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朱榮鎮壓北魏起義，推翻靈太后，為何又被孝莊帝所殺

引言

隨著動亂的持續進行，北魏王朝隨之走向分崩離析。

與此同時，新興軍閥力量開始崛起，朔州北秀榮的部落酋長

爾朱榮最終消滅了各方力量，暫時統一了中國北方

。爾朱榮為首的這個軍閥集團，本來不過是遊牧於肆州秀郡附近的遊牧部族。

爾朱榮家族同北魏的關係很深，其祖父代勤為魏太武帝皇后賀氏之舅，賀氏的從父賀迷也是代人，可以證明，

當時爾朱家族已經和其他代人貴族結成了密切的關係。

爾朱榮父親爾朱新興經常去洛陽朝見，

“

每入朝，諸王公朝貴競以珍玩遺之，新興亦報以名馬

”

，建立了深厚的聯絡。

根據爾朱部落遊牧的地點，可以推斷

爾朱部落擔任北魏平城南線的防禦任務，

在北魏離散諸部後，他們依然保留著部落組織，所以其軍事力量沒有受到腐朽的北魏朝廷的侵蝕。

由於內亂迅速波及整個北魏王朝，朝廷派出的討伐軍屢戰屢敗，擁有獨立武裝的爾朱氏的地位就越來越重要。

爾朱榮率領軍隊鎮壓了幷州的一些小規模起義，

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擴充了自己的軍隊並且朝廷封為公，累遷使持節、安北將軍、都督恆朔諸軍事等職，

成為一股不可小視的地方勢力

，

這個集團由代人和北鎮所構成

。

學者對爾朱榮集團的分析可以總結為以下兩點

：

第一，

爾朱榮集團

是一個軍

閥

集團

，這個集團完全憑藉其軍事力

量登上歷史舞臺；

第二，

爾朱集團獲得了很多

六鎮“

豪

強

”“

豪傑

”

的

支

持

，雖然對這些豪傑的界定有所不同，但有很多六鎮鮮卑人加入了爾朱榮集團當

無疑問

。

由此可見，

爾朱榮集團同北魏朝廷的鬥爭不能視作契胡族同鮮卑族的鬥爭，應該看作新興軍閥勢力同舊王朝的鬥爭。

這種鬥爭雖然拯救了搖搖欲墜的北魏王朝，但同時也削弱了北魏王朝的統治基礎。

爾朱榮起兵後

，不斷

“

招合義勇

”

，實力迅速擴大。幷州境內的數次變亂也被他迅速掃平。對此，毛漢光先生指出，幷州北部的雲、

代一

帶乃是北魏政權的

“

核心區

”

，北魏的

叛亂

幾乎波及整個國家，但最終不能威脅核心區其原因是此地配屬了大量的

“

國人

”

，

爾朱榮部

之所以能夠在幷州百戰百勝，乃是因為受到了大量

“

國人

”

的支援。

毛先生所謂的國人可以理解為康樂的

“

代人集團和朱大渭先生的

“

代北豪強酋帥

”

，其包含有在六鎮地區生活的

“

絕大多數其家世屬部落酋長、鎮將、豪族

”“

絕大多數其居住地是北部邊疆地區

”“

絕大多數是胡人或已經胡化的漢人

”

等三種人。

筆者認為，僅考察這些人的財產和社會地位之間的差別意義不大，事實上，無論是所謂

“

起義軍

”

還是鎮壓起義軍的

“

豪強酋帥

”

，都有一個相對舊北魏朝廷的共同身份，那就是他們都是

新興軍閥，依靠自己手中的武裝力量進行政治博奔。

相對北魏王朝，他們都是異己力量。

在鎮壓各地造反者的過程中

，

第一

，

爾朱榮已經看到北魏朝廷的政治腐敗和軍事低能

，所以產生了插手朝政的想法。水安元年

（

公元

528

年

）

二月，北魏孝明帝和爾朱榮串通，準備逼迫靈太后除掉寵臣鄭儼和徐紇。結果，孝明帝反而被靈太后毒死，隨後，靈太后擁立僅三歲的元釗（孝文帝之曾孫，臨王元愉之子）為帝。

同年三月，

爾朱榮便以此為藉口揮師南下，推翻了靈太后的統治

，並在河陰屠殺了靈太后、幼帝元釗以及朝臣兩千餘人。

從此開始北魏朝政就落入了爾朱榮的支配

。但爾朱榮此時尚不能完全控制北魏的

局

勢，首先朱榮的武裝力量很弱小，他的高祖爾朱羽健率騎士幹隨魏道武帝統一中原，以功封第一領民首長，但發展到爾朱榮當酋長時，實力仍不強大。

第二，

爾朱榮漢化程度很低，他不懂如何同漢族士大夫交往

，尤其無法同擁有武裝的中原漢族豪強搞好關係，雖然他不敢直接殺害他們，但是對漢人豪強的手段也未必高明。諸如渤海高氏的高昂和趙郡李氏的李元忠就長期被爾朱榮所囚禁。

第三，爾朱榮對漢文化是根本陌生的，尤其是對於漢族政治文化更為陌生，

他在製造了

河陰屠殺

之後，又自作聰明地給被他屠殺的朝臣以封贈，這種政治上的幼稚行為充分表明爾朱榮面對文化高度發達的漢化的北魏社會缺乏自信。正因為如此

，爾朱榮在當時不存在取代北魏王朝的條件。

爾朱榮雖然沒有篡位，但他卻已經架空了北魏政權。

但他並沒有將大本營遷移到洛陽，只是派出自己陣營的重要人物控制朝政。對於爾朱榮軍閥集團的人事配置，日本學者長部悅弘認為，

爾朱榮集團

是一個集結了各派武裝力量的軍閥集團，它

可以分為若干個發展時期

；第一期為六鎮之亂之前；第二期為六鎮之亂爆發後到河陰之變時期；第三期是從河陰之變到爾朱榮被殺；第四期為從爾朱榮被殺到

高歡起兵

。

從第二期開始，大量的其他成員加入了爾朱榮集團

，這些成員大部分都是六鎮武將。他統計了爾朱榮集團在洛陽的人員配置情況，指出元天穆、朱瑞、爾朱世隆、侯淵等人是爾朱榮在洛陽地區的代理人。在這些人當中，元天穆最受長部氏的重視

。

元天穆在討伐並消滅葛榮集團後，被任命為世襲幷州刺史，之後又被任命為太宰。

爾朱榮曾要求任命北人為河南諸州的刺史，在上奏時，遭到了孝莊帝的拒絕，元天穆當時曾與孝莊帝談判迫使其收回成命。從這件事上，可略見

元天穆在朝廷是作為爾朱榮的代理人行動

的。

他作為爾朱榮的最高代理人，在洛陽總攬軍民兩政從而統攝朝政，擔負著極其重要的職責。

元天穆同爾朱榮相識在六鎮之亂之時，

此時爾朱榮已經暴露了干涉朝政的野心，而元天穆投入爾朱榮的麾下，從一個洛陽的閒散宗室變成了爾朱榮的左膀右臂，隨著鎮壓各地起義軍的進行，

元天穆也完成了他從腐朽貴族到新興軍閥的蛻變，

在爾朱榮起兵進攻洛陽朝廷時就同元天穆密謀，元天穆投靠爾朱榮後，受到爾朱榮的極大尊敬

。

後來發生了邢杲之亂，元天穆竟能率軍單獨鎮壓。可見此時元天穆已經成為幾乎同爾朱榮並列的軍閥，

這種現象，完全不符合漢人社會的專制主義皇權政治的邏輯一一如果爾朱榮要圖謀篡位，那麼，元天穆將成為他最大的威脅。從這裡不難看出

爾朱榮

對漢人政治文化十分陌生，而且似乎

並沒有篡位之心

。

爾朱榮此人本質上是一個腦簡單的軍閥，缺少政治智慧

。

不久，爾朱榮在洛陽被孝莊帝所誅殺。孝莊帝殺爾朱榮、元

天

穆

這一行為可視作他同以爾朱榮為首的軍閥集團的鬥爭，從孝莊帝對待爾朱榮的子侄的態度可以看出他並非對爾朱榮家族趕盡殺絕。

而元天穆和爾朱榮因為是密友兼政治夥伴的關係，兩者地位相

“

等夷

”

，對北魏政權的危害同樣巨大。

透過分析爾朱榮和元天穆的這種私人關係，我們不難發現，他們的這種人際關係在鮮卑胡族社會中是十分常見的，由史料可見，

胡族的豪強酋帥之間流行的是香火

“

盟誓

”

之類的社會關係

，這種透過盟誓、刺心血等各種儀式，雙方結成盟誓兄弟的社會習俗大量存在於當時的鮮卑族社會當中，它形成了胡族社會平等、粗獷的社會關係，它有以下幾個

特點

：

第一，它體現出了胡人社會中人際關係的平等特性；第二，這種社會關係並不穩固，隨著胡族的漢化，胡族統治者會逐漸接受用漢人社會的社會關係；第三，鮮卑人世界中的

“

等夷

”

關係很難被漢人社會所理解，因此，胡族武將同漢人相結合組成政權時，必然會造成激烈的矛盾。

筆者認為，《周書》中提到的宇文泰同諸將之間的所謂

“

等夷

”

，就是這種胡族社會中常見現象的體現，而高歡集團內部也存在著這種關係。從史料來看，

爾朱榮對元天穆的態度是

“

兄事之

”

，對他十分尊重

。雖然這種

“

等夷

”

的關係，也存在著利益上的需要，但應該看到胡人的習俗同中原漢人的習俗是不同的

。

從相關記載可以看出，他並不在乎漢人文化中的君臣大防，漢族社會的尊卑等級觀念對他不起作用。在胡族武將看來，上級死亡，部將接任十分正常，宇文泰繼承賀拔嶽就是最明顯的例子，爾朱榮也曾經說過

“

堪代我主眾者唯賀六渾耳

”

的話。這種觀念隨著軍閥集團的領袖建立家天下的專制主義封建皇朝

。

結語

漢族的專制主義皇權政治的規則會逐新佔據優勢，而原有的義氣關係必然果向特君臣關係轉化，由此就產生了一系列的衝突和盾。

雖然北

齊

、

北

周這兩個政權最終完成了這個轉化的過程，但在政治上，多為出身的勳貴重臣保有相當大的權勢和政治發言權。因此，

兩魏周

齊

的政治形態，表面上是傳統中國皇權專制主義政治，實際上則是閥武將們的聯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