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柳永寫盡情詞，但他的結髮妻是誰卻是個謎

歷史上最有才情的詞人，非柳永莫屬。他的詞豔麗婉轉，情思充沛。一時間多少歌姬，爭相傳唱。

由此很多人都認定，柳永肯定是一個浮浪的牡丹花下美少年。其實不然，雖然他輾轉流寓蘇州，杭州多地，聽歌買笑。

但是誠如後人所言，正是柳永詞，讓多少青樓女子不再吃青春飯，而是隻賣藝。柳永一生有過許多紅顏知己，也為這些知己寫過很多詞。但是仔細推敲不難發現——他的詩詞的成就，是與他感情付出的多少成正比的。

換句話說，他愛地月越是深沉，詞曲便越是清麗，溫婉。於是那些出現在他的詞中的女性，便似乎成為了柳永詞的鮮活的素材和構成。

比如蟲娘，又比如謝玉英，甚至有人揣測，謝玉英其實與柳永結了婚。柳永死後，曾戴重孝，哀傷度兩月便也死去。然而事實上，關於柳永妻子的記載，大多語焉不詳。所以謝玉英是否是柳永的妻子，也變得不可考究。

然而從柳永的詞中，卻不難發現他對妻子的思念和愛慕。他的最美，最動情的詞章，似乎都留給了那個後世漸不為人知的妻子。

又或許，每一段戀情，在柳永而言，都是但願天長地久的真愛表達。這也就難怪，柳永過世後，連喪葬的費用，都是這些歌柳詞的歌姬們湊足的。

本人更傾向於在這麼一個一生漂泊的詞人心中，一定有一個女子的地位是無法取代的這個人，就是她的髮妻。

這段夫妻情誼，或許十分短暫：

晝夜樂·洞房記得初相遇

洞房記得初相遇。便只合、長相聚。何期小會幽歡，變作離情別緒。況值闌珊春色暮，對滿目、亂花狂絮。直恐好風光，盡隨伊歸去。

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早知恁地難拚，悔不當時留住。其奈風流端正外，更別有，系人心處。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

這首詞，記載了詞人與妻子洞房初遇的情景。然而，短暫的幽歡卻被無情的離情別緒所侵擾。聯想到柳永一生漂泊，多次不第，就不難理解詞人愛卻無法相守的緣由。

這個女子卻是如此讓人朝思暮想，一天不想她就要皺千次眉了，更何況想她呢？

事實上，讓柳永最刻骨銘心的別離，那是汴京之別。

當時柳永多次不第，無奈離開汴京，別往他處尋找人生的棲居之地，被迫與滯留汴京的妻子離別。

憶帝京·薄衾小枕涼天氣

薄衾小枕涼天氣，乍覺別離滋味。展轉數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

也擬待、卻回徵轡；又爭奈、已成行計。萬種思量，多方開解，只恁寂寞厭厭地。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

我將一生一世地把你係在我心上，只是辜負了你那流不盡的傷心淚！

多麼情詞哀切！這首《憶帝京》純用口語白描來，藝術表現手法新穎別緻。初秋天氣漸涼。“薄衾”，“小枕”，說明詞中人此時還擁衾獨臥，於是“乍覺別離滋味”。“展轉數寒更，起了還重睡”。

空床展轉，夜不能寐；希望睡去，是由於夢中也許還可以解愁。這首詞“細密而妥溜”（劉熙載《藝概》），純用口語，流暢自然，委婉曲折地表達抒情主人公之間的真摯情愛。

此詞具體創作年份暫不可考。然柳永詞的最大特點在於寫實，此詞詞牌名為“憶帝京”，大概是因為回憶在汴京的妻子而命名的。

與此同時，柳永還寫下了更加膾炙人口的名篇：

雨霖鈴·寒蟬悽切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詞的上片寫臨別時的情景，下片主要寫別後情景。起伏跌宕，聲情雙繪。

驟雨寒蟬，無處不淒涼。“對長亭晚”一句，一種淒涼況味，躍然紙上。“都門帳飲”，他的愛人都門外長亭擺下酒筵給他送別。可是酒未曾酣“留戀處、蘭舟催發”：留戀情濃，蘭舟催發。此情此景，只有“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萬千言語盡在無語凝噎之中。

“念去去”，一個“念”，遂覺去路茫茫。“煙波”、“暮靄”，“沉沉”，瘀滯凝結，讓人心中無法釋然，久久悵然。

下片宕開一筆，“多情自古傷離別”格局境界一氣開啟。接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一句，則極言時當冷落淒涼更甚於常時。“今宵”三句蟬聯，成為柳永光耀詞史的名句。

清人劉熙載《藝概》中說：“詞有點，有染。柳耆卿《雨霖鈴》雲：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上二句點出離別冷落，‘今宵’二句乃就上二句意染之。

點染之間，不得有他語相隔，隔則警句亦成死灰矣。”“此去經年”四句，改用情語。

然事實上，一切景語皆情語，自此對愛人的無限情感，遂化作一幅流麗的畫卷，讓人愁腸百結，唏噓不已。

唯一遺憾的是，不知道柳永的最動情詞作，是為一女子所作，還是多女子所作。

或許對於天涯漂泊，無法掌舵人生的柳永而言，每一段相知都是最深情的陪伴，每一個知音都足以娶做妻子。

只是命運無常，聚少離多；柳永不得不面對一次次離別；所以只有這一首首傷心字詞，聊以慰藉他的內心；權當對內心所愛唯一的補償而慰安。

而柳永的妻室之謎，遂成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