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叩謝愛妻44

第四十四章 難得一年豐收 又一年擴修馬路

韻姝管理糧食非常精細，一有空就上樓翻晾苞谷，看到有的個個在發黴，立刻對丈夫說：”萬韻，包穀晾在樓板上不透風，在發黴，你得趕緊想辦法。“ 萬韻：“我和萬長他們已經約定，明天就上仙佛山，砍些竹條條來，把灶臺頂上那半邊樓綁紮好，把包穀翻移上去，下有風能通，又有灶火烘，最多兩個月就會全部乾透。”韻姝： ”據說，這一去一回六十多里山路，砍竹條也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記著帶上電筒去。”………

次晨不見亮，萬韻就和約定的文萬長、黃必禮見面就走。黃必禮去過三次，走在前面帶路，下到高陡的長河溝坡底，沒跨河天就亮了。過了河一直上坡，拐過好幾大彎午時才到。三約夥一看，幾大山幾大彎都長滿密密麻麻的四楞竹，鑽進竹林裡面雜生的刺藤，不掛撕上衣就掛撕褲子，處處都有，行動必須小心翼翼，三人都選拇指粗的竹條才適用。砍好又從較小空間的竹叢縫裡順出來到捆好，吃了帶去的飯起程時，太陽已經沒一竹杆高了。還沒下到長河溝河邊，天就黑了，相互照應著過了河。上坡的路程左急拐，右急拐，八尺多長的竹捆子，壓在肩上這撇那擋的，本就被壓痛的肩膀，更是痛得鑽心，汗水出了一通又一通，堅持到家，已經過了一更天。

韻姝從下午到黑，就對來家的路上望了無數次，看電筒光亮到了家，這才放心，抱著孩子迎上去問長問短，又急忙放下孩子倒茶，萬韻接過溫茶喝了一碗又一碗，擱下茶碗又端起飯來，狼吞虎煙地吃了個飽，放下碗就說：”我們幾個又約好了，趁這幾天休息，明天再去砍一捆來才夠。“韻姝：”看到你的肩頭像紅紙一張，歇一天再去。”萬韻：“歇一夜就會好，約定好的必須要去。”…………

次日，萬韻依約，又去砍了捆回來，已是一更天后到家，估計夠了。次晨砍來遲竹，破成竹片，上樓就開始綁紮，整整一天才完成，立刻把包穀移上竹樓，打掃好木板樓。等到穀子收來有晾處。

接著該整堂屋的地面，萬韻買來三百斤石灰，就堂屋內挖開一層鬆土，擔水潑溼均勻撒勻石灰。仔細翻劈挖兩遍，砍攪或熟泥，用木平板打平，每天抽空，拍打二至三遍，不讓溼平地面裂縫，漸漸幹了就沒了泥灰塵，好堆放糧食，割稻穀的天氣也好，天天曬到收割完，大部份分到家的糧食都已曬乾。天氣轉變才下了些雨。

隨著點播小季和決算的同步結束，由於兩隊分裂，決算也只按本隊的糧食統籌算的，也沒有付業現金收入，貼出的公佈榜單，萬韻看了，自家全年工分總計，沒有懸殊，找補糧經過一天時間稱完，萬韻家的分紅款只有十三元五角六分，他當即領來，交給了當家人。

光桿隊長召開了社員大會宣佈：“從今天開始放假半個月，大家必須在這個假期內，準備好這冬天的柴火和口糧。假期到十月十九結束，二十的天開始，女勞力在家主要負責薅淋菜籽和其他農務，由婦女隊長羽大釗具體責負安排。男勞力都要根據全區佈置到公社的任務，擴修從縣城到我們山家區的馬路，公社又分到小隊。我們隊的一段，是長河溝段上來的第一道拐上來的一百公尺。公社領導幹部，經過丈量，分到各生產隊，公社幹部在各隊分到段的相接點，打了紅油漆記號，計劃在今年的冬天完成。鋼釺二錘由公社分發到生產隊。鋤頭掏耙篾兜自帶。”會場沉默了會兒，文林榮說道：”我們隊又分到路壁高，又全是石頭的那段，運氣這麼不好。”文啟全抱著手也說：“那麼大的工程量，這個冬天恐怕完不成。”隊長又說：“公社強調，如果在臘月三十日完不成任務的生產隊，也要在年後正月二十五以前必須完成。”…………

第二天，全隊勞力就開始砍柴背柴，文萬韻也在砍柴之列，他每天兩回必到家，加上，萬秋早晚的補助，在十三天之內，砍來揹回來整個冬季所需用柴，包括計劃零星賣柴所需，用兩天時間碾米、磨包穀、掉換來拜年用的麵條。假期已到，萬韻自家的已經準備就緒。

二十的天，萬韻和生產隊男勞力，吃早早飯就來到工地，也順便帶來鋼釺二錘在交接點找到要打炮位置，還是和文方長老聯手。隊長認為鋼釺二錘配備不夠，就不能在公社限期內完成任務，又在公社要來一套，文萬韻和熟悉打炮的文林榮聯手、文萬江和黃必禮、文啟元和文啟全聯手。四錘四釺配備齊全，隨後就幹起來了………

又是每天十二點，和下午收工時間的一串串巨響。工作量漸漸縮小，執打鋼釺的八人手上，都有不同大小的血泡，每天收工回家，韻姝見了，免不了要埋怨丈夫幾句，才替他包紮。

韻姝在家，仍然老手法捆睡十個多月的啟娟再出工，沒有男人們挑糞，女人們也要挑糞，韻姝也天天挑糞。直到淋完菜子麥子、才能擱下擔桶。擴修馬路的工程，大多數都沒完成任務。

裡彎生產隊也沒完成，到臘月二十六的下午，隊長宣佈放假，農曆二十七日早，萬韻請來屠戶，將年豬殺了，讓合夥完成生豬任務的黃必禮家分去一半，行了找補，過了有肉香味的大年節……

臘月初，韻姝覺得啟娟有點點咬奶頭，以為牙齦癢要生牙齒，沒理她，到臘月尾女兒咬的更痛，看看女兒瘦了，再擠擠奶，一點點清水，只好煮些細軟食喂她。算算自己，自從生下女兒以後，就沒有月例，不可能懷孕。過了年初，萬韻夫妻倆託付父親和萬秋照護啟娟………

韻姝和丈夫去孃家借拜年之機，看到啟志身體健壯，啟志見父母很是歡喜，他倆逗兒子啟志玩耍到下午，韻姝抱起啟志笑著說：“麼兒，我和你爸特地來接你回家的。”本意是逗他的，將近走的時候，想叫來親近會再走，幾處尋找，在他外婆的床下找到………

臨行之時韻姝單獨請教了母親，老人家說： ”孩子吃奶期懷孕的情況多有，別大驚小怪了，我們街上也曾有幾個。”韻姝聽了說道：“啟娟身體瘦弱，怕吃的奶少了，影響她的發育成長。媽媽你說我該怎麼辦？”母親呵呵笑道：”你分明早有計劃了。你那腦筋整了三個去坐牢了，用得著我想辦法嗎？”韻姝羞澀地退出。

回家的路上她把媽媽說她懷孕的訊息，告訴給了丈夫，萬韻聽了很高興就說：“我看到啟娟常去文啟全家古明珍那裡吃奶，你端升米去酬謝她家一回，才不愧於她家。”韻姝走著笑道：“是！遵照你這“罪魁禍首”的指令辦就是了。”萬韻邊走接下說：“我家糧食雖然不充足，但是，這樣的好人家，我們也不能虧待人家。”夫妻倆一路說說笑笑到家還早，韻姝當家，把自是不能忘的事辦了。剛坐下，剛走穩步的啟娟就撲到媽媽的懷裡。…………

時間很快過了十五，擴修縣城來的馬路工程又上工了，萬韻和文萬長來到工地看了看，其他三根鋼釺的聯手沒變動，都很快選定了打眼位置，隨後鋼打鋼的聲音就傳開：當！當！當！…………

沒好一陣，撐鋼纖的萬韻，被鋼釺頭上打飛出的鋼花打中左額，急忙叫停，伸手一摸，手上沾點血。萬長趕緊揀起一點濺起的幹石粉沫。對著傷口邊撒邊說：“沒事，沒事，綠豆那麼大點傷口。”緊接著，他倆的二錘的打鋼聲又加入整齊而有節奏的響聲中。那一路的打釺聲擴延開去………

到了中午，又隨著幾聲叫笛聲後，指揮人大叫：“裝炮。”靜默了好一會，又是一聲叫笛，“點炮。”馬上順路冒起了一長串青煙，突然，一串串的爆炸聲響震撼著大地，幾面的山迴應響聲蕩了一會才靜下來。

萬韻和同工們跑回原地正要開工，又一聲大爆炸響，在拐下一段傳來，隨後就有人大喊：”出事了。”工友們一聽都跑去，到了出事地點：一個血肉模糊的人仰躺在馬路上，身邊全是大小不同的碎石，好多人都走攏看。指揮的人也到來看了就問：“怎麼回事？”一個萬韻不認識的年輕人說道：“我記得還有一炮沒有炸，他硬說是都炸了，就跑來，我遲疑了會才來，一個炸飛的石頭落在我面前，把我嚇了一大跳。”胸前吊著叫笛的中年指揮接著說道：“大家都要遲一點回工地，必須認真記炮數，這是血的教訓；你們是長河溝大隊臨河生產隊的群眾，趕快把他抬回去安葬了吧。”沒人應承。一箇中年人走來說道：“不行，處理不好，我們不抬。”指揮又說：“一定會處理好的，這種工傷事故國家專門有規定。” 這時好多人跑來圍了一圈又一圈的看，後面的踮著腳才能看到點。

公社袁書記、副書記也氣喘吁吁地跑來，問明瞭情況之後說道：”你們馬上抬回去安葬，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一定會處理好的，如果處理不好，你們折我的房子。”大家都認識，家住山家街旁邊，家裡三間瓦房，他這一句堵住了所有話口。先說話那中男子接著說： ”好好好！袁書記一向說話算話，抬走。”死者同隊的這才撿的撿石頭，有兩個人脫了自己的衣服下來把屍體包裡了，才見人們七手八腳的抬走……

回到工地，裡彎隊的勞力議論了好一陣，隊長說道： ”大家都看到了，這樣的慘事，絕對不能在我們隊發生，特別是裝炮點炮的技術人員，一定要記清炮數，有懷疑就多等待些時間，遲點上工都可以，我也不會催你們。我再要特別強調一句，裝炮和點導火索的要配合好記炮數。”………

接連十天，每天定時的一串串炸響，裡彎隊也隨著完成了任務。每天回家，萬韻都接受愛妻給換包紮血泡傷的埋怨話……

季節摧人不能鬆懈，開始辦土隨著人們一天天忙碌，生土面積漸漸縮小，

這天。萬韻夫妻吃完早飯正準備上工，母親揹著啟志匆匆走來說道：“韻姝，你摸摸啟志這肚子，從頭個月開始，一天天脹大，我以為是蛔蟲，買些保塔糖給他吃了，沒打下來，我找我們醫院的楊醫師看了，他也診斷有蛔蟲，開了藥吃了也不見效，我特地背來叫你們想辦法。”萬韻接忙接下兒子，摸了肚子大，按下有點硬。自己沒學到這步，還是老師精通兒科，想著背上背就走，到了老師家剛到中午，老師仔細檢查看了說道：“萬韻，你這孩子是蛔蟲積，幸好你來了，遲了會患膽道蛔蟲，孩子的生命就會有危險。”老師隨後給了一次藥，萬韻接來，將老師溫瓶裡的開水，倒出點吹溫把藥餵了兒子，老師隨後又說：“你馬上就可回家，我給你的這兩次藥，如果明天這時候沒見蛔蟲，你就再喂他一下，觀察兩天，如果還不見效果，你就將最後一次藥喂他，以後你就不要再餵了，我這藥的藥力很好，對孩子沒影響。再嚴重的蟲病也會慢慢排出的。”萬韻接到藥後。隨即問：”請問老師，如何診定是蛔蟲積。“老師：”你看，翻開眼皮。眼球白色鞏膜上，有些不規則青色斑點，看到了嗎？” 萬韻一看就清楚：”看到了。”老師掰開啟志的嘴巴又講：“你自己看，兩腮幫內膜上，有些針頭那麼小的白色園圈，邊沿清晰，圈內肉色和圈內邊沿界線分明。看到了嗎？”看得確切，萬韻欣喜地答道：“看到了！看到了！真是你老人家說的那樣分明。”老師取了本書遞來說：“這本幼科心法要訣你帶回去好好研讀吧！”萬韻接到書歡喜道：“多謝老師賜教！多謝老師賜與！”急忙背上小兒就走，到家早過傍晚，剛放下兒子，他就蹲下像要大解，急忙解下小褲子，突然衝出一團絞得緊緊的蛔蟲，韻姝看了，吐了泡口水，欣喜的叫道：“哇！一下子排下這麼多。”母親看了也說：“我沒白來，這回我也放心了。”萬韻：“我幸好請的老師，否則，真會像他說的，著了蛔蟲鑽膽的話，我倆這小傢伙就會有生命危險。”萬韻轉對岳母說：“你老人家為我們操心多了，在關鍵時間跑來幾趟，挽救了啟志，我們應該重謝你老人家。”

母親說道：“不必謝，對外孫，我這作外婆的，是應該盡的責任。”韻姝： ”媽媽，我倆沒什麼給你，只是口頭上說謝，望你老人家不要計較。”母親：“不要再說了，姑娘女婿，值半個兒子。”轉口又說：”韻姝：”啟志三歲多了好帶，我想把啟娟背去，也減些你倆的負擔。”萬韻聽了說道：“媽媽，我們這裡三面圍著田，幾家圈後的糞坑口都是敞開的，我怕啟志不知危險去攪弄；又怕他去人家糞坑邊玩耍失腳；啟娟不會亂跑，也不搞水，很少有危險。”韻姝也笑著說：”我背啟娟去出工，放她在土邊土角，她自會找些東西玩耍，我放心。”母親：”好！我還是帶啟志去，我們街上，沒有水，人多眼睛多，他走去哪裡都有人告知我。”萬韻：”再謝你老人家了，不過，老師說，啟志多半是吃泥土，土裡有蛔蟲蛋，吃了就會生蛔蟲，請媽媽多操些心，不讓他再吃泥土。”母親：“呀！啟志是吃過，我有次找到他，看到他正在公社過來的牆下摳泥土吃，我以為沒什麼，就讓他吃，既然會生這麼大的病，我一定不准他再吃了。”……………

韻姝的孕情很穩定，隨著農務一天天忙碌，肚子漸漸在脹，還好，沒有了懷啟娟期間的偶然旋暈，飯量也大些，身體壯實，臉上也還了原有的嫵媚，每天仍然起早，割背豬草回來煮早飯煮豬草，飯後出工不誤………

韻姝正準備泡一泡鋤頭就出工，萬江走來問道：”大嫂，哥呢？”韻姝：“找你哥什麼事？”萬江：“我約他收了工去大河碾米。”韻姝聽了顧慮即升，不回答。聽萬江又說：“那條路修好了，我們這個多月就是修的那條路，垮的巖上炸下來很大截，人從下面過跟本沒點危險。”韻姝聽了叫了兩聲丈夫，正在看書的萬韻急忙出來說道：”萬江，背那麼遠去碾，我們不如去糧站那臺柴油碾米機上碾，多近。”文萬江：“我昨天去問過，那是糧站專門買來加工供應大米的，不對外加工。”文萬韻：“ 好吧，我一定來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