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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女兒從陽臺意外墜亡,無意翻到她手機一條簡訊,我察覺異常

由 深夜奇譚 發表于 人文2022-10-28
簡介鄭慧面無表情,她一字一句地說:“蓉蓉在網上,被人欺負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嘆口氣少活幾秒

故事:女兒從陽臺意外墜亡,無意翻到她手機一條簡訊,我察覺異常

女兒輕生離世後,我在女兒的手機上看到了一段話:

你不是要跳樓嗎,不去死全家哦^^!

序幕

鄭慧的頭髮已經兩天沒有梳理了,蓬頭垢面來形容此時的她都不算準確。

自從得知這個訊息,她就沒再卸過妝洗過臉,兩天前精神煥發的妝面如今已脫落得不成樣子。

法醫說,蓉蓉是自殺,她的確是自己從十六樓的陽臺上跳下去的。

沒有威逼傷,沒有拘束傷,這件事的真相就是所有人都清清白白,只有蓉蓉一人俯身躺在殷紅的血花裡。

鄭慧的手機已經被打爆了,一直有新訊息進來。但她無心去接收這些外界的訊號。

她腦子裡只有一件事——我的女兒,死了。從自家的陽臺上一躍而下。在跳下去的時候,她在想什麼?她會害怕嗎?她會叫媽媽嗎?

自己在出門上班前一直強調:關好門窗,照顧好自己。女兒乖巧地一一應下,她應該是沒有異常的,她最近網購了很多東西,自己有幫她收快遞,她還一直在看書。自己還誇了她,誇她這幾天上進,手裡的東西從手機變成了書籍。女兒還對自己笑。

鄭慧回憶著自己周遭的一切,任何蛛絲馬跡好像都成了女兒死亡的導火索。

但到底是為什麼?她想不通,她的大腦就像被放進了狹窄的擂缽裡,一下一下地翻搗著,每一下翻搗都讓她的呼吸沉重更多。她要昏過去了。

黃昏的光線從陽臺投射進客廳,明明如此溫暖,卻給不了這個家一絲生氣。

鄭慧婉拒了所有想前來探望的親朋好友,她說,自己想一個人靜靜。

有位關係好的同事擔心她會想不開,鄭慧擠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她說:“不會的。那孩子說了讓我好好活著。”

她說的是蓉蓉的遺書。

那封遺書就放在陽臺上,用一盆小多肉壓著。鄭慧只要走上陽臺一眼就能看見它。

遺書裡說,她的這個選擇不是因為媽媽,也不是因為別的,都是她的錯,才導致了一切。

在遺書裡,蓉蓉反覆對媽媽說,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你要活下去。

眼淚從眼眶裡洶湧而出,鄭慧發出了無聲的嚎哭,她的吶喊被堵在了喉嚨深處,她不想讓鄰居聽見她狼狽的聲音,也因為最深的疑惑——為什麼?自己的女兒犯了什麼錯,需要她用生命去贖罪?

她的乖女,從來不會做她不允許的事情,作息行動都很規律,從未聽說她與什麼人結仇,那她犯了什麼需要付出如此慘痛代價的錯?

鄭慧環顧女兒的臥室,女兒的東西她還沒來得及收拾,她從來不打擾女兒的學習,床邊的書桌上還擺放著兩天前佈置的作業。

鄭慧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看著上面工整的字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摸,這是女兒留在世界上最後的筆記。

就在指尖觸到紙面的那刻,鄭慧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意識到這些練習冊的中心似乎有一團不尋常的凸出,好似下面被墊了什麼硬物。她慢慢地把那疊厚重的書冊翻過來,在看清下面隱藏的事物後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部手機,她從來沒見過的型號。黑色的,也沒有任何裝飾。

她在愣了五秒後反應過來,這是女兒的秘密。她大概是用存的錢偷偷買了一部備用手機。因為鄭慧不允許女兒在非週末的時間使用智慧裝置。

發現了意料之外的遺物,鄭慧的眼淚又一次想要湧出。她抹了把眼角,把那部手機拿起來。一不小心,手指卻碰到了開屏按鈕。

那片漆黑的螢幕無聲地亮了起來。

一串文字落入了鄭慧的眼睛:

“你不說要去死嗎?那快去啊,不去死全家哦。”後面跟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

鄭慧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結了。

女兒從陽臺意外墜亡,無意翻到她手機一條簡訊,我察覺異常

1

胡月坐在教室裡,剛把課本拿出來準備早讀,老師突然一臉凝重地把她叫了出去。

“你和趙蓉蓉關係很好嗎?”一走出教室,老師的問題就打了過來,但她的語氣比起問詢,更像是確認。

胡月不安地點頭:“嗯。”她大概猜到是什麼事了。

老師長出一口氣,她說:“蓉蓉的家長來了,她說想見見你,問些蓉蓉平時的情況……你,你回答的時候放輕鬆就好。老師就在旁邊,不用怕。”

趙蓉蓉跳樓的事已經傳開了,雖然教職員工們有心壓下傳言,但這種訊息就像長了翅膀轉眼間就飛遍了各個角落。

趙蓉蓉所在的班級被籠罩在一片無形的陰影之下。那張已經空了的課桌上擺著一枝白色的菊花。

胡月坐在趙蓉蓉的後排,大家都知道她們關係很好。

她倆一下課就聚在一起聊天,吃飯散步去洗手間都是形影不離,連手機殼都是用的同款,偶爾她們還會找路過的同學,猜哪一部手機是趙蓉蓉的,哪一部是胡月的。

鄭慧坐在辦公室裡,她今天化了妝,掩蓋住了臉上的憔悴。她想努力做出和藹的表情,但那樣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讓作為成年人的老師都很不安。

鄭慧見到了胡月,問:“你就是胡月同學嗎?”

胡月點點頭。

鄭慧說:“我們家蓉蓉,給你添不少麻煩了吧?辛苦你了。”

胡月說:“沒有的事,我們是好朋友啊。我是去年的時候轉到這裡來的,那時候我一個人都不認識,環境也不熟悉,只有蓉蓉主動和我聊天,她一直對我很熱情……”

話及此處,胡月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鄭慧給她遞了張紙巾,看著這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年齡的孩子,聽著她描述自己女兒的過往,她也忍不住開始抽鼻涕。

她帶著哭腔對旁邊的老師說:“老師,請問我能和衚衕學單獨聊聊嗎?”

傷心的家長,和死去孩子最好的朋友,她們的交談自己在這兒似乎並不合適,而且看氣氛,她們只是想回憶逝者生前的事情。

於是老師點點頭,說:“有事可以隨時叫我。”而後她走出了辦公室。此時正在早讀,這間辦公室的教師都出去巡視監督了,因此只剩下鄭慧和胡月兩個人。

沉默了兩分鐘,鄭慧從手提包裡掏出了兩部手機,兩部原本屬於蓉蓉的手機。她已經為它們充滿了電,也找了專門的人破解密碼。她用了一宿的時間看遍了手機裡裡外外的所有資訊。

她已經收斂了悲傷,語氣格外冷靜:“衚衕學,蓉蓉她生前下載了一個論壇,你知道這件事吧?”

胡月停住了抽泣,她盯著鄭慧手中的手機,片刻後才回應:“知道。”

“你和她在使用同一個論壇。我已經看過你們的聊天記錄了,這兩部手機都是用繫結電話號碼的形式登入,雖然因此賬號不同,但她的兩個賬號都加了你好友。蓉蓉在工作日裡都會用這部備用手機裡的小號上網,對吧?”

鄭慧的冷靜與強勢讓胡月侷促不安地絞弄著衣角,她垂著頭,沒有說話。

鄭慧面無表情,她一字一句地說:“蓉蓉在網上,被人欺負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胡月支支吾吾。

鄭慧語氣不變,好像一臺審訊機器人:“你,知道嗎?”

胡月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的聲音在發抖:“我、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2

胡月坐在書桌前,她深吸一口氣,翻開了自己的筆記本。她的字型很秀麗,她一邊回憶一邊寫道:

“今天,我和她的老師聊了天。老師說她是個很乖的孩子,從來不惹是生非,也不會違反紀律。唯一的缺點是有些沉迷網路,光是上課偷偷玩手機被沒收都發生了三回。但是她的媽媽會很誠懇地道歉,說一定會好好管教孩子。她的媽媽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吧,如果能見上一面就好了。”

3

放學之後,胡月和鄭慧一起進了一家小餐館。鄭慧擠出一個笑,說:“辛苦你了,讓你一個學生來幫我做這種事。”

胡月搖頭,她伸手攏了一下鬢角的碎髮:“沒關係。蓉蓉畢竟是我的好朋友嘛,而且,我也很後悔沒有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助她……”

那時在辦公室裡,胡月向鄭慧講了她知道的事。

她的確聽說蓉蓉最近被不好的人纏上了,但她以為,只要不去理會對方就會消停,她也一直這樣去勸慰蓉蓉。蓉蓉也說好,她會這麼做的。所以胡月以為事情就會這樣結束。

直到鄭慧把手機遞給胡月,後者看見蓉蓉收到的訊息:攻擊她的人居然找出了蓉蓉現實中的姓名、地址和證件照片。

而鄭慧也是看了那些聊天記錄才知道,原來女兒這段時間一直在收到那種充滿威脅與恐嚇的快遞和信件。甚至計算一下時間,正好能對應上她好幾次幫女兒代取的快遞。

她很懊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以為意地把那些東西帶回家,自己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多問幾句?

現在回想起來,女兒收到快遞時的表情並不是開心,而是一種想要努力掩飾的恐懼,女兒一定是不希望母親得知她所承受的壓力,才一直強顏歡笑。

攻擊蓉蓉的賬號並不止一個,但大多是剛註冊不久的小號,沒有任何過往發言記錄也沒有登記任何資訊。

只有一個id是個註冊了很久的大號,這個人給蓉蓉傳送的訊息內容也讓鄭慧與胡月覺得此人在這件事裡的位置並不簡單。

“‘趙蓉蓉是吧?住得還挺近,小心我找人打你。’‘別玩拉黑那一套,你拉黑我一個號還有千千萬萬個我來找你’。”鄭慧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複述出這段文字,她平靜得有些可怕,“其他都是些沒用的髒話,但從這段文字可以看出,這個東西算是這件事的主導之一,而且住的地方離蓉蓉不遠。很可能是同城。”

胡月敏銳地發覺,這位母親用的詞是“東西”。

她也開始分析:“其實在這件事還只能算小摩擦沒有發酵的時候,我看過那個id的過往論壇發言,有提到‘月考’和‘週一早會’這樣的內容,我想過對方可能也是個學生。如果像阿姨你說的那樣,那這個人很可能是和我們同城的某個學生。”

鄭慧倒吸一口氣。

一個學生,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態才能從指尖打出那樣的汙言穢語和詛咒,這樣的人,也是一個家庭的延續?她真的好想見一見那個人,她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是如何的醜惡。

鄭慧喃喃:“但是已知的線索只有這麼多了。就算知道是同城的,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出來?”

胡月怯生生地說:“阿姨,其實事情到這一步,已經可以報警了。”

“不。”鄭慧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的語氣格外堅定,“如果報警了,他們只會讓我回去等訊息。我女兒死了,我卻連殺死她的兇手是什麼都不知道。哪怕只是看一眼,我也必須得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殺了我的蓉蓉。”

說到最後,她的手指已經攥成了一團,指甲深陷進皮肉之中。

胡月看著她的手,深吸一口氣,她說:“阿姨,我想到一個人,可以幫你。”

4

胡月稍微停了一下筆,她望著牆上正在結網的蜘蛛有些出神。片刻後,她繼續寫道:

“今天我見到了她的朋友,她一開始對我還有些防備,但是知道我是她的閨蜜之後,就和我聊了關於她的事。就是這位朋友把她邀請進入這個論壇的,託這位朋友的福,她在這裡認識了很多新玩伴。他們熱衷於某位偶像,那個偶像的名字我曾經聽到過。

“不過那個朋友說,現在她們兩個人已經疏遠了,大概是因為她有了我這個新朋友吧。”

5

這座城市被一條河分為新舊兩區,鄭慧帶著女兒在新區生活了許多年,她已經許久沒有進入過舊城區了,聽說過幾年這片也會被重新開發,到時候煥然一新的程度不會比新城區差。但現在,舊城區還是一片百廢待興的光景。

這是一個週末。從公交車上下來,鄭慧跟著胡月穿過一片棚戶區,她提著一個大手提包,攥得很緊。

胡月一邊走一邊解釋著:“阿姨,我們要找的人就住在前面那片單元樓裡,這裡是有點亂。”

她這樣說的原因大概是擔心鄭慧心有疑慮,但顯然鄭慧並不在乎這些,她更好奇另一個問題:“衚衕學怎麼會認識住在這裡的人?”

胡月默然片刻,囁嚅著說道:“因為我們家以前也遇到過類似的事,就有一位親戚給我們介紹了那個人。”

“類似的事?”

“就是在網上遭到了騷擾。所以我覺得如果是想找那個賬號是誰的話,那個人的技術應該是沒問題的。”

鄭慧哦了一聲。接下來的路她一直安靜跟隨在胡月的身後,舊城區的佈局促狹又密不透風,幾乎沒有陽光能照下來,陰沉沉的景色,和鄭慧的心一模一樣。

進了某棟筒子樓,兩個人一口氣上了六層。

樓道里堆著垃圾和被裹成一團的塑膠瓶子,牆壁上印著各式各樣的小廣告,幾件溼噠噠的衣服晾在過道里,鄭慧小心翼翼地繞過這些東西,她看見胡月停在了6-2的門口。

哐哐哐。胡月敲響了那扇黃色木門,還不消半分鐘,那扇門咔一聲被打開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探了出來。

“來了啊。”腦袋的主人說話含混不清,他的嘴裡似乎含著什麼東西。

胡月先是彬彬有禮地打了個招呼,然後轉過頭看向鄭慧,她介紹道:“這位是鄭慧阿姨,阿姨,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人。”

鄭慧走近了兩步,她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頹廢不堪的年輕人,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發酵了的沙丁魚罐頭。

亂七八糟的頭髮讓她看不清眼前人的面目,她正思考著該如何稱呼對方,那個人卻搶先一步指著自己說:“叫我小董就行。說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鄭慧和胡月被邀請進入了小董的房間,這是間昏暗的小居所,地上的垃圾讓鄭慧感覺無處下腳,她跟著胡月的腳步找到了一處可以坐下的位置。

她看見這房間裡的光源,是不遠處的幾臺電腦螢幕和主機。

“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鄭慧開門見山。

接著,她把自己女兒事都講了出來,包括她的死亡和那個賬號的謾罵。她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統稱為“傷害”,但講到一般還是會忍不住停下來,握住自己手提包的手青筋畢露。

胡月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可以找到那個人嗎小董哥哥?”胡月一邊安撫鄭慧一邊問。

“不難。”小董撇撇嘴,“聽你們描述,那個人甚至會在網路上暴露自己的日常生活,那他應該也沒什麼加密意識,只要調查一下IP地址就能找出他的所在地。如果再深度挖掘一下的話,甚至能精確到他的長相和生活作息。”

鄭慧有些驚訝:“真的可以?”

小董不以為然:“具體客戶體驗你可以問你旁邊這個人呀,我能保證童叟無欺。”

鄭慧看向胡月,後者嘆了口氣,說:“的確,之前我的姐姐就是一直被人騷擾,我們還不得已搬家了,那段時間真是雞犬不寧。多虧小董哥哥幫忙,我才找到那個壞人。阿姨,你真的可以相信小董哥哥的技術。”

聽了胡月的話,鄭慧像是被餵了顆定心丸,她說:“好,拜託你,幫我找出那個東西的資訊。不管需要多少錢。”

6

胡月再一次翻開筆記本,她抬頭髮現牆上的蜘蛛網已經結好了。她提筆寫道:

“她在補習班的朋友說,她是個很能追趕潮流的人,因為經常使用網路,所以她總有很多新鮮的事情分享給大家。大家因為她收穫了很多快樂。

“但是那位補習班朋友說,自己也見過她生氣的樣子,問她怎麼了,她說有人在某個論壇裡攻擊她喜歡的偶像。補習班的朋友說,感覺對面是挺過分的,那可是她偶像的出道週年日,怎麼可以公開說人家水平爛呢?如果不是最近忙著升學考試複習,自己也註冊個賬號去幫她了。”

7

小董噼裡啪啦地操作著電腦。

看著他熟練的動作,鄭慧小聲地問:“真的……這樣就可以找到人嗎?”

小董語氣平淡:“對我而言,要把網上的人從現實裡找出來一點都不難。尤其是這種普通人,他們大多沒什麼加密意識,而且為了方便記憶很多人的id、賬號和密碼都存在一定共性,從這個論壇的賬號,我能找出這個人在其他社交平臺的資訊。”

鄭慧長出一口濁氣,她感覺自己似乎終於找到了正確的方向,她抱著自己的手提包的力度加大了幾分,有什麼東西憋在她的胸口裡迫使她想要說些什麼。

她說:“我的女兒真的很好,為什麼那些人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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