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一生——珍惜當下

曹格，尹天堯 - 爺爺 （Live）

曹格，尹天堯 - 爺爺 （Live）

02：24

未知來源

前幾日夢見爺爺，醒來時酸酸的。我們一生走的路漫長，我們的一生卻很短暫。別無他意，只為了紀念爺爺，紀念生命中愛我的人。

我的爺爺，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爺爺的一生，沒有轟轟烈烈的生活，沒有迷人的傳奇故事。為養家餬口而奔波，平平談談的生活。

爺爺生於五十年代，出生時變被家裡送人換糧食，後來爺爺又被養父送給另外一家人，爺爺自己的血緣兄弟姐妹六個，爺爺排行第四，爺爺的兩家養父母邊的兄弟姐妹也多。

爺爺與奶奶相差九歲，那個年代最後與自己相伴餘生的人大多都不是心裡所屬的那位吧，爺爺奶奶亦是如此。奶奶說嫁給爺爺的時候爺爺家裡簡直一貧如洗，爺爺常常會去河裡抓泥鰍和黃鱔這類東西拿去市場賣，但是爺爺愛賭錢，偶爾輸光了錢，奶奶便求著別人先借點。爺爺還在窯廠裡幹過活，聽說那裡的工作累又髒，我並不太清楚這份工作，只是聽聞爺爺後來的病與這份工作有關，吸了太多廠裡排放的廢氣。

爺爺雖平凡，卻也教育出了三個孝順的孩子，我的爸爸是老大，還有兩個姑姑。爺爺的孩子們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卻也是小日子美滿，孝順父母，我想爺爺走的時候也欣慰了吧！

在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爺爺在親戚的工廠裡面給工人做飯，爺爺的手藝真的不錯。那時候還是窮，只是比以前改善了些，我童年印象裡的爺爺意氣風發，穿著整齊，騎著年代標誌性的“大敞篷”車回家，會帶零食給我，也會給我零花錢。

爺爺不是喜愛說話的人，他常表情嚴肅，加上爺爺臉的膚色偏黑，奶奶總說他“黑麵鬼”，小時候不懂事那會，我偶爾也會悄悄學著叫。我漸漸長大，爺爺已經在爸爸廠子裡幫幫忙，大概兩年左右就在家，每天沒事打打牌到處走走。他常常和奶奶吵架，每次都不可開交，兩人相處了大半輩子，卻也鬧了大半輩子，我常常想到底累不累。爺爺還是很關心奶奶的，年前奶奶在家中不小心摔折了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救護車來的時候爺爺眼裡閃著淚花。隔天奶奶做了個小手術，考慮到爺爺身體不是很好的原因就讓爺爺在家裡等爸爸的電話，爸爸說奶奶手術後就會和爺爺講，過了許久爺爺等不到爸爸的電話，就去找媽媽，媽媽安慰爺爺說可能你沒有帶手機打電話給你你不知道，爺爺說他今天一直帶著手機出去也帶，媽媽才趕忙打電話問爸爸瞭解情況，平安。爺爺沒有手機，手機是奶奶的，他從不帶這種東西，那天他卻一天都帶著，他一直在等一份平安的訊息。是啊，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怎能不牽掛，不擔憂。

我實習的時候離家不近，一月回家一次，爺爺還是和以前一樣給我零花錢，有時候給多了點他不讓我和爸爸媽媽講，怕是媽媽知道我有錢就會“剋扣”我的生活費吧，嘿嘿！我愛我的爺爺！記得老二誕生並回到家的時候，我坐在車上默默流淚，妹妹的到來，所有人都會更加寵愛於她，妹妹還沒出生親戚們常開玩笑和我說有了妹妹大家就不會疼我了，我記住了，爺爺看到我哭了，他和我說“阿公惜你”（爺爺疼你），爺爺沒有食言，我也不會辜負爺爺的愛。

日子總是在我們一天天期盼成長中溜走，時間把我們變成一個真正有獨立思想的小大人，歲月卻讓他佝僂著背，目光迷離。我已畢業，在家鄉上班，爺爺的病越來越不樂觀，他已經不能去打牌了，每天坐在家裡看電視聽潮劇。一星期後，爺爺無法站立，整日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我回家的時候，總會給爺爺按摩，我知道他躺著難受，這也是我唯一能幫爺爺做的事。再過一個星期後，爺爺每天進食一點點，靠輸營養液維持。大概不到兩星期後爺爺完全無進食，一點一點喂他水喝，他全身發燙的時候我們用香蕉葉敷在爺爺身上降溫，後來不管用了只能裹著冰塊敷，爺爺每天發作好多次，他已經說不清楚話了，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看望爺爺，有時爺爺會偷偷掉淚，這是他最後的尊嚴吧，除了痛苦之外我想更多的是恐懼與牽掛，每天在痛苦中等待死亡，身體被病魔折騰精神更是奔潰，向死亡低頭卻又抱著一絲希望，因為會牽掛會思念。何嘗不是呢，大多數人真的畏懼死亡嗎？更多的是畏懼死亡後在世上的親人，擔心他們以後的生活會是怎樣？好不好？爺爺在世最後些天，更是痛苦不堪，一針一針的杜冷丁，一聲一聲的叫喊……終於在六月初，爺爺辭世了，大家都說爺爺福氣大，子孫滿堂，沒必要再受苦，他的離開是解脫，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我知道他渴望活著，那就希望是解脫吧。爺爺走的很安詳。

這就是我的爺爺，他的善良，辛勞、他扛住生活及歲月的苦累、他的太多太多是我的笨筆無法書寫的。他歷經歲月磨難，享過晚年的福，他的一生，是個平凡的人，過著平淡的生活，卻也是無憾的一生。

再見爺爺的時候，是在夢裡，他還是像以往一樣，彷彿活著，真好。

六月燭熄曙光滅，高處指令故人歸。世間情愁皆莫念，閬苑瓊樓喜安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