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聽雨。願雨喜悅有情

一

夏天的暴風驟雨，說來就來。

一場大雨從天邊湧來，雨聲如鼓點，愈來愈近，漸漸密集。打到腳後跟了，回頭看，一滴雨砸在鼻翼上，發出一種自己才能聽到的微響，返身就跑，一邊跑一邊用手抹去臉上的水。

天地之間拉開透明的簾幕，到處匯成水流，人行道變成小溪。雨打在水窪裡，回擊起無數小水窩。大地像一盆煮沸的水，也像一面碩大的鼓，發出渾厚、冗雜的聲音。這種聲音充斥耳膜，人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甚至孤獨。

躲雨的地方見到一隻全身溼漉漉的狗，若有所思地趴著。一隻落湯雞，單腿立著，發出小聲的低估聲，驚惶而不知所措的。

二

窗外有池塘，雨點砸在池塘裡的聲音，大多被水吞沒了。池塘漾出密集的小泡泡，這時的池塘是一面大型燒餅，正在火上烤得“嗞嗞”冒熱氣。

在沒有下雨的時候，我見翠鳥停在池塘邊的葦草上，羽毛翠綠，實在好看。它突然飛起，如蜻蜓點水，卻倏忽離開水面，又停在那根枝條上。水面留下圈圈漣漪，不久恢復平靜。

曾見過像鴨子一樣會飛的雞，扇動著翅膀，發出嘶啞的叫聲，一直飛到池塘那邊。

三

在廣東，常見鐵皮屋。雨點打在鐵皮屋上，“嘭嘭”作響，好像一個人急急在擂門。

這種聲音也曾響在攤販搭建的雨棚上，如一個聲音被炸裂了，粗糙、大大咧咧。一滴雨就是一個聲音，就好像一個蘿蔔一個坑。

在老家，有青瓦屋。雨點落在上面，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匯聚在屋簷下倒下來，“嘩嘩”地響。屋裡的人透過重重雨幕，看人家屋頂上，正冒著青煙。那不是煙，是水霧。

四

最美的莫過夜深人靜的時候，屋內燈如水，手裡一本書，如劉亮程的《一個人的村莊》 ，桌上一杯綠茶，茶葉在水中舒捲自如，閃電的紅光印在窗戶上，轟隆隆的雷聲彷彿要破窗而來。

雨“淅淅瀝瀝”下起來，雨大的時候，落在窗外的葉上，樹上，草上，路上，石頭上等，好像下雪的聲音。雨小時，聲音也細嫩，如和屋裡的人耳語。

在這大自然的聲音裡，一晚可翻看數頁，沉醉不知夜深。

戴望舒曾寫過：我夜坐聽風，晝眠聽雨，悟得月如何缺，天如何老。

一個窗外雨水縱橫的夜晚，聽雨，聽心。

五

雨總有停的時候，但是有的水珠還停留在葉上。

太陽透過樹葉，在地上投射出無數朵雲狀的花，斑斑駁駁。樹的影子在微風中輕搖，蟬在樹上得意地嘶喊。

偶爾一滴水珠從高處落下來，打在低處的樹葉上。“啪”地一聲，響亮，悠長，像一個人吃飽喝足後打一個長長的嗝。

長長的路，是溼溼的。

有時候心也是溼溼的。

”就憑一把傘，躲過一陣瀟瀟的冷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就好像春夏秋冬四季輪迴，生命中也有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