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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父母,你願意讓女兒去當兵嗎?

由 黃五月Irena 發表于 遊戲2021-11-28
簡介生活從不會為了某個人放慢步伐,而一個人也註定無法逃脫這快節奏時代的裹挾,妍霏並非不明白:“當時我和教官聊過,他就說他最擔心的是,兩年後走出軍營,發現什麼都和他走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他最怕的就是跟不上這個世界,跟不上時代了

為什麼說女生不要當兵

每年的夏天,校園裡都會準時出現徵兵令的展板,室友妍霏每次經過那張展板,都會在那兒久久駐足。

大一入學剛認識妍霏的時候,只覺得她個子不高,但卻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無論看什麼事情好像都覺得新鮮。我並沒有猜到,就是這樣一個身量不高的小女生,有著比我們都要堅韌的想法。

妍霏說,她最喜歡的顏色是橄欖綠——那是象徵著軍旅戎裝的顏色。

開學時,妍霏聽聞大二才軍訓,很是失落了一陣。之後看到那些印刷著參軍的師兄師姐的大展板,總是定在那裡,滿臉的興奮,眼神中有種我們無法理解的色彩。

我起初以為那不過是小女生的崇拜之心,直到有次,她坐在走廊裡整晚地打電話,不時有一兩聲爭吵,我才知道那一抹橄欖綠一直是她的夢想。

妍霏堅持了多久呢?比我們想象的都長。

高中的時候,妍霏特別喜歡一部軍旅題材的電視劇,即便有高考的重壓在那兒懸著,也每天準時準點蹲守在電視機前。劇播完了,覺得還沒過癮,又去看了不少有關的資料,還半夜偷偷躲在被子裡,拿手機刷了好幾本小說。

一個女生,還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女生,為什麼會嚮往紀律嚴肅規範嚴明的生活?

妍霏很嚴肅地說,在她心裡,部隊是神聖的。克服野性、挑戰自我,還有隨之而來的強烈榮譽感和信仰,無不讓她心嚮往之。在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的臉上彷彿有光。

很多人抗拒的軍事理論課,反而是妍霏感覺最放飛自我的時候。她和我說,上軍理的時候,幾乎沒有走過神。那些我們看來是課程的內容,在她的眼中,連線著那個她嚮往的世界。

妍霏體育特別好,不管體育課還是運動會,身量小小的她每次都完虐一群人。

作為父母,你願意讓女兒去當兵嗎?

妍霏的微信頭像

夢想是翅膀,夢想也是重擔。

元氣少女也會有疲憊的時候,每當這時候,她會爬上我們的床,在我們身邊訴說心事。她的聲音很低,迷茫和苦惱寫在臉上。

她說,漸漸感覺自己的生活都是指標化的競爭,而自己從不知道追求這些是為了什麼。她像所有人一樣上課、忙學工、找實習,為了一次報告熬好幾天夜,把原本清閒的週末變成了舟車勞頓的工作,但卻始終填不滿內心的空虛,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為何存在。

“以前做什麼,都有那種總覺得自己可以勝利的自信,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弱了,我不知道它越來越弱的原因,所以想把它找回來。”

部隊那種最原始的對身體和生存意志的磨鍊、最明確的目標和信仰反而是她此時最渴望的。

軍訓的時候她無比歡欣雀躍,提前好幾天就開始計劃帶什麼東西,想象到了基地之後的生活。

出發的前一天,一向不愛收拾的妍霏最先整理好了行李,激動得不知幾點才睡。那段時間,她每天都要發朋友圈記錄這一天的經歷:

“我們在月光下踢正步、唱軍歌,前後左右是來自各個院系的同學。教官看我們跑得不情願,跑到我們前面,一甩頭,喊,跟著我跑!大家就忽然滿血復活。講鬼故事的人負責回答是或否,聽鬼故事的人負責自己嚇自己……。”

那條朋友圈的結尾是:

“半月躲進雲裡又出來,一想到這輪明月你們也能看見,我就很開心。”

短短十幾天,她初次嚐到了圓夢的快樂。

作為父母,你願意讓女兒去當兵嗎?

妍霏在軍訓時拍的照片

從大一開始,每逢徵兵,妍霏都會向家長爭取同意,然而經過兩年,她還是沒有得到許可。她一次次用各種理由試圖去得到迴應,對話卻總是在家長勸慰卻明確拒絕的語句中終止。

有時我也會勸她:“爸媽也還是擔心你受苦吧。”

她不作聲,小小的背影倔強地徘徊在走廊裡,我突然有點難受。

家長用來勸她的還有一句:你進去了,生活也就脫節了。這個時代多快啊。

生活從不會為了某個人放慢步伐,而一個人也註定無法逃脫這快節奏時代的裹挾,妍霏並非不明白:“當時我和教官聊過,他就說他最擔心的是,兩年後走出軍營,發現什麼都和他走進來的時候不一樣了,他最怕的就是跟不上這個世界,跟不上時代了。”

另一個室友南南一直支援她。如果自己的寢室出一個女兵——南南每次想到,就覺得很酷。每到徵兵的時節,南南都很積極地鼓勵妍霏。她一直相信,妍霏有權力也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妍霏每次打親情牌,南南就一臉不屑地頂回去:“你就是不夠想!”妍霏只能沉默。

但妍霏老家的朋友卻不是很理解,她們只是覺得她“作”,考了那麼好的大學,有那麼好的平臺還不滿意,非要自找苦吃。

每到這時候,妍霏就會比平常沉默一些。

我就這樣看著她一年年從興奮到懊惱,從鼓足勇氣到打退堂鼓,不知是心疼還是無奈,卻也無法再開口說什麼。站在大多數人的對立面,追求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是容易的事。堅持需要勇氣,放棄又何嘗不需要勇氣?我只能選擇靜靜陪著她。

然而她告訴我,那抹橄欖綠依舊會不時出現在她夢裡。

我想起了我的姨夫。

姨夫當兵的時候16歲。90年代初,底層農村條件依然不算好,上不起學的也大有人在,當兵被視為一條還不錯的出路。出去闖蕩,對從沒看過外面世界的孩子來說,除了期待,還頗有些孤注一擲的味道。

“確實吃了很多苦,”姨夫告訴我,“雖說不是在農村幹農活那種苦,但我當時覺得比干農活還要累上好幾倍。”

“那你堅持下來的動力是什麼?”

“為了家人。那時候就想著讓父母放心,給父母爭光。”

入伍不久,姨夫就趕上了1998年的洪水。大難當前,時間和效率就是一切,一不留神就有洪流漫過沙堤,所有抗洪的戰士基本24小時待命。他們沒有時間吃飯,卻又要馬不停蹄地轉戰各個地點。姨夫的印象裡,有好幾次部隊都是連夜開拔的。趟一夜的水趕過去,腳趾泡到看不出形狀。洪區條件極差,米飯煮到六七分熟就吃,飲水就直接在打來的洪水裡放幾片淨水片。而各班還是比著趕著築沙堤。姨夫說,那時候心裡只有任務,所有人都是卯足了勁的,感覺不到累。

從軍十年,他從一名普通的戰士到被保送到軍校,最終成為一名優秀計程車官,還立過好幾次軍功。

然而即使對部隊有很深的感情,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轉業,同樣是為了家人:“都說舍小家為大家,部隊有部隊的規矩,我對自己的小家照顧得太少了。”

“如果將來表妹也想走你的路,你會願意嗎?”

“男孩我覺得去鍛鍊鍛鍊還是可以的,但是女兒我真的不想送去。”

姨夫在微信上發來這些的時候,妍霏不在,我遺憾她沒看到,又慶幸她沒看到。

微信上,姨夫的頭像是一匹嘯月的孤狼,而妍霏的,是一個堅毅地敬著軍禮的女兵。

作為父母,你願意讓女兒去當兵嗎?

姨夫的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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