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愁別緒與水的關係

作者 閔曉萍

在浩如煙海的古詩詞中，有許多寫離愁別緒的名句，他們大多和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下面讓我們一起走進名句，感受詩人的生花妙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後人多用這句話來形容時間像流水一樣，不停地流逝，感慨人生世事的變化之快，有惜時之意。這應該是較早用水來做比喻，寫抽象事物的名句。

那麼古詩詞到底是怎樣把“水”與抽象的“離愁別緒”連在一塊的呢？

“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李白《金陵酒肆留別》）

這是作者即將離開金陵，去揚州時贈友人的一首詩。臨行之際，朋友們在酒肆為他餞行，在這美麗的江南，觥籌交錯之際詩人當然依依不捨。於是詩人以水為喻：請你們問問那東流的江水，我和友人的離情別意與它相比究竟哪個更長呢？詩人借水言情，寓情於物。

李白作詩，總是信手拈來，卻又出人意料。情感是抽象的，即使情深意濃，也看不見摸不著。但江水卻是具體可感的，於是李白借水來比喻離情，

他的“惜別之情”和這江水一樣是綿綿不絕的，帶給人豐富的想象空間。

再比如，大家熟知的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不盡的流水與無窮的煩憂之間本就極易產生聯想，因此李白將愁情匯成了滔滔江水，水不斷，愁不消。這是多麼

綿長的愁

啊！

還有他的

“海水直下萬里深，誰人不言此愁古。”(李白《遠別離》)

，這兩句寫別愁，寫出了

愁之深

，像萬里深的海水一樣，極盡誇張之能事。

除了詩句，我們再來看看詞人寫的離愁。

“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歐陽修《踏莎行》）

這兩句是說，離家越來越遠了，愁緒越來越濃了，就像看不見首尾的春水一樣，連綿不斷。抽象的情感，在詞人的筆下，變成了可以感知的觸手可及的事物，自然而然寫出了

愁之延綿不斷

。

用春水來比喻愁的，還有李煜的《虞美人》。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此句將無形的家國愁怨比喻成極具畫面感的一江春水。

詞人滿腔幽憤之情如春水奔流，而且不捨晝夜，長流不斷

。李煜這兩句，把他情感在升騰流動中的深度和力度表達的淋漓盡致。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秦觀《浣溪沙》）

意思是柳絮飛舞如虛無縹緲的夢境，絲絲細雨落下如同我的憂愁。這首詞寫的是女子

淡淡的哀愁，所以就像絲絲細雨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這和李煜的“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愁緒，全然不同。

上面這些寫愁的佳句，都以水做比喻，以有形之水寫無形之情，可謂神來之筆。水之遠，水之長，水之深，水之綿延不斷，水之無盡頭，都是形象可感的，用它來形容抽象的情感，可謂言有盡而意無窮。

古人實在是聰明，如果他們活在當下，那一定是妥妥的網紅。

攝影：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