電影中皆以主角身份出現，僅有的合作，是成龍和周星馳在對方的電影中客串演出。

原因很簡單。

其一是“雙週一成”地位的並駕齊驅。

其次是三人主攻電影型別方向的差異性，一個動作巨星、一個喜劇宗師，另一個江湖槍戰，本身也很難協調一個合適的風格劇本給大家合作。

李連杰在香港市場的票房表現則一直要弱於上述三人，但地位一直極高。

所以他也同樣難以與“雙週一成”以雙雄方式合作電影。

唯一一部與成龍合作的《功夫之王》，都是二人好萊塢歸來之後的作品，片方也將“平番”概念玩到了極致程度。

主因還是幾人商業地位的難分軒輊。

而與其他演員的合作，就能輕易分出高下。

周潤發以《英雄本色》正式崛起。

其巔峰期有《喋血雙雄》、《縱橫四海》和《辣手神探》三部雙雄陣容電影，而李修賢、張國榮和梁朝偉皆為二番，多年後有另外一部雙雄電影《無雙》，即便電影以郭富城角色為核，仍然會給周潤發一番待遇，唯一的例外是《西遊記之大鬧天宮》。

而在《賭神》、《澳門風雲》系列，劉德華、梁家輝、張學友和張家輝等人盡數為配。

周星馳在初始崛起的時候，與劉德華雙雄合作過《賭俠》和《整蠱專家》兩部電影，皆是劉德華一番，但隨著“周星馳年”的到來，種種過往，皆成歷史。

李連杰自好萊塢歸來後，主演《英雄》，梁朝偉、張曼玉、甄子丹和章子怡、陳道明盡皆為輔，出演戰爭大片《投名狀》，劉德華與金城武皆做副手。

不管是基於履歷、電影型別還是商業表現的原因，咖位的差距確實很顯然。

成龍自不必說。

當然這四個人已經和隱退沒什麼區別了。

我們轉而看看另外的演員。

新世紀到來之前。

劉德華確實可以“五大巨星”身份力壓群雄。

與梁朝偉合作《中環英雄》、《反斗馬騮》，與梁家輝合作《至尊三十六計之偷天換日》、《黑金》，與張國榮合作《新上海灘》、與劉青雲合作《暗戰》，都是雙主一番。

而四大天王其三，張學友與之合作《旺角卡門》、《超級學校霸王》、《江湖》和《澳門風雲3》，郭富城與之合作《九一神鵰俠侶》、《五億探長雷洛傳Ⅱ父子情仇》和《龍神太子》，黎明與之合作《無間道3》，排名盡皆其後。

但每個人都在成長，隨著履歷的變化，情況迅速變化。

郭富城在1998年一人獨獲香港三大樂壇頒獎禮的男歌手頂級大獎，並以《風雲雄霸天下》從雙週一成手中搶走票房年冠，一躍而為當年最炙手可熱的頂級演員。

在與劉德華合作《無間道》之時，梁朝偉已經晉級為中國第二位戛納影帝，同時手握四座三金影帝獎盃，這已經是華語影壇演員榮譽的極限。

所以我們會看到，在電影《無間道》，片方費盡心思為二人制造“平番”概念，從海報到片頭、片尾字幕，都營造出一種“並駕齊驅”之感，但隨著《無間道3》的上映，平衡被打破，梁朝偉以微弱優勢獲得了番位的領先。

而郭富城與劉德華，也從1998年開始，正式步入“王不見王”的階段。

再看另外幾組“雙雄”陣容的例子。

電影《風雲雄霸天下》，無論戲份、排名皆以郭富城為先，鄭伊健毫無疑問二番身份。

電影《東京攻略》，梁朝偉居首、鄭伊健次席。

電影《決戰紫禁之巔》，劉德華首位、鄭伊健二番，王晶力捧的張家輝三番。

電影《雙雄》，黎明一番，鄭伊健二番。

電影《十面埋伏》，金城武領銜，劉德華二番。

電影《三岔口》及《風雲2》，郭富城一番、鄭伊健次席。

電影《寒戰》，郭富城一番、梁家輝居後。

電影《追龍》，甄子丹領銜，劉德華特別演出。

電影《掃毒2》，劉德華監製並一番身份，古天樂二番。

上述提及的電影人，都算是圈內較有名望和實力的演員，換句話說，亦如前述，但凡可“雙雄”而論者，皆是商業地位相當的演員，有順位的微差。

這個差距是要承認的。

回頭再看當年陳可辛運作電影《十月圍城》。

他最開始想要用這部電影集齊四大天王，黎明一早就確定下來，張學友答應客串，計劃邀請郭富城飾演甄子丹的角色，再請來劉德華即可成行，但被郭富城和劉德華雙雙婉拒。

用陳可辛的話來說，郭富城和劉德華沒有來，是多種因素作用，並不一定是因為電影裡有另外兩位天王，但反過來講，如果四王齊聚，劇本和番位勢必需要進行調整和平衡。

最終結果會如何，則很難揣測。

此前談過港影“五大巨頭”和“三駕馬車”的概念。

坦白講，基於動作演員的先天優勢，甄子丹在番位上確實要佔據一些優勢，無論是《西遊記之大鬧天宮》還是《追龍》都說明了這個問題，但若論及持續性，他其實比不了劉德華、梁朝偉和郭富城三人，而古天樂限於資歷和上限票房成績，在“五大巨頭”中始終要略微弱一點。

真正值得推敲的，則是“三駕馬車”所指三人的番位問題。

比如郭富城為何能領銜《風再起時》，而《金手指》為何劉德華仍甘心配戲？

王不見王，其實帶有一種心理暗示成分。

從實際上來講，無論是在零零年代正式崛起的劉德華和梁朝偉，還是在九十年代奪得年冠，而後在一零年代不斷攻城略地的郭富城，論及今日的影壇地位，可謂旗鼓相當。

換句話說，他們都是有底氣拒絕任何二番角色的演員。

梁朝偉與劉德華本身出道時間相差不遠，當年亦同為“無線五虎將”陣營，又皆於同期在電影圈叱吒風雲，在巔峰期以《無間道》系列界定了順位，而這種概念一旦形成，就很難打破，所以多年後再度於《金手指》攜手，大家彼此默契、心照不宣。

但以最近十年而論，郭富城擎起了港影大旗，實屬風頭正健。

而同時《風再起時》也是翁子光為郭富城量身定製的年代大戲，梁朝偉獲邀加盟，抬轎亦可。

郭富城和劉德華的情況就要微妙很多。

二人無論在樂壇還是影壇，資歷上都有時間差，劉德華可以前輩身份視之，但“四大天王”的身份，強行抹平了資歷的差距，二人以完全對等的地位，在天王年代爭霸。

其後樂壇爭鋒結束，陣地轉移到了影壇。

他們在樂壇旗鼓拼了一個旗鼓相當，在影壇各自年冠在手、內地破十億票房，又都是數座三金影帝得主，郭富城曾打破香港華語片影史票房紀錄，劉德華則平均票房優勝。

而正是基於古早天王年代的餘韻，始終存了一份“競爭”的執念。

對於二人的合作，有人翹首以盼，有人畏若蛇蠍。

但這也或是香港影壇最後的“王不見王”。

會否打破，唯拭目以待。

有資格和能力縱橫影壇數十年者。

無一不是人中龍鳳。

而無論“雙雄”論交還是“王不見王”。

皆為俊傑。

不可輕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