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憶當年：買畫記

老李和老夏是一對冤家，老李是專業古玩商，在藝術品市場開了家四五百平方米的古玩店；老夏是搞房地產開發的，愛好收藏，跟老李經常有生意上的往來，貨收多了就在老李古玩店的對面開了一家，以收為主，也賣點出去。這兩個人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往來得多，吵得也多。

年前兩人成交了一筆七位數的生意把一批水陸畫換手了，過年，老李是無聊又有錢，正是有點想動的時候，正月初三老夏來吆喝了，出去轉轉。於是兩個人一部車，第一天就跑到黃山，第二天就往江蘇跑，一路上生意上的朋友也多，看看貨轉悠轉悠，初六下午到了浙江東陽，大名鼎鼎的木雕之鄉。

老夏帶著老李來到一個大古玩店，幾百平方米的店面後頭還有院子相連，可奇怪的是古玩店裡空蕩蕩的，只有兩張老式架子床，聽著老夏和老闆的交談，老李明白了原來老夏一年前來過，看中了這兩張床，談好價放了一萬元定金，現在不想要了，想要把錢拿回來。老闆當然不幹，還怪老夏耽誤了生意，他給老夏兩個選擇：要麼交錢拿貨；要麼錢貨都不要了。新年裡，兩人有點情緒但不是很高聲，你一言我一語扯著。

老李在一旁不吭聲，東張西望。天黑的時候來了店老闆一夥朋友，其中也有相識的，大家吃飯喝酒聊天，搞到半夜兩點，有人提議打牌，大家吵吵鬧鬧來到後院玩，老李和老夏出於禮貌看一看。

在後院，老李悄悄地說：老夏，牆上那幅畫可以吶。老夏一看後院正牆上掛著幅門板大的老畫，傳統的福祿壽，搖了搖頭：你喜歡就買。老李有點不解：放到你那裡聚堆不好？畫得很好。

見老夏毫不動心，當即就問老闆那畫要多少錢？老闆說：不賣，這畫只每年過年的時候拿出來掛一下，我又不做畫生意！老李又問：八千行不？帶了錢沒有？旁邊的人乘著酒興湊熱鬧：把錢放桌上，什麼賣不賣囉？數八千你自己取畫。

在眾人的吆喝中，者李數錢、卷畫，動作麻利得很。老闆掙脫眾人，一百個不情願收錢，對老李說：我特別喜歡這張畫，還臨摹了幅，乾脆都給你算了。老李看了一下，臨摹得很好，但堅決不要。一旁的老夏不知轉了哪根筋，他要，最後以一千元成交。

老李和老夏回到酒店，兩個人將畫掛到牆上欣賞起來。畫面上是福祿壽三星和三個孩童，傳統的民俗畫法，色彩豔麗，人物喜慶，寓意吉祥。除了新與舊，兩幅一模一樣。回到長沙以後，老夏對這幅“福祿壽”的興趣與日俱增，幾次問老李要，老李是屬牛的，堅決不肯：當時做工作你都不要，現在憑什麼要呢，花一千元要幅臨摹的，神經。

一天來了個北京客戶到老夏店子裡，談好一些東西后，老夏向他推薦那張畫，並把價錢談妥為二萬四，到老李那裡取畫時，被趕了出來，老夏很沒面子，去找老李理論，自然是不歡而散。過了幾天，老李、老夏又談起了別的生意，成交時老李提了一個附帶的條件，老夏多出五百元，因為“福祿壽”這幅畫。老李拿了錢後在市場裡呼朋喚友，吃飯唱歌，慶祝了一晚，雖然是花費了上千元，第二天起來，老李望著牆上的“福祿壽”，還是高興得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