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邊緣》阿郎組詩（外四首）

文／阿郎

放下羈絆，帶點稀疏的陽光

斟滿淺念，到城市的邊緣看看

一條水道，與村莊臍脈相連

溪水和空氣的渾濁是此刻的焦點

、

城市的擴張戰意正濃

農民僅剩的陣地節節敗退

桑基魚塘和牧童弄笛的場景

只有留到教科書裡去尋尋覓覓

、

馬路的坑窪要從多年以前說起

隆隆的機器推開了塵土的牆籬

路過的機車滿身塵土，沒有忘記

是誰放任完工的日子遙遙無期

、

穿行城市黃昏的角落

穿上馬甲的河床如醉漢斜臥

一個湖，與一座城心手相牽

眼前境況與美好傳說的格格不入

、

心境難再簡約，慢慢明白

弱小的吶喊，值不了幾個錢

只有把正義的骨頭敲碎

看看能否換來些許良心的醒覺

、

在城市的邊緣徘徊不前

在眼見中讀懂落寞的內涵

那些被北風撕開的真相

在皇帝的新裝前簌簌作響

□雲湖暢想

、

我想，是雞鳴走漏了風聲

雲湖的水被風撕開金口

即使，殘荷的背影長長短短

也不再尋找冬天的蜚短流長

、

古老的壩口漾起迷戀的怪圈

楠木閘前各種游魚坐井觀天

雖然，放生者和偷釣者心態各異

無非是在救贖心底怪異的慾念

、

柳下，那是一對熱戀的情侶

以辛辣的演繹檢閱路人的白眼

流水以隱晦地一笑，彷彿笑說

手牽著手，願餘生一路走好

、

那些路過的犬吠不懂風情

人云亦云地在忖度一些傳說

在簌簌作動的寒風中猶豫不決

讓輕佻的水草破了曾經的執念

、

遠近處，或高樓林立或吊塔指天

只有候鳥知道那裡曾是萬畝良田

牆上的“拆”字給出無比的遐想

不用顧及子孫日後是否耕者有其田

、

站在雲湖蒙塵的邊緣遙望

試圖找回牧童的純樸和悠揚

菩提樹下濃稠的遐想在風中惆悵

心中正湧過血色的無奈與憂傷

□淡靜的郊野公園

、

再次路過，郊野公園有些淡靜

道路蕭疏著，如某些扭曲的情緒

秋天時熱情的紅葉也已經撤離

只有那斑駁的牌匾仍舊不離不棄

、

循路尋來，不聞夏蟲的嗤鳴

彷彿已經退卻到季節背面

青蛙也已經在凍土裡冬眠

也許，正在悠長的夢裡安享假期

、

天空不見鳥影飛離

半山梧桐的雀巢落滿霜跡

此刻的寒號鳥也不敢強出頭

悻悻然地裹緊禦寒的毛衣

、

幽徑深處，長椅沒了情侶的蜜語

只見到野貓動情時遺留的戾氣

多年前種下的相思樹茂密出奇

是否，還有人在人海默默唸記

、

日影偏西，又是時候說別離

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心底的真語

盼望說過的情話能被真情收留

奈何，曾經出走的情懷覆水難收

、

臨別回望，說不出情深的寄語

風中默立的公交站臺依舊孤單

來了又走了的腳步留不下痕跡

只有塵埃在迎來送往中無聲堆積

□開往財富的地鐵

、

這是一趟沒有目的地的窮遊

只想讓疲倦的思潮尋找淨土

卻在路過想象中人煙稀少的村野

與一輛嶄新的地鐵偶然相遇

、

走下這趟開往財富的地鐵

看到城市的脈絡正在大肆擴張

基建隊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可是有誰，看到地球的憂傷

、

地下鐵助紂為虐，所到之處

房價波瀾再起，節節攀升

將路通財通演繹得淋漓盡致

囊中羞澀的蟻族只好再奮鬥三十年

、

暗喜的發展商嘴角上揚

上下打點，拍地屯田

“發展才是硬道理”的緘言

從他們的嘴裡出來頓變膚淺

、

有人為達理想，就怕瘋癲

不惜債臺高築，亦無悔無怨

如果無法忽略地鐵沿線的烽煙

請攜帶善良出走，逃離北上廣

、

回程，以閒淡的平靜退場

不再嗔恨，不再艾怨

因為，心中還有一個執念

終有一天，地鐵會開往我的春天

□城市疏漏的光

、

這座城市足夠寬容，並且宏大

包容著南來北往的腳步登上大雅

兩千多萬人的氣息動地衝天

還有車水馬龍，締結四季花開

、

如果非要回眸城市的風花雪月

就在秦磚漢簡裡刨根問底

禺山珠水旁一座座皇陵宮殿

足以見證厚重歷史賦予的恩賜

、

站在城市的分界線，界線分明

夜空下的光怪陸離不是我所求

就算喧囂的霓虹再怎麼璀璨奪目

也迷醉不了對月朗星稀的念想

、

冷眼旁觀，白日夢永遠不會實現

淡然面對，奢豪邊緣的嘴臉釋放異樣

站上城垛，用驛動的目光與炎涼對峙

這樣，才能羹分城市疏漏的一點光

2020。12。18

本條詩人原創者：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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