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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子是幹嘛用的?《滿族漁獵俚俗》中的冰子是怎麼樣的一種存在

由 傅二爺講故事 發表于 遊戲2021-08-16
簡介當年,人們風傳倒鱗魚是龍種,故而逆生魚鱗,世代居住於此的土人(滿族人)皆敬之而不敢捕食

冰鑹子是幹嘛用的

滿族捕魚民俗

作者富察寶仁 吉林家譜

滿族漁獵俚俗

大東北崇山峻嶺連綿不斷,藏天地之奧秘,隱萬古之靈奇,正如《寧古塔紀略》所云:

這裡是“寒風如刀,熱風如燒,大於舟之魚,大於屋之木,榛榛狉狉,犖犖确確,固不可以中土之境,求殊絕之域,亦不可以古人所稱道,概之今日所見聞。”

關東山環水繞,沃野千里,為這裡的滿族先民進行狩獵、捕魚、農耕、畜牧等,生產活動創造了良好的自然環境。滿族的先民在生產生活、宗教信仰、娛樂、禮儀等諸多方面,經過幾千年長期的沉積和發展,形成了自己獨具關東地域特色的滿族鄉土俚俗文化。

滿族文化是以山林狩獵文化為主體,還有江河捕魚文化、草原文化及海洋文化等,為綜合性文化特徵的複合型區域文化。滿族文化看似平淡無奇,卻和滿族的日常生活與精神生活緊密融合,並且從古至今一直是其民族特質的生動載體。滿族文化,記載的是滿族幾千年的歷史程序,寫就的是白山黑水間鄉土文化耀眼的輝煌,它展現的是粗獷、豪放、古樸、大氣,它顯示的是滿族性格氣魄的大寫意。滿族文化,以獨特的審美意識與人文價值,揭示了其漁獵生態背景下的歷史文化內涵。

滿族世居的廣袤富饒的大東北地區,不僅東臨浩瀚的黃海、渤海、日本海,還有大小江河數以千計,像松花江、黑龍江、遼河、嫩江、牡丹江、烏蘇里江、額爾古納河等,這樣的大江河就有數十條。此外,還有大量的湖泊、河泡、澤地。

大東北廣闊眾多的水域,蓄養了品種繁多、數量巨大的水產魚類,像以個大體重著稱的鱘魚、鰉魚、大馬哈魚、麻特哈魚;以味道鮮美而盛譽的鱖魚、鱒魚、鯉魚、鯿魚、鯖魚、鯽魚、 魚;以形態特異而稱奇的人魚、重唇魚、縮項魚、倒鱗魚等。

這裡既有體態難以辨認的發祿魚、哲祿魚、赭祿魚;又有個頭細小的船釘魚、箭頭魚、青鱗子、白漂子;還有比較特殊的黃花魚、黃錮魚、烏互路魚、七里牲魚、路達魚;至於鱧魚、 魚、鯇魚、鰷魚、鯰魚、白魚、鱸魚、 魚、 魚、草根魚、青根魚、細鱗魚、鱤條魚、鰓魚、鰱魚、鮭魚、黑魚、胖頭魚、懷子魚、鰍鱔魚、蝲蛄、江蝦、河蛤、水龜等,更是遍佈關東的大江小河、湖泊水泡。

滿族捕魚民俗

關東有一句俗語:“ 關東山三大奇:‘ 棒打獐子瓢舀魚,野雞鑽到飯鍋裡。’”這確實是當年關東特產豐富的寫照。“瓢舀魚”只說明瞭關東漁產的數量驚人,而真正奇特的魚類、捕魚方法、捕魚的奇聞軼事還真有待於人們細心領略。

鱘鰉魚,是鱘魚與鰉魚的統稱,為松花江、黑龍江的特產。這兩種魚個頭都很大,體態相似,故古人有時統稱其鱘鰉魚,民間百姓則稱其“秦皇魚”或“秦王魚”。傳說,當年秦始皇曾食此魚讚不絕口,故名之“秦皇魚”,是否真實不得而知矣!

清代,久居塞外關東的漢人學者郭熙楞認為,鱘鰉魚就是鰉魚之別稱,這種魚“巨口細睛,鼻端有角,大者丈許,重可三百斤”。當年,用車輦初送京師時,人人都感到驚奇,分而食之又都認為是魚中之珍品。清嘉慶年以前,此鱘鰉魚並不為貴,後來,人們覺得此魚的魚頭魚骨更是世間難得的美味,於是此魚身價大增,“ 魚頭遂不肯售,競相晾曬,發賣而價亦特貴。”

乾隆十九年(1754),清高宗皇帝東巡吉林烏拉時,曾前往打牲烏拉衙門巡視。公事之餘他率王公貝勒八旗侍衛,前往松花江捕打巨大的鱘鰉魚為樂。乾隆帝但見清波浩瀚,秋風江水寒,鱘鰉如牛船欲翻,他性情所致,詠有《松花江捕魚》詩:

松江網魚亦可觀,潭清潦盡澄秋煙。

虞人技癢欲效悃,我亦因之一放船。

施罟穢穢旋近岸,清波可數鰷鱸鰱。

就中鱘鰉稱最大,度以尋丈長鬐軒。

波里頹如玉山倒,擲叉百中誠何難。

鉤牽繩曳乃就陸,椎牛十五一當焉。

舉網邪許集眾力,銀刀雪戟飛繽翻。

計功受賜即命罷,方慮當秋江水寒。

鱘魚,滿族人稱之為“乞裡麻魚”,個大體重,最重者可達數百斤,大如黃牛故古時又稱之為“牛魚”。《演繁露》曾有“契丹主達魯河,釣牛魚以佔歲”之載。古之風傳,漢武帝時北方樂浪郡的郡尉,因乘船出海而溺亡,化為了鱘魚,故而人們又稱之為尉魚、神魚。

遼金時期,鱘魚便已是很名貴的魚,為王公貴族所看重,也是皇帝恩賜使臣的珍饈之物。南宋時的樞密使周麟之,曾充金哀謝使來到關東北國,金國主對他卻也另眼相待,請他品嚐了自己親手所釣的巨大的牛魚。這位周樞密豈敢獨享遂將魚頭糟制貯藏,回朝後獻給了宋朝皇帝,為此,他還得了個阿諛奉承的雅號,人們都叫他“魚頭公”。

鰉魚,早年滿族人稱之“阿八兒魚”。古人稱之鱣魚,《史記·賈生傳》有“橫江湖之鱣鱘兮,固將制於螻蟻”之詞。鰉魚屬鱘科,其體態與鱘魚相似但成熟較晚,需十七八年方可傳宗接代,故而比鱘魚更為珍貴。

大馬哈魚,清時滿族人又稱之“大發哈”“ 打法哈”,產於江中長於海里,再復回江河中產卵時便多死亡,故烏蘇里江一帶的東海女真人,有 稱 其“ 往 生 來 死 ”之俗語。每當暮春,江河冰解桃花水洶湧奔流,大馬哈幼魚即乘流入海,在鹹淡混水的海洋中生長。立秋之後,一群群大馬哈魚便逆流而上,進入烏蘇里江直迄興凱湖。這時母魚追逐雄魚,俗稱“咬巡”,雄魚腹部有白沫狀物,雌魚吸附而孕孵,晝夜追接俗稱“巡場”,滿族先人多在此時下網捕撈。

昔日,東海野人女真人多以捕魚食魚為生,大馬哈魚是他們主要捕撈的魚類。除了食其肉之外,人們還將魚皮鞣製加工成魚皮衣、褲、魚皮靰鞡、綁腿、口袋等日常用品,故而,人們又稱費雅喀、奇勒爾、赫哲等東海女真人為“魚皮韃子”。

烏互路魚、七里性魚,這兩種魚都和大馬哈魚一樣是江海洄游魚類,逆流進入黑龍江。當年東海女真黑斤人(今赫哲人)不知歲月時間,專視江蛾飛時為捕魚之候,設“悶槓”捕魚。《吉林匯徵》載道:

(黑龍江)江面花蛾變白蛾,時值五月,烏互路魚入江,青蛾初飛時,值六月至七月上弦,七里性魚入江。其至也三四聯貫,逆流而上,轟波噴浪,勢甚洶洶,魚日行可六七百里。黑斤人於江邊水深數尺多置木樁,橫截江流,長或二三丈、四五丈,亦有作方城,形虛一面,無樁,名曰悶槓。平置水面,下系以代網,次日操小舟取之,每一悶槓可得魚數十斤。正可謂:“七里性同烏互路,蛾兒飛出入江流”。

人魚,生於東海又名鯷魚,形態甚是特別,《吉林紀事詩》注曰:“ 似鯰、四腳,前似獼猴,後似狗,聲如小兒啼,即東海之鯷也。”傳,有人東海騎鯨釣牛魚,見如猴之人魚,故有詩道:“人魚形狀似獼猴,東海騎鯨更釣牛。”

白魚,又稱鮊, 鮊;亦稱鯫魚。《說文》雲:“ 鯫,白魚也。”白魚細鱗色白,頭尾俱昂,最大者可達三四尺,為松花江之特產。

鱸魚,又稱側鱸魚,嘴大,鱗細,四腮,是膾炙人口的魚鮮美味。

鯿魚,又稱縮項魚,俗稱鯿花。體態特殊,扁身、細鱗、縮項脊。

重唇魚,又稱鯊,體態很是特別,如鯽而狹,為淡黃色,細鱗如粟,金光燦燦,背上有黑點如豆,排列成行,嘴有重唇,是罕見之魚。

倒鱗魚,為吉林城東龍潭山山溪中之特產,此魚體小,鱗皆倒生。清時,龍潭山稱為“尼什哈山”,乃滿語“小魚山”之意,即是因此魚而得名。當年,人們風傳倒鱗魚是龍種,故而逆生魚鱗,世代居住於此的土人(滿族人)皆敬之而不敢捕食。清黃兆枚曾吟詩頌詠此事:

喙鑽泥底口吹沙,沙際柳條搖浪花。

聞說倒鱗龍種子,無人燃火鑿冰叉。

除了魚之外,關東江河之中還有許多蛤蜊、烏龜、蝲蛄等水族。蝲蛄又叫水蝲蛄、剌菇魚,滿族人稱之“哈食馬拉姑”。蝲蛄很是特別,似蝦而有螯,似蟹而無甲,上半身似蟹,下半身似蝦,長二三寸,鮮美可食,燒湯亦美。

關東的江河湖泊眾多、又東靠大海,水域面積廣闊。故此,水族魚類品種繁多,大到“長一、二丈,大數圍,行如江豚之涉波。頭有孔如鯨,噴水高一、二丈,訇然有聲”的麻特哈魚;中的有一百多斤到三四百斤重的鱘魚、鰉魚、烏互路魚、七里性魚、達發哈魚,小到只有三五釐米長的黃錮子、白漂子、船釘子、葫蘆子、箭頭魚等等,品種繁多的水產魚類,物競天擇地遊弋在關東廣闊的水域裡。

清代,柳條邊沒開放之前東北人口很少,江河之中的魚隨手便可捕撈食用,從無繳稅之說。咸豐年柳條邊開放以後人口迅速增加,專以捕魚為生計的闖關東流民(闖水場子的)也日漸增多,於是,官府便進行了分區劃片納稅管理。是時,除世代以捕魚為生的各東海女真部特許免稅之外,其餘漁業“皆為旗官管轄”,按規定繳納魚尾稅或網底稅。“檔亮子”亦須先領票納稅方可網魚。

早年,東北的滿族人捕魚方法很多,多用魚網捕、魚鉤釣、魚叉扎、檔亮子圍等幾種漁具。漁網常見的有圍網、欄網、拉網、凍網等多種。圍網、攔網、拉網用法相似,一般長十幾丈或幾十丈,一端掛於岸邊,一端用船將網橫攔江上,或拉個大圓弧返回岸邊,然後眾人徐徐收網。此種方法網魚最多,有時會網得幾百斤乃至幾千斤魚。

“檔亮子”是攔江河下木樁佈網。興凱湖與烏蘇里江相通,每當春天冰雪消融之後,魚汛時湖中之魚順流而下,立秋之後魚又逆流而上,漁戶便橫江打木樁柵欄進行截堵。此兩種方法都可大量捕魚,為了保護魚類資源,清乃至民國時期,政府部門進行了領票納稅管理。

魚叉捕魚,是用前端帶鐵鉤的木杆魚叉擲水取魚。黑龍江入海口附近盛產的麻特哈魚,身長體重,最重者可達數百斤。早年赫哲、奇勒爾等東海女真人,以其為“海神使者”故不敢捕捉。清末以後迷信已除,便開始用魚叉捕捉。

每當江中噴波湧浪,便是麻特哈魚由海入江之時,漁人乘樺皮船、威呼(小獨木舟)持魚叉出行,見魚後將魚叉用力擲向魚背。魚負叉後馬上沉入水中,漁人迅速放送叉杆上拴系的長繩,並使船隨魚而行。待巨魚力盡疲憊便划船牽魚至江邊,然後喚眾人拖魚上岸。一般的魚都沒有麻特哈魚這麼巨大,所以使用的魚叉也不必系長繩“溜魚”。這種魚叉多用來叉捕常見的較大一些的鱤條魚、烏互路魚、七里性魚、大馬哈魚、草魚、黑魚、胖頭魚等。

滿族捕魚民俗

冬季捕大魚也多用魚叉。當江河凍實之後,人們多在夜晚於江冰上鑿一冰窟,滿族俗稱“冰眼”,然後以松明火把照之。由於冬季魚活動在冰下缺氧,再則魚喜光亮,所以魚多奔“冰眼”而來,這時漁人向魚擲叉便可叉獲大魚。昔日,每當松花江上漁人鑿冰眼舉火叉魚之時,都會有許多人圍看熱鬧,清代詩人玄龜吟詠道:“片帆待向松江渡,看取冰魚夜火明”。

早年,那些靠山而居的滿族人被稱為“山夷”,那些依江而居漁獵生涯的則被稱為“江夷”。滿族是關東的漁獵民族,幾千年來就是以捕魚打獵為生。滿族先民有一部名為胡裡改部,“ 胡裡改”滿語即“圍網”之意。

滿族人用的圍網一般由七八個人或十多人操作,領頭的人叫“網達”(漁長),和狩獵的“獵達”一樣,要由有捕魚經驗豐富的長者來擔任。滿族在開春江河解凍捕魚之前,有祭拜江神河神的祀俗。每當“打春水”(開啟江魚)時,網達就會擇一吉日,帶領漁民來到“網口”(漁場)的江邊,擺上豬、雞、鴨及各種餑餑等供品,祭拜“烏拉恩都力”(江神)和“木克恩都力”(水神)。首先由網達捻燒安期香,然後,率眾人向江跪倒磕頭祭拜祈禱。

滿族人認為水中的大魚小魚都是江神水神的所屬物,求神賜予自然人人都十分虔誠。祭罷,眾人就地食用供品“與神同享”,之後方可駕上“威呼”“扎哈”等小木船或樺皮船,帶上漁網開始一年的捕魚活動。如果遇到連續幾天魚不上網,也要設供焚香祭祀,以求江神、水神開恩賜予一些魚。春秋兩季是捕魚的好季節,吃不完的魚都製成“奧爾克奇”(滿語:魚乾)備用。到了深秋收網後還要焚香祭祀,以感謝江神、水神的恩賜。

冬天,居住在江邊河畔的滿族人,也照樣可以吃到新鮮的魚。冰雪封江之後,滿族人就在江上用鐵製尖頭的“冰鑹子”鑿“冰眼”,然後用操網撈魚或用魚叉捕魚。有時,還在冰眼上搭“撮羅子”(尖頂窩棚)吃住在裡邊,他們管這叫“冬窩子”。早年,滿族先人還有一個原始的捕魚方法,這種鑽冰窟窿下圍網捕魚,俗稱“凍網”。

冬天封江之後,魚都集中到了深水渦子“網口”。人們便用“冰鑹子”在江冰上每隔二三丈遠鑿一個冰眼,連續鑿五六個最多者鑿十餘個冰眼。之後,捕魚人喝上兩口老燒酒,帶著網繩赤身潛進入冰眼,由第二個冰眼換口氣再前進至第三個冰眼,直至最後的冰眼而上,這樣把網下在江中,隔一段時間後便可提網捉魚了,一網可捕魚幾百斤乃至幾千斤。這種鑽冰窟窿潛水下凍網的方法,很艱難而且也很危險,所以,後來逐漸改作用木杆牽送網繩下凍網了。而鑽冰窟窿下網的原始方法,也變成了滿族“跳野神”時,大薩滿跳蟒神、水獺神時表演的絕技了。

清代,漢族詩人沈兆褆對關東這種古老的捕魚習俗,有生動形象的描述:秦王最大列天筵,鮒鯔鯖等小鮮。敲冰不妨探水底,叉魚夜火燭冰天。北方民族冬季捕魚有著悠久的歷史,遼金時期的皇帝都十分熱衷冬季鑿冰捕魚。每年除夕一過,王公大臣便隨同皇帝前往混同江(今松花江)、嫩江、洮兒河、魚兒泊(今月亮泡)、大水泊(今查干湖)等水域,開始鑿冰叉魚、捕天鵝、獵大雁的漁獵活動。契丹語稱之為“捺缽”(行營之意),女真語稱之“剌缽”。這種春天進行的“捺缽”漁獵活動,又叫“春捺缽”。

遼代的契丹皇帝聖宗、興宗、道宗、天祚帝等,每年都有春捺缽之舉。北國二月仍是冰天雪地,需經過二三十天的遠行,遼帝的大隊人馬從上京臨潢府(今內蒙古巴林左旗),前往春捺缽之地(今吉林省前郭縣塔虎城)。

安營紮寨之後,便開始在冰面上鑿出多處冰眼,兵士手持魚叉等待。當第一條大魚出現時,遼帝要親自擲叉捕魚。當叉到第一條大魚後,遼帝還要舉行“頭魚宴”,宴賜百官及各國的使臣。宴席上君臣或長歌勁舞或比武摔跤、盡興通宵。

女真人滅遼之後建立了金國,金國皇帝也多次從金上京(今黑龍江省阿城)出發,到當年遼帝“捺缽”的地方,去漁獵“剌缽”、召見各國使臣。對北方民族來說,行圍“捺缽”“ 剌缽”的宏大場面是那樣令人心動,那人呼馬叫、魚跳鷹翔的北國騎獵雄風,是那樣的讓人蕩氣迴腸,而思之念之。

遼太宗耶律德光在中原臨死之前,還盼望能魂歸故里享受漁獵之樂,再品“頭魚宴”“ 頭鵝宴”。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帶病行圍病死在“剌缽”的漁獵路上,帶走的是沒有開始便已結束的“剌缽”行圍,這人生的最後一件憾事。

清廷定鼎北京之後,關東皇家“剌缽”漁獵之事已廢,取而代之的是到木蘭等圍場秋獮畋獵講武,但關東魚之美味還是令這些從大東北走出去的皇親國戚們難以忘懷。於是,清帝喻令盛京將軍、吉林將軍、黑龍江將軍和“打牲烏拉總管衙門”,按例冬季掛冰貢魚。其中以打牲烏拉總管衙門為主,那吉林將軍及其下屬的寧古塔、三姓、伯都訥、阿勒楚克、琿春等副都統機構,亦有例貢之務。

當年,打牲烏拉衙門“捕魚八旗”設定齊全,定編定員。上三旗(正黃、鑲黃、正白)設:領催三人、珠軒達三人、鋪副十二人、鐵匠二人、漁丁三百零三人。下五旗(鑲白、正藍、鑲藍、正紅、鑲紅)設:領催五人、珠軒達十人、鋪副二十人、漁丁二百五十人,這六百多人專事捕魚入貢。當年,貢魚主要是鱘鰉魚、白魚、魚、細鱗魚、鱸魚、鱒魚、哲祿魚及幾十種各色鮮幹雜魚。打牲烏拉的魚丁是專職捕撈貢魚的人員,每當春季穀雨之後,幾百名魚丁在十幾名委官、領催、珠軒達的帶領下,分路進入松花江各產鱘鰉魚水域進行捕撈作業。捕撈的鱘鰉魚送到幾處“鰉魚圈”中統一圈養,以待冬日貢往京城。此外,每年還另派出六“莫因”(捕魚隊),每隊十餘魚丁,進入舒蘭河、霍倫河、拉林河、東山河、牡丹江、三岔河、大石頭河、朱策河、都陵河、黃泥河等,盛產各種貢魚的河流進行捕魚。

入冬之後,所有貢魚“掛冰報明,由吉林將軍勘驗”,然後分兩次貢進京城,“呈送都京總管內務府,歷交乾肉庫。每將樣魚恭呈御覽,致祭奉先各殿之用。”每次貢進各項貢魚 12000 餘斤,動用馹車 20 輛規模甚大,清廷上下均十分重視。捕撈貢魚是打牲烏拉衙門一項重要欽定差事,分工十分細緻,除專門設有官員漁丁數百人,並置有專門蓄養捕來活魚的魚渚(俗稱“魚圈”),其中蓄養白魚、鱒魚、細鱗魚、鱸魚、哲祿魚等魚的魚渚有四處,即紅石砬子渚、巴延渚、法特渚、柳樹渚。蓄養鱘鰉魚的魚渚四處,即巴延渚、長安渚、如意渚、龍泉渚。

如今,松花江當年捕撈貢魚之處都已形成了村屯,但“白魚圈”“ 黃魚圈”等地名,還銘記著當年滿族捕魚貢魚的打牲舊事。吉林省舒蘭市法特鄉有個黃魚村,就是因清代在這裡設有鰉魚圈而得名。

郭爾羅斯前旗的沿松花江一帶,清代有許多人是專門前來捕魚的。旗內西北屯的漢滿民族,有許多是專為清廷皇室捕鰉魚的漁丁後裔,原來僅十餘戶,今已形成了百餘戶的大村屯,松花江畔還留有了黃魚圈地名。吉林市北郊的松花江岸邊,至今還有一打魚樓村和打漁樓遺址。

清代,打牲烏拉衙門每年在此祭江打魚。因此,設有二層的漁樓一座,東西配房各三間,為漁丁住宿和存放魚網漁具之所。當年,這裡是臨江起樓,門樓彩繪,景色絕佳,為烏拉八景之一“魚樓曉景”。

吉林貢生富森曾賦詩詠歎:

當貢鱘鰉起一樓,臨江曉起景偏幽。

網堆舵尾漁翁睡,月隱林梢兔魄收。

中原眾多闖關東移民的到來,也給大東北帶來了許多新的捕魚方法,像掛網、旋網、攀網、鐵鉸子、漁罩子、迷魂陣等多種。“ 掛網”又叫掛子、粘網,準備捉多大的魚,便在江中下多大網眼的掛網,魚頭進入後便難以逃脫。“ 旋網”,甩開後呈大圓形落入水中著底,然後徐徐收網得魚。“ 攀罾”“ 鐵鉸子網”,是用木杆支撐、平展開落入於水中,過一段時間後用力提網得魚。“ 漁甕子”,為柳條或笤條編結的口小內大的甕子,口部有倒刺,魚進得來出不去。

“ 魚罩子”,乃用柳條或笤條編結成的無底筐狀,在淺水中扣住魚後捕捉。“ 迷魂陣”,在河道湖塘中用木棒或柳條等圍成,是進口大里面逐漸變小,且旋轉變化的柵欄,使魚進得來出不去困留在裡面然後捕捉。

這些先進的捕魚工具的大量使用,使得東北地區的魚類資源受到了嚴重的破壞,魚越來越小、越來越少。因此之故,許多沿江河世代捕魚為生的滿族人,不得不告別了捕魚生涯而從事農耕生產。

東北江河上的捕魚活動,凝結著漁獵為生的滿族人幾千年厚重的歷史文化內涵,記述著眾多的滿族的民風俚俗,這些珍貴的民族文化遺產,無論從人文歷史還是從民風俚俗上,都有著極其重要的人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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