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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已經開始釣魚的年紀,他還在寫詩

由 蕭武 發表于 人文2022-10-11
簡介用蘇力老師的話說,是因為老趙的文章經常是來自於他作為法官、基層法院副院長的實踐中的感悟,這些來自經驗的知識,是法學院教授所不知道的,也是法學院教不了的

酸文假醋出處是什麼

人到中年百事哀。

昨晚在B站翻了一下自己的粉絲構成,雖然我只有1。7萬粉絲,但其中40歲以上的人就佔到了40%以上,頓時讓我對自己這個號的商業前景感到悲觀。

好在還有善解人意的網友安慰我說,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可以考慮釣魚竿和少量軍品。還好沒有生髮劑、保溫杯和枸杞,我已經感到十分欣慰了。

人到中年,最明顯的感受就是壓力大,上有老,下有小,再加上工作,各方面壓力都大,頭髮質量好點的硬扛,頭髮質量差的就出師未捷頭先禿了。

中年男人的生活,除了油膩,其實也不是一點樂趣都沒有。大多數中年男人都只能藉著三分酒氣放飛一會兒自我,睡一覺醒來,該搬磚繼續搬磚,該苟且繼續苟且,詩和遠方在朋友圈看看別人的就可以了,眼前的生活,只要能苟住,就算是勝利,最怕苟也苟不住了。

別人已經開始釣魚的年紀,他還在寫詩

但也有些人很特別,喜歡寫詩,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朋友圈酸文假醋地來幾句,也算是另闢蹊徑。

就我對朋友圈的觀察,我這個年齡段已經沒啥專業詩人了,原因也很簡單,寫詩掙不了錢,不能養家餬口,即便是真的喜歡,也只能當成業餘愛好。

朋友圈詩人大概可以分兩種,一種是假裝自己其實也是有文化的,畢竟人到中年,如果想向別人證明自己並沒有外表那麼油膩,也就剩下裝有文化一條路了;一種是憋在心裡的話說不出來,只能透過這種別人看不懂的方式抒發一下。

我對現代詩沒什麼興趣,所以大多數朋友圈詩人的詩我都不看,尤其是平時不咋來往的人,反正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表達啥,看不看都一樣。

老趙算是個例外。在朋友圈詩人裡,他不算高產,但差不多每次都還能看懂。也不是因為對他的事情特別瞭解,而是他的詩寫得沒啥技術含量,就是半句半句的流水賬。

別人已經開始釣魚的年紀,他還在寫詩

老趙的花名“八品法曹”是早就在微博上看到過的,後來也看到過他的文章,知道了他是法官,算是妥妥的大法黨,但他的很多想法和一般的大法黨不太一樣。就像他自己說的,相比於很多幹部喜歡講體制機制,他更喜歡講黨性,從黨員的角度看問題。

用蘇力老師的話說,是因為老趙的文章經常是來自於他作為法官、基層法院副院長的實踐中的感悟,這些來自經驗的知識,是法學院教授所不知道的,也是法學院教不了的。蘇力老師將這稱之為老趙佔了制度角色的便宜。

我和老趙算是見過兩次面。一次是在北京開會時,他剛好在北京培訓,也來開會,晚上出去一起擼串喝過酒。喝酒的時候,老趙反而不像他在朋友圈那麼有過氣文學青年氣質,更有大法黨的氣質,比較淡定。

另一次是剛過去不久的2020年11月,他陪母親來上海看病。他趁著他父親進去陪護的時候,從醫院跑出來一天,一起聊了一陣子。晚上剛準備喝酒,他才吃了幾口飯,就接到家人的電話,又匆匆趕回醫院去了。

不過,我們經常在網上聊,對他算是有些粗淺的瞭解。

別人已經開始釣魚的年紀,他還在寫詩

雖然《法治的追問》一書中的主要內容都是他在司法工作中的感悟,也引經據典的引用了不少法學知識,但除了職業本身帶給他的經驗、感悟和勤于思考之外,很多時候,從他身上能夠看到一些這個時代不常見的東西,也就是黨員幹部的責任感。

幾年前,《人民的名義》熱播之時,我曾寫過系列評論,其中在評論陳岩石這個人物時,曾將黨員分為三代,第一代黨員遵循的是革命信仰倫理,不計犧牲、不計代價,願意把自己的一切獻給黨和人民,是真誠的獻身於自己的信仰;第二代黨員遵循的是職業官僚倫理,比如李達康,更多的是黨員倫理,對工作也認真負責,但對人民的感情不如第一代深;其中林華華等年輕人,則算是第三代黨員,既不看出信仰,也看不到對普通人民群眾有什麼深厚感情,工作只是工作,在政府機關工作,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老趙看到這個文章後,很是感慨,和我多次交流過他的看法。他認為,他當然不算第一代年代過來的那種幹部,但也不是職業官僚倫理,更不是年輕人那種工作倫理,而是介於第一代和第二代之間的人,屬於1。5代黨員。

他的理由是真誠的。他認為,除了職業操守之外,他首先是一個黨員,而且是有信仰的黨員。我理解,這也是他把《根已經紮在那裡》這篇文章放在全書開篇位置的原因。

我和老趙一樣,畢業於法學院。雖然老趙一直在法院工作,我畢業後從未做過任何與法律相關的工作,但我道聽途說,也對法院的情況有所瞭解。

相比其它部門而言,法院的知識水平要求實際上是比較高的,但晉升通道卻相對狹窄,收入也不算高。所以,法學院畢業的法律人們,不少人在進入法院的時候,都是抱著進去混熟人脈關係,然後再出去做律師賺大錢的想法。

別人已經開始釣魚的年紀,他還在寫詩

尤其是在這些年司法改革的背景下,法官流失已經成為一個嚴重問題。即便是老趙,也曾有過離開法院的機會,但他仍然選擇了堅守。而且,他主動承擔接訪工作,而不是像許多幹部那樣,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推給下屬。

所以,老趙在朋友圈經常很自豪地發一些他和上訪者的合影。其中不少人都是老上訪者了,但老趙依然能夠耐心地和她們交流,有些人和老趙交了朋友。在這個年代,幹部還有這種朋友,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事,但老趙做到了。

也是因此,我覺得,老趙首先是一個黨員,而且是有真誠信仰的黨員,然後才是一個法官。他在這本書中的思考,除了對他作為法官的經驗的反思之外,也有他對自己作為一個黨員幹部的角色的思考。

有人說,以自己為方法。作為法學院畢業的碩士生,老趙自然也受過法學的學術訓練,難免會“以文亂法”,但和別人不同的地方在於,別人是拿其他人當物件,而老趙是用自己當作分析物件。用他自己的話說,也是用他自己當方法。

也是在這個意義上,老趙既不同於一般的法學學者,也不同於一般的司法工作者,這本書裡展示的不是他對某些法律問題的思考和解釋,而是對他在工作和生活中的一些經驗的思考。雖然答案未必都對,但他一定是真誠的。

就像《人民的名義》中,大風廠的工人們都把陳岩石當朋友,而不是當成代表官方的幹部一樣,我不願意客客氣氣地把老趙稱為趙院長,而是稱為老趙。

希望他能不忘初心,還能一如既往地在寒風中接待訪民,還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朋友圈發他那些不入流的詩,繼續做一個有氣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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