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先進武器，卻只去送人頭，八國聯軍評價：清軍不會打近代戰爭

文/商學野

1900年農曆庚子年，德、日、英、俄為首的八國聯軍以\“剿滅拳匪\”為理由侵略中國，史稱\“庚子之變\”。

晚清時期中國的外患起於鴉片戰爭，終於\“庚子之變\”。此戰中首都北京一天便被攻破，八國聯軍入駐紫禁城，慈禧和光緒兩宮“西狩”逃亡。清軍在八國聯軍侵華戰爭裡的表現一直被後世詬病——堂堂大清帝國的首都北京，城高池深，糧秣充足，但十萬大軍居然只守了一天就被攻破了！連侵略者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江南各省此時都在\“東南互保\”的政策下按兵不動，但是華北地區清軍也實力強大，還有十餘萬\“義和團\”民兵參戰。進攻北京的八國聯軍一共2萬多人，清軍數目十倍於敵人，但仍是一邊倒的屠殺。

對此，說起晚清的軍隊，關於武器差異的論調一直是主流，但今天那我們不妨從其他方面來看看清軍和八國聯軍間的差異。

1899年末，山東巡撫袁世凱開始大力鎮壓義和拳，山東拳民無奈之下逃往直隸。

到達直隸後，練習義和拳的農民宣佈組成\“義和團\”，開始在各地攻擊洋人和教堂。他們打出\“扶清滅洋\”的口號，討好清政府，這一行動迅速蔓延到了整個北方，連首都北京都有義和團出沒。

很快，這種屠殺天主教徒、排斥外國人和外國商品的行為，被北京城內的西方外交人員看在眼裡。他們上書慈禧太后，想讓清廷制止這種行為，但是慈禧卻在1900年1月下詔維護義和團，讓直隸總督榮祿停止\“剿匪\”。

西方各國的的外交官感覺事情不對，慈禧可能想借刀殺人。為此，在1900年5月，英國公使竇納樂寫信，請英國在大沽口駐紮的300名海軍陸戰隊進京保護使館。結果到了6月，義和團就開始進京，並且攻擊東交民巷的使館街。

為了抹殺義和團，西方各國迅速組成聯軍從大沽口登陸，先佔領天津，然後從天津一路殺向北京。對此，八國聯軍前後共出動五萬餘人，在戰爭前期，主力軍隊一共3萬人上下，進攻北京的則是2萬人。而在北京周圍，則有以\“武衛軍\”為首的十幾萬清軍正規軍，以及10萬義和團民。

清軍主力\“武衛軍\”是1899年6月成立的，其中包括董福祥的甘軍、聶士成的武毅軍、宋慶的毅軍、袁世凱的新軍，以及榮祿手下的先鋒軍。

這些部隊共十萬人，是慈禧依仗的精銳部隊，但是卻在跟列強的交手中一敗塗地。

武衛軍5倍於八國聯軍，但是最後幾乎全軍覆沒，背後的原因很複雜。用西方軍事家的話總結：\“那是一場古代軍隊和現代軍隊間的戰爭。\”

清朝的軍隊自從1840年以來，一直認為自己是\“技不如人\”，是武器的代差導致戰爭失敗，卻很少在軍隊內部的編制和募兵制度上改革。

清軍自從入關以來就分為\“八旗\”以及\“綠營\”兩種軍隊，八旗以滿洲騎兵為主，而綠營則是漢人組成的地方武裝力量。這兩種武裝力量的關係，類似於民國的\“正規軍\”與\“雜牌軍\”，他們在清朝初年還很強大，但是到了康熙晚期已經出現疲態。到了清末，八旗和綠營腐朽不堪，在剿滅內亂的過程中潰不成軍，最後被地方漢族大員的\“團練\”替代。

團練的代表就是湘軍，後來的淮軍也依照湘軍進行訓練和組織。團練的基層組織只有\“營\”，一個營500人，下面分4個哨，每個哨分8個隊。營有營官，哨有哨官，而每個小隊則有一個隊長。

這種軍事編制，依然是中國傳統的小團體作戰，它的缺點非常明顯，那就是無法統籌指揮。

西方軍隊裡，營以上有團、旅、師層層管理，協調作戰，而中國的\“營\”沒有將官統轄，各部分軍隊之間無法協調配合，容易各自為戰。湘軍和淮軍剿匪有餘，但是面對現代軍隊就暴露出不足。最後在甲午戰爭中，清軍精銳的淮軍一敗塗地，清廷才痛定思痛，決定改制軍隊，效仿西方練\“新軍\”。

1898年，在戊戌變法失敗後，慈禧太后命令加強北京的防務，讓親信榮祿組建一支新式精銳軍隊，這支軍隊就是\“武衛軍\”。

武衛軍分為左、右、前、後、中五軍，共9萬餘人，榮祿統領中軍，算是慈禧太后的直屬部隊。武衛軍的編制效仿西方的制度，並進行了細緻的改革，其中聶士成的武衛前軍最為耀眼，全軍裝備都是德國進口，還請德國人訓練，是精銳中的精銳。

武衛前軍士兵15000多人，加上4000多勞役，總共20000人上下。全軍也分為左、右、前、後、中五路，每路有指揮部，\“路\”下轄6個營，其中5個是步兵營，一個是炮兵營。

每個營有正副兩個\“管帶\”，也就是營長，營下面分4個哨，每個哨有3個排，每個排有3個棚。

這種路、營、哨、排、棚的編制，跟西方的團、營、連、排、班的編制是一樣的，而整個武衛前軍就是一個\“師\”的編制，這已經跟以前的\“團練\”那種放養結構大不相同了。

同時，武衛軍不僅編制很先進，武器也是最好的。

武衛前軍全軍20000人，配備著13000多把德國毛瑟步槍，手下騎兵部隊更有1000多把奧地利曼利夏連發槍，比八國聯軍還先進！此外武衛前軍的炮營還有德國的克虜伯75mm速射炮16門，格魯森57mm速射炮32門，火力相當強大。

可見，武衛軍和八國聯軍在裝備上的差距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在軍隊編制方面，二者也是一樣的西方師級編制，清軍還有本土作戰的優勢。可為何它最終還是一敗塗地呢？

在\“庚子事變\”裡，武衛軍的前、中、後三軍在被八國聯軍打散後，幾乎全軍覆沒，聶士成都戰死沙場。只有左軍和右軍僥倖存活，後來成為北洋軍的一部分。

清軍的武器裝備不算落後，軍隊的編制也進入了現代化，但在面對西方軍隊時一敗塗地，其實大部分原因來自於外界。

首先，慈禧太后在開戰後舉棋不定，一會兒想決戰，一會兒想議和，讓下面的軍隊不知如何是好，進攻不堅決，也不敢撤退。延誤戰機，這是兵家大忌！

其次，10萬義和團民雖然也在抗擊侵略者，但是更多的是給清軍制造麻煩。比如在天津之戰中，因為聶士成曾剿滅義和團，團民一直懷恨在心，所以義和團就偷襲聶士成部的清軍，自己人先內訌了。

第三，清軍裝備的武器是最好的，教官也是外國人，但是因為士兵的素質較低，很難掌握複雜的戰術。而且清軍的基層指揮官素質也很低，不懂班排戰術演練，還是以前冷兵器時代的思維，炮兵步兵不會配合。打完仗之後，聯軍居然發現武衛前軍的大炮甚至還在箱子裡沒開封。

最後，清軍計程車氣低落是一個更主要的原因。

清朝末年的官場腐朽不堪，軍隊也不例外。哪怕在武衛軍這樣的新軍裡，剋扣軍餉，體罰士兵，甚至倒賣軍火的行為也時有發生。軍官們只想中飽私囊，而當時的士兵大多抱著\“當兵吃糧\”的心態混日子，真要他們冒死護國，幾乎是不可能的。

軍隊是一個極其複雜的組織，武器、編制、兵員、戰術都非常重要，在清末那種死氣沉沉的封建社會里，是很難培養出一支勇猛善戰的現代武裝的。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的敗，正好將晚清的腐朽透過一場戰爭嶄露無遺。當時的中國需要新生力量的挽救，所幸我們的先輩不負眾望。

參考資料：

1、《聶士成的近代化治軍方略》，陳英、範小萍

2、《清末新軍的興衰演變及其歷史啟示》，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