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註定成為我的人生導師：永遠銘記一位澳門81歲老人的諄諄告誡

攝影：乾隆娣

這張“巴比倫娛樂場”會員卡，我一直保留著，確切地說，是珍藏著。每次看到它，就像看到那位瘦勁的、溫和的老人，彷彿聽到她用不標準的國語的諄諄告誡：“一旦染上賭博，哪怕你家財萬貫，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這位老人是我第一次去澳門旅遊時在關閘候車結識的。我當時的遊覽目標是澳門漁人碼頭。按照預先做的旅遊攻略，入關後，搭乘“巴比倫娛樂場”的免費巴士前往。

驕陽下，一條條長龍般的候車隊伍，一輛輛滿載乘客的巴士陸續發出。我所在的隊伍不算長卻很久沒有車來。站在我前方的遊客回頭上下打量我，然後很熱心地搭話：“天太熱了！”然後她把擎著的大傘向我頭頂移了移，我很感激地向她道謝。她聽出我講普通話，就很高興地問：“你是內地人？”

這是一位很健談的老人，一位澳門原住民。“我81歲了。我這個年歲的人，如果沒有離開過澳門，一般都不會講國語，也聽不懂。”指著站在她前面的略微駝背的人說：“她就是，她今年85歲。”那個人回頭把大傘稍稍移開一些微笑著向我點頭，示意“問候”。看得出她臉上的滄桑，我於是趕快還禮。我們三人便圍了一個圈兒。

“您是怎麼學的國語？”我問。這位81歲老人說，她去臺灣打過幾年工，在臺灣工作到70歲才回到澳門。臺灣的餐館裡沒有粵語。老人講述著她的人生歷程，聽得我入迷，也忘了等車的枯燥。我是不知不覺跟著她上了“巴比倫娛樂場”的接駁巴士，然後又不知不覺跟著她進了“巴比倫娛樂場”。那情景，似乎我儼然是她的“影子”，而她註定成為我的人生導師！

在娛樂場的電梯上，“我的人生導師”指著電梯兩旁一個個店鋪介紹：“這裡的東西貴得不得了，不要買。”然後，她把話題一轉：“馬上就到娛樂場了。我必須告誡你：你很年輕，永遠不要賭博！上手嘗試都要不得！一次就上癮！一旦染上賭博，哪怕你家財萬貫，一夜之間，傾家蕩產！”

隨著“我的人生導師”在賭場裡一桌一桌轉著看。她給我講那些賭場規矩，講哪一桌玩的是什麼遊戲及其規則。她向服務生招手：“靚仔，三杯奶茶。”同時向服務生示意我和那位85歲同伴。接近中午時，她點了兩份午餐。過了一會兒，單獨閒逛的同伴過來了，得知同伴沒有點“免費午餐”，她略顯無奈地開啟始終攥在手裡的小包，取出用橡皮筋捆得緊緊的一卷港幣：她買了3枚籌碼！“我這是給你找午飯。”她說著又喚過服務生來，指著同伴說：“給她加份午飯。”

她終於選定了一張遊戲桌，拉著我坐下。這一桌於是有七八人的樣子，年輕漂亮的荷官開始一板一眼地發牌了。她不再說話。我靜靜地看她下注，非常嫻熟。服務生禮貌地遞過來三份午餐。用餐時我才注意到：那位85歲同伴右手握住勺子，左手努力握住右手，但還是免不了勺子輕擊碗碟發出的脆響。我由此更加敬重“我的人生導師”——她陪伴的是一位帕金森患者！

用過午餐，85歲同伴起身準備回家了，我於是也向“我的人生導師”告別，輕輕地向她道謝。我注意到：她的原始的3枚籌碼此時已然變成了6枚！

陪同85歲老人出了“巴比倫娛樂場”，我們在路口揮手道別！她原路返回，我目送她，看她遠遠地回身向我揮手。

我終於要去逛那個做了多日旅遊攻略的景點——澳門漁人碼頭！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那一天，留給澳門觀光的時間雖然有限，但我更慶幸遇到了“我的人生導師”！此後，幾次去澳門遊玩兒，我都是用雙腳丈量澳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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