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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由 燃燈書社 發表于 人文2022-08-18
簡介民國時期,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大學生1. 由婚戀而帶來的疏離小說開篇,展現了暑假期間,露沙、玲玉、雲青、宗瑩、蓮裳這五位少女在海濱無憂無慮地玩耍的圖景

百年之約是什麼意思

《海濱故人》是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最初發表於1923年10月版與12月版的《小說月報》。

這篇小說,是最早出現的以民國女大學生的婚戀為題材的作品,為我們瞭解五四新女性的生存狀況留下了寶貴的文字記錄。

廬隱是在風雲激盪的五四運動中成長起來的才女作家,茅盾在《論廬隱》一文中對她有精闢的概括:

廬隱與“五四”運動有“血統”的關係。廬隱,她是被“五四”的怒潮從封建的氛圍中掀起來的,覺醒了的一個女性。廬隱,她是“五四”的產兒。

創作於五四落潮之後的《海濱故人》,既保留了五四的血統,同時又有對五四的反省。

因而,這部小說不同於廬隱早期一味鼓吹啟蒙、圖解社會的“問題小說”,其中所展現的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其時效性不侷限於五四,也面向當下社會。

更進一步說,當代女性至今也沒有走出百年之前的困境。因此,對《海濱故人》中五四新女性命運的認知,也有助於我們對當下社會的反思。

本文將從知識、婚戀、友誼三個維度,帶領讀者瞭解《海濱故人》中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廬隱肖像

知識困境:知識誤我?我誤知識?

眾所周知,鴉片戰爭以來,中國知識分子對西方知識的崇慕之情日盛,至五四時期更是達到巔峰,宣揚“全盤西化”。陳獨秀在《新青年》陣地上所請來的兩位先生——德先生與賽先生,其中一位就是以純然的知識形態出現的科學(賽先生)。

然而在《海濱故人》中,女主人公露沙卻有這樣的懷疑:

十年讀書,得來只是煩惱與悲愁,究竟知識誤我?我誤知識?

這種對“知識誤我”的懷疑,不侷限於露沙,其他人物,諸如雲青、宗瑩,都曾發出類似的感嘆。

作為五四的產兒,廬隱在《海濱故人》中借人物之口所表達的“知識誤我”觀,顯然與當時的主流知識觀背道而行,但這正表達了作者對清末至五四以來婦女解放運動的反思。

《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新青年》雜誌封面

1.婦女解放運動下的女性教育

出生於1898年的廬隱,幾乎完整地經歷了清末民初婦女解放運動下的教育改革。其前半生有幸所受的教育,都是這一改革的結果。

在傳統封建社會,宣揚“女子無才便是德”,婦女被社會的教育體系排斥在外。只有在官宦之家,為了知書達理、相夫教子的目的,才聘請塾師或是囑託家內人,教待字閨中的少女認識點字,學點文章。露沙最初所受的教育,就來自於只學了些四女書的姑母。

鴉片戰爭之後,大量金髮碧眼的傳教士開始流入東南沿海城市。在異國的眼光之下,“三寸金蓮”和“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再是天經地義之事。這些傳教士將中國的婦女問題推入公眾輿論領域,並身體力行地成立了“不纏足會”,建立了第一批女校。當然,傳教士的這些行為,其實都掩藏著宗教目的。露沙在被姑母厭棄之後,就進了一所教會學校。

1907年3月,清政府頒佈了第一個女學堂章程,由此出現了一批為政府所認可的女學堂和女師範學校;在此之前,民辦的女校都是“非法存在”的。1917年,教育部公開在全國招收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的學生,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就是為此而設定的第一批女子大學。

廬隱的整個教育生涯就是女學堂——女師範——女高師,並且,她還是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的第一批學生。

與作者生平相類似,小說中的露沙、雲青、宗瑩等女性人物,既是在現代教育體系下成長起來的,也是在西方的知識狂潮中成長起來的。正因為她們長期地浸沒在這種知識氛圍中,所以更能看到“知識”的侷限所在。她們所喊出的“知識誤我”,絕非空穴來風。

《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民國時期,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大學畢業照

2.“知識誤我”的具體表現

既然“知識誤我”,那麼,究竟是怎麼個“誤”法呢?

在小說中,這個“誤”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知識帶來的孤立感;二是男權話語下知識的“欺騙性”。

首先,在五四時期,知識仍然是少數人享有的權利。

全國青年女子何其之多,然而進入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大學的不過百來人。像露莎及一眾好友能進入此等學府,不能不說是一種幸事。然而,

正因為她們是那個社會的少數派;她們的思想亦是那個社會的少數派,所以她們便主動或被動地與周圍人疏離,乃至陷入孤立的境地。

在小說中,宗瑩對這種由知識帶來的孤立感就有明確的袒露:

進了學校,人生觀完全變了。不容於親戚,不容於父母,一天一天覺得自己孤獨,什麼悲愁,什麼無聊,逐漸發明了。

這種孤立的境遇,對於現代人來說仍然熟悉。由於學歷眼界的不斷開拓,我們與那些曾經聊得來的親戚朋友逐漸失去了共同語言,陷入一種無人可以暢所欲言的境地。

其次,從有文獻記載的奴隸社會開始,中國便是一個父權社會,男性群體具有絕對的話語權威,這個權威在清末民初的知識界仍然保留著。

五四運動中叱吒風雲的青年導師,如胡適、陳獨秀、魯迅等,無一不是男性。由他們所傳播的知識體系,其實也是一種男性的知識體系。這種知識體系,有時候就會對女性群體帶來傷害。

五四時期,“婚姻自由”、“戀愛自由”、“婦女解放”等口號一時甚囂塵上。

以往被視為大逆不道、有傷風化的“戀愛”,轉眼間變成五四新青年的標配,不去談一場戀愛簡直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新派人物。不僅如此,這種“戀愛”風尚也給了那些有婦之夫出軌的藉口,大學校園裡頓時出現了諸多的婚外戀事件。在小說中,玲玉與宗瑩的戀愛,其實就是兩宗婚外戀。

廬隱敏銳地洞察到此類現象的本質,做了一針見血的評論:

世俗大半以性慾偽充戀愛,以遊戲的態度處置戀愛,於是我們時刻可看到因戀愛而不幸的記載。

《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民國初年,北大學科會議照,清一色男性知識分子

婚戀困境:保守觀念的阻攔與個體價值的失落

在現代社會,戀愛與結婚無疑是青年男女人生中的重要事項;而在社會體制尚不成熟的20世紀初,婚姻與戀愛更是《海濱故人》中各女大學生的首要事項。對於五四時期女性來說,她們可供選擇的工作不僅極為有限,而且不太穩定。譬如廬隱本人,經常變換自己所任職的學校,被戲稱為“一學期先生”。

相較之下,婚戀更是五四新女性的“終身大事”。

在那樣一個新舊交替的時代,五四新女性的戀愛與婚姻通常受著新舊兩重標準的煎熬,而個體意志的張揚,也使得她們對一度被程式化處理的婚戀情感,有了更深刻的生命體驗。但無論是外界目光還是內在體驗,無論是喜結連理還是未成佳偶,《海濱故人》中的五四新女性的戀愛與婚姻最終都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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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在課堂的女大學生

1.戀愛的困境:保守觀念的阻攔

雖然《詩經》中有不少後人所謂的“愛情詩”;但是傳統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下的“愛情”,終究與現當人的“愛情”大異其趣。

現代以自由為前提的愛情觀,很大程度上仍是個西方的舶來品。這一舶來品的本土化的過程,最終就表現為五四新女性波瀾壯闊的抗爭史。她們的戀愛睏境,主要就來自遺留的保守觀念和勢力的阻礙。

在小說中,雲青的戀愛遭遇,正體現了這一困境。

雲青作為一名深受五四影響的知識女性,對於戀愛也保持著自己的一份憧憬。在小說中,她與蔚然存在著共同的語言、共同的志趣,相互之間也十分傾慕。按理說,她們應當是十分合適的一對,可締結百年之約。然而,當蔚然向雲青的父親提親時,卻被後者婉拒了,認為自己的女兒還大有前途,可以尋一個更好的歸宿。

事實上,如果雲青能夠像她的好友宗瑩那樣在父親為愛情面前據理力爭,那麼她與蔚然的婚姻還有挽回的餘地;然而,

她雖然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新女性,但也還揹著因襲的重負,不願意違抗父親的意願。

正如她在信中的自白:

自幼即受禮教之薰染。及長已成習慣,縱新文化之狂浪,汩沒吾頂,亦難洗前此之遺毒,況父母對雲又非惡意,雲安忍與抗呼?

家庭保守勢力與自身保守觀念的共同作用,終究迫使雲青放棄了自己的愛情。

然而,她的內心卻久久不曾平靜,對自己的愛情也久久難以忘懷。餘暇之時,她甚至還做了一篇小說,塑造了一個專奪人幸福的惡鬼,惡鬼頭上的紫金冠寫著這麼四個字:禮教勝利。在這一段挫折之後,雲青便如《紅樓夢》中的惜春一樣,斬斷情絲,一心研讀佛典了。

雲青的遭遇,在那個時代具有典型性,兩情相悅的情侶終因父母的異議而勞燕分飛。但即便在今天,此類事件也會不時冒出,而父母們的理由與一百多年前也無甚差異。

《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民國時期的傳統婚禮

2.婚姻的困境:個體價值的喪失

五四時期,有一個值得關注的現象,即戀愛與婚姻的兩分化,且戀愛的地位高於婚姻。

1917年,《新青年》刊登了美國激進派人士高德曼的《結婚與戀愛》。這篇文章措辭之激烈,行文之大膽,實屬罕見。以下選摘一二句,令讀者略窺其貌:

婚姻與愛情,二者無絲毫關係,其處於絕對不能相容之地位,猶南極之與北極也。

若世人能破除婚姻之陋習,結純粹之團體,人類之和諧,必皆以愛情之為根源。

高德曼的這篇文章,不僅區別了戀愛與婚姻的不同,還將戀愛崇高化並把婚姻視為陋習。

如今看來,高德曼的觀點無疑太過偏激,不足為訓;但陳獨秀卻隨後寫文章附和,雖未提廢除婚姻,但也將兩者區分開並將戀愛擺在更高的位置。

五四的“戀愛至上”正肇始於此。

在“戀愛至上”的耀眼光芒下,被遮蔽的恰恰是婚姻。

五四的青年導師們,對婚姻的關注顯然不如愛情,更不必說站在女性立場談論婚姻。因而,婚姻成為了個性自由口號下,最為晦暗的一個角落。女性的婚姻困境,事實上正是婚前所宣揚的個體價值的喪失。

在小說中,與心愛人結婚後的宗瑩,正表現出這種被家庭所束縛而喪失個體價值的婚姻困境。

在結婚之前,宗瑩如同水上的沙鷗,活潑清爽;在結婚之後,宗瑩卻如同籠中鸚鵡,悶聲悶氣,只是陪著姑婆妯娌等一眾女客說話。宗瑩曾經為了自己的愛情與橫加干預的父母針鋒相對,頗具五四新女性的果敢與決斷;但結婚之後,一場大病兼之生兒育女,身上的銳氣便大減,蛻變成一個傳統的“賢妻良母”。

小說中所反映的婚姻困境,不僅是五四一代新女性要面對,也是我們當下的女性所繞不開的。

不少女性朋友在結婚之後,全部身心都被工作和家庭所佔,曾經張揚的自我不復存在,甚至有放棄工作做一個全職婦女,將個人的價值全部寄託在丈夫和孩子身上。對於這一婚姻困境,廬隱在後來的一篇題為《今後婦女的出路》的文章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十分值得我們學習。茲摘錄於下:

我以為家庭是由男女共同組成的, 對於家庭的經濟, 固然應當由男女分擔;對於家庭的事務, 也應當男女共負。除了婦女在生育期中,大家都當就其所長積極服務社會, 求得各人經濟之獨立。男女間只有互助的、共同的生活, 而沒有依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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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時期的新式婚禮

友誼的困境

在封建的父權社會中,友誼始終是男性歷史中的神話。“桃園三結義”、“肝膽相照”、“刎頸之交”等成語之下,都是一幅幅男性面孔。

在由男性掌權的話語體系中,女性群體的友誼被長期忽略,

她們時常被書寫成勾心鬥角,彼此算計的一群人,既所謂的“最毒婦人心”。

清末民初以來,由於知識女性走出了深閨,有了更廣泛的交遊,一類記錄女性友誼的文字必然會出現在文壇之中。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廬隱的《海濱故人》便是最早記錄女性友誼的的一部作品。

然而,這種小說雖然有描述友誼的甜蜜期,但是更多的卻是日漸增多的隔閡與疏離。

這種友誼的困境,一方面是來自於對方的婚戀,另一方面則來自於個體經驗。

《海濱故人》:從民國才女廬隱的成名作,看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困境

民國時期,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大學生

1. 由婚戀而帶來的疏離

小說開篇,展現了暑假期間,露沙、玲玉、雲青、宗瑩、蓮裳這五位少女在海濱無憂無慮地玩耍的圖景。彼此的她們,正居於“海濱”的伊甸園之中,沒有工作、戀人、學業、家庭的煩憂;她們的友誼亦達到了一種理想化的狀態。

題目“海濱故人”,本身也是對友誼的一種懷念。

然而,

每一個人的時間與精力都是有限的,當他/她開始與戀人交往之時,與之前好友的交往自然就稀淡下去。至於成婚之後,有些女性更是把自己完全交付給了家庭,與之間的好友幾乎斷了聯絡。縱然再聚,味道也不似從前。

《海濱故人》就將這種女性情誼的困境完全表達了出來。

因戀愛而疏淡友誼的,可以玲玉邀請露沙接自己的男友為例。

當時,玲玉與露沙同在上海;但陷入熱戀之中的玲玉與露沙仍“相見若稀”;偶一日,因男友從美國回來,玲玉才想起邀露沙一塊去接。然而,這種當“電燈泡”的活計總是寡味的。三人見面之後,露沙並無插話的餘地,只是聽玲玉男友聊些歐美的風土人情。後來,露沙還是託故離開了。既是旁觀無趣,也是為他們提供暢談的空間。

戀愛尚且將友誼疏離至斯,更不必說將全部身心都投入進去的婚姻。

雖然,按情理來說,友人結婚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但是

在女性交際圈比較狹窄的五四時期,友人結婚可能意味著一個重要交際

版塊

的缺失。

在小說中,作者就借蓮裳結婚的情節,表達了露沙、玲玉、雲青等友人的這種微妙心理:

彷彿蓮裳是勝利者的所有品,現在已被勝利者從他們手中奪去一般,從此以後,往事便不堪回憶!海濱的聯袂倩影,現在便少了一個。

戀愛與婚姻對友誼的斫傷,雖不是一個絕對的現象;但因戀愛或婚姻而無意中疏離昔日好友的情況,仍然是比比皆是。

對於社交頻繁的現代人而言,缺失的友誼可能更容易被新的朋友所填補;但對於社交範圍還比較狹窄的五四新女性來說,那可能就是一種難以填補的缺失與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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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腳踏車的民國少女

2.個體經驗帶來的疏離

在我們臨終之前,每個人都是處於成長變化之中,尤其是在青少年階段,這一過程尤為劇烈。因此,對於某個人來說,由於自身之“道”的變化,曾經的“同道中人”不一定永遠是自己的同路人。

換言之,人與人之間的友誼會因志趣或觀念的變化而產生親疏變化。

小說最初所為我們呈現的海濱圖景,其實是露沙、玲玉、宗瑩、雲青、蓮裳這五位少女關係最為親近的時候。當時,她們正值豆蔻年華,所受的教育與經歷大體相似,有著非常近似的人生體驗。然而,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人物的個性便越來越凸顯,個體體驗的差異性也越來越多,五人之間必呈現出與以往不同的親疏遠近關係。

在第一節的海濱聚會之後,我們很快就看到了她們五人不同的日常生活:

露沙性情較為孤僻,每天在圖書館的一張方桌前坐著,手裡拿著一支筆,從來來往往的學生中挑出一二個來進行人物速寫。

雲青的性情極圓和,在學校裡,整天整理講義、寫日記、做簡章、抄筆錄;在家裡,因姊妹眾多還組織了個娛樂會。

宗瑩最喜歡和同學們談“情”,每天除上課之外,都要在教室宣揚自己的情感觀:人生的樂趣,就是情。玲玉也常和她聚在一起,分析班裡誰最有情,誰最無情。她們也由此得了“情迷”的綽號。

蓮裳與她們四人不在一個年級,且學的是音樂;每天除了在練琴室彈琴,就是在操場唱歌,日子過得無憂無慮,彷彿人間沒有煩惱事。

從上述五人的日常生活中,我們不難發現她們大多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彼此之間友誼的疏離變化是可以預料的。

以露沙為中心,可大略梳理出她與另外四人最終的親疏關係:雲青最親;宗瑩次之;玲玉又次之;蓮裳最末。之所以雲青最親近,是因為二人對人情世事看法較為相近,且雲青始終是獨身,她與露沙的友誼沒有受婚戀的影響;而之所以蓮裳最疏遠,是因為二人的日常交集最少,專業興趣不同,且蓮裳最早步入婚姻殿堂。

事實上,由個體經驗的變化而帶來友誼關係的變化,這不僅發生在五四新女性的身上,也發生在當代女性的身上,甚至可以說發生在所有現代人的身上。這一現象,所揭示的是人類個體生存的深層困境。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生存經驗,從而造就了獨一無二的個體,但這也給個體之間的共情交流設定了嚴苛的條件,甚至把現代人拋入一種無可擺脫的孤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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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出遊的民國摩登女性

餘談

創作《海濱故人》時,廬隱已不是在北平街頭奔走吶喊的女大學生,而是一個像小說中的露沙那樣,掙脫了保守的枷鎖、與有婦之夫結婚的新婚少婦。當然,現實不如童話那般美好,從戀愛到婚姻,有著未曾想到的心理落差。正由於此,使她能夠以一種反思猶疑的目光來重新審視五四新女性的生存境遇,從而呈現出她們在知識、婚戀、友誼上的困境。小說結尾,寄予美好希望的“海濱故人”寓所寂寂無人,百年以後,當代女性或許向它更近了一步,但仍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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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濱故人》小說封面

文/未名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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