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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夢龍《智囊》:一個人有無大智慧,主要看能否做到這四點

由 讀書廣記 發表于 人文2022-08-31
簡介據說范仲淹當官時,他採用曹操和李世民的“用人唯才”原則,“多取氣節而略細故”,不因個人的歷史問題而有所偏廢,因為他知道“天下無廢人,所以朝廷無廢事”的道理

東什麼西什麼成語反義詞

《智囊》是

馮夢龍

在明朝末年

輯成的一部智慧總集,全書共有二十八卷,分“上智”、“明智”、“察智”、“膽智”等各部分,其中第一篇“上智部”講述的是最高等的智慧。

智慧與人的智商並無必然的關係,它是

經驗

積累與運用的成果。最高等的智慧講究“

無心而合

”,在面對難題時,不需要經過苦思深慮,而是憑藉豐富的經驗,立馬就找出解決的方法來,這是隻有智商而缺乏經驗之人所沒法辦得到的。所以,在中國傳統的文化中,史書與小說所描繪的智者往往是經驗豐富的老者,而非天賦極高的少年。

《智囊》列舉了四種“上智”,它們分別是:

“見大”,即能夠分別輕重緩急,不因小失大;

“遠猶”,即能夠做到深謀遠慮,目光長遠;

“通簡”,即能夠變大為小,化繁為簡,不折騰;

“迎刃”,即能夠把握時機,遊刃有餘地解決棘手問題;

馮夢龍《智囊》:一個人有無大智慧,主要看能否做到這四點

馮夢龍編《智囊》

懂得捉大放小,心中有大局

“見大”是最高等的智慧之一,擁有這種智慧的人能夠權衡利弊、區別大小,從而找到問題的最優解。《智囊》中舉了幾十則歷史例項,用來說明這個原則。

據說范仲淹當官時,他採用曹操和李世民的“用人唯才”原則,“多取氣節而略細故”,不因個人的歷史問題而有所偏廢,因為他知道“

天下無廢人,所以朝廷無廢事

”的道理。相比於個人的道德問題,其才幹對於國家來說才是最關鍵的。即使是雞鳴狗盜之輩,只要用得恰當,也會於國家有所助益,問題只在於如何任用而已。

歷史上,那些滿嘴愛國、忠誠的蠢驢、清流,往往庸庸碌碌,沒有一技之長,並且巧言令色,動輒以道德責人;例如明朝末年,有才幹的熊廷弼負責經略遼東、收拾殘局,清流們卻彈劾他不積極收復失地,令其罷官而還。等到後金攻陷遼陽,熊廷弼再次被啟用時,清流們又推出王化貞來制衡他。王化貞素不習兵,卻滿嘴收復失地、洗刷恥辱等大話,他佔據道德制高點來用兵,結果冒然出擊,導致廣寧慘敗,誤國不淺。

上智者在用人時,能看到熊廷弼的“大才”而無視王化貞的“小德”,能看出熊廷弼的務實而看穿王化貞的浮誇。熊廷弼的才幹也表現在他能認清穩定遼東乃是大局之所在,所以選擇守城拒敵,安撫遼民,收拾薩爾滸慘敗後的殘局;王化貞卻輕敵冒進,幻想透過一次決戰就能收復遼東——庸人只會說大話,卻不知道什麼才是大局,並且還拿大局來豪賭。在明末,王化貞得勢而熊廷弼遇害,皆因朝廷“密於防奸,而疏於求賢”之國策使然。

馮夢龍《智囊》:一個人有無大智慧,主要看能否做到這四點

明朝經略遼東因用人不當而失敗

要做到深謀遠慮,見微知著

義利之辨是古往今來恆久的話題,其實爭辯的焦點只在於重視長遠利益還是短期利益而已,

所謂的“義”就是長遠之利益

。春秋之時,尊禮重信,諸侯會盟皆講究信義,故而小國即使不競,卻還能夠得到生存的機會;到了戰國之時,縱橫家崛起,諸侯都朝秦暮楚,一切著眼於短期利益,故而小國挾詐於大國,則大國滅之;大國挾詐於百姓,則天下誅之。陸賈說漢高祖“

逆取而以順守之

”,雖以詐力取天下,但與諸侯

剖符定封、與百姓約法三章,信義守之,此所以能長葆天下也。

所謂的“遠猶”就在於堅持以“義”為代表的長遠利益,不要目光短淺,因欺詐而失民心。

執政者缺乏遠見,實乃國之大弊。晉武帝建國後,鑑於亡魏之失而大肆分封藩王;又不聽郭欽的建議,任由羌胡雜居內地、擾亂塞內州郡。武帝明明知道太子庸愚,

衛瓘等人也屢次暗示,然而卻始終不肯更換人選。何曾說晉武帝每次與群臣宴見,未嘗說及經國遠圖,“惟說平生常事”,正因其目光短淺,不為子孫謀,故而才為八王之亂和五胡亂華埋下了禍根。

聰明人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知道自己會給後來人造成怎樣的影響,所以能夠深謀遠慮、見微知著,即使身退了,也不給後世留下爛攤子。

馮夢龍《智囊》:一個人有無大智慧,主要看能否做到這四點

為政者當深謀遠慮

化繁為簡乃是解決問題之道

中國人的思維講究化繁為簡,《周易》六十四卦、二百八十四爻,《莊子》說其總不出“陰陽”二字;《詩經》三百篇,孔子概況道:“

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四書五經,千言萬語,陸九淵卻說它們只是“發明本心”而已。

《老子》則雲:“少則多,多則惑。”所謂“世本無事,庸人自擾”,

許多雜事其實都是庸人不懂得辦事的方法而造成化簡為繁而已

《漢書》說周亞夫舉兵平定七王之亂時,某天夜晚,軍中突然發生騷亂。對此,周亞夫選擇安臥不動,沒有介入,不使事態擴大;《三國志》記載,張遼屯兵長社,某天夜晚軍中有人謀反,放起了大火,張遼下令全軍都不用輕舉妄動,之後再暗自帶親兵數十人捉拿首謀者,平定了叛亂。周亞夫與張遼都懂得“

鎮之以靜

”的道理,不輕易興師動眾,能把事態縮小、變簡單,儘量不擾動到大多數人,此所謂大智慧也。而那些蠢材在面臨同時的情況時,往往選擇興起大獄,鼓勵互相告密,搞得人心惶惶,株連無辜,這是不懂得“通簡”的道理。

“通簡”還表現在為政方面。《資治通鑑》記載,晉武帝咸寧五年,針對國家的財政問題

,司徒左長史傅鹹上書說:“當今之急,在於並官息役,上下務農而已。”要求朝廷裁減官員,重視經濟發展,以此來緩解財政危機;中書監荀勖則補充說:“

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

”裁減公職人員的數量並非節流的根本,要害在於怎樣做才能使天下太平無事,不需要那麼多人去處理公務。對此,漢文帝的方法是“休生養息”,唐太宗的方法則是“官在得人,不在員多”。

馮夢龍《智囊》:一個人有無大智慧,主要看能否做到這四點

黃老的“休生養息”

漢文帝之時,匈奴和親、南粵稱藩,異姓諸侯皆已亡滅,故而朝廷無用兵之需;王室節儉,貴族收斂,內無宮殿之建,外無王府之設,官府開支專案不多,所以能夠輕

薄賦,百姓衣食豐足。到了漢武帝之時,北擊匈奴、南平百粵,皇帝屢次封禪巡幸,天下多事,進而出現均輸、酒榷、平準等各種事項,為此增設了許多官職,使得國庫耗盡,被《鹽鐵路》猛烈批判;唐太宗時,天下大定,朝廷實現府兵制,征伐不愁供給,百姓在租庸調之下也各得其樂。而安史之亂後,兵戈連年,國家多事,為了緩解財政支出,唐德宗時期又推出兩稅法,其弊更大,終唐之世,不得安定。

《老子》曰:“將欲取天下也,恆無事。及其有事也,又不足以取天下矣。

天下神器,不可為也,不可執也。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天下無事就是最好的狀態,但總是有許多自作聰明的庸君去擾民滋事,他們本想理清線頭,卻反而搞成了亂麻。

《智囊》說改革有兩種,一種是“革弊以存法”,另一種是“因弊而變法”。慶曆新政,范仲淹欲打擊豪強,去除弊病以使國家重歸快速發展的正軌,此所謂“革弊以存法”;熙寧時期,宋神宗患財用不足,王安石實行青苗、免役等與民爭利之政策,以此來豐實國庫,卻導致了黨爭與農民起義,此所謂“因弊而變法”。

歷史的規律就是這樣,一個朝代的前期往往是太平無事,百姓皆安居樂業;而到了後期,就滋生各種事端來,如明末的礦稅、黨爭、宦官、三餉、流寇等,天下多事起來之後,越強行加解決問題,事情反而變得越多,不到人亡政息的時候,這些事是無法徹底解決的。

馮夢龍《智囊》:一個人有無大智慧,主要看能否做到這四點

解決問題要抓住難得的時機

漢初的封王曾引發戰亂,結果漢武帝一實行推恩令就和平解決了;殘唐五代的藩鎮似乎是一個死結,然而宋太祖只需杯酒釋兵權,便在談笑間使問題得到

迎刃而解

擁有智慧的人總是會根據時機來解決問題,不會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情況做出錯誤的事情

晁錯和

黃子澄都在建國初期,諸侯勢大的時候選擇暴力削藩,結果釀成大禍;竇武、

李訓意欲剷除宦官,卻不顧時機尚未成熟的現實,結果反被宦官所害。可見,能夠做到“迎刃”實非易事。智者唯有謹小慎微、不輕舉妄動,然後審時度勢,把握時機而已。

嚴嵩在得到嘉靖帝寵信的時候,任由百官如何彈劾,始終屹立不倒,那是因為他上有皇帝庇護,下有黨羽支援;然而,待到皇帝年老厭政以後,只需

藍道行的一句話,嚴嵩便失寵並最終倒臺。魏忠賢在天啟帝時期權勢熏天,能夠毒殺後宮,甚至產生廢立的念頭;而崇禎一上臺,只需一紙詔書並將其發配去鳳陽守靈,時勢的變化,往往成為解決問題的突破口——智者要善於觀察並把握時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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